《虚受实攻》林间隐鹿

66、病娇舔狗 应有尽有『三十八』

　　“这...”
　　要知道外面就是丧尸围城，这种情况下贸然出去寻人，结果不可能乐观，何况失踪的人还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妇女，更加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孩子害怕的不停颤抖，也没说话，兴许也是想到这背后的危险，所以恳求了一遍后就默默低垂着脑袋站到一边。席颜看了他一眼，还是叹了口气轻轻走了过去，小声安抚着，
　　“好吧。”
　　“哥哥答应你把你妈妈安全带回来，但是你必须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阿颜...”苏鸿看他就这么同意了这个危险的请求，还来不及思考就想打断，却在看见席颜一脸认真的模样时又收了话头。
　　这种情况，他要是拒绝，未免也太过残忍。
　　小沈磊猛地听到这话，抬起脑袋，泛着泪光的望着席颜，抖着声音半响才点了点头，“..好。”
　　“嗯。”
　　席颜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那你现在必须乖乖跟着这些叔叔阿姨躲在这里，知道吗？安静等着哥哥和妈妈回来可以吗？”
　　“嗯！”
　　沈磊努力点着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在得到席颜的再三肯定后，才依依不舍的走回洞里面。

　　席颜远远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荒凉，一时没有开口。
　　苏鸿慢慢走到他身边，语气是紧张后的释然，“往好处想，既然是刚刚一条线过来的，想必只是脚步一时没跟上而已。”
　　“嗯，希望这样。”
　　席颜微微笑了一下，他的眼神眺望到远处，尘雾缭绕，甚至还有微微地动的声响。天空上那片漩涡横在正中央，像是地狱的沼泽不断淹没吞噬，黑暗幽深，让人看不清前方是明是暗。
　　如果有能力能够仔细看清，就能立马发现，这些源源不断的黑雾般的漩涡就是从区中央那片被无数科学家精心培植，被末日的人类当做最后希望的唯一的“绿色”中迸发出来，连着无人知晓深埋在地下的根部拼命的往天空上攀爬分支繁衍，像是要彻底生长在整片天空上，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走吧，去前面。”席颜突然笑了出来，眼神朦朦望向天空。
　　也该结束了，他在心里说道。

　　那边，顾启正一手盖过层重雷电一边脚步未停，后退的脚步紧跟在另一个人身后慢慢朝着防空洞那边撤退。

　　丧尸潮的恐怖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要放在平常时刻顾启就算再信任自己的实力也不会刚愎自用，单枪匹马妄图压制整个丧尸潮。不过这次情况不同，丧尸潮前居然碰上了海水翻涌，海浪滔天只是暂时被数米寒冰阻隔，疏不敌通，海水冲破屏障要不了多少时间。一旦海水涌出，来袭的丧尸会立马被全数侵吞，正好省了他们的功夫。

　　只是可惜！
　　原本只有他一人倒到好脱身，现下还跟着个怀了孕的女人，这速度根本没法加快。顾启倒也想直接利用空间将人传送到防空洞那边，但是这异能也是刚刚强行突破，没法长距离控制，何况他一边要对抗扑拥过来的丧尸群，还要防护着安博士那边的突袭，还要保护着一个孕妇，根本无暇施力。

　　女人也很清楚是自己拖累了顾启，即使已经有些脱力还是扶着肚子咬着牙拼命往前走着，不管如何，这个孩子还是未出世的生命，她怎么样也不能连着孩子一起成为丧尸的食物！
　　两人就这么一步一步往后挪着，竟也一时间没落得下风。

　　此时风沙未弱，外面的局势虽然还能维持，防空洞内的众人却个个拳头紧握怒视前方，像是要把站在他们对面的那个人生吞活剥一样。

　　小沈磊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况，他都还没看清楚站在那边的人具体是谁就被跟在那人后面一排排耸立着的丧尸怪物给吓懵住了，呆住的被好几个大人拢着、推着、护在了人群最后面，连句害怕的声音都没发出。

　　“嗬。”何震也不在意他们这些个小动作，凶狠的眼神在每个人身上扫了一遍，看着那些个人畏畏缩缩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最好就这样乖乖听话...”
　　他手指着前面第一个人，“我现在再问一遍！”
　　“那个跟在顾启后面的小子跑哪里去了！”

　　被他指着的那人也不回答，恶狠狠的盯着何震看，仇恨仿佛能从眼睛里冒出来。
　　何震咬着牙，满脸横□□颤，阴狠的笑了下，手举起一挥，他身后一只丧尸就朝着那人扑咬过去，这人也是异能者，眨眼数十根藤木钻出想要扯住这只丧尸却被瞬间抓裂，这些藤蔓根本毫无作用，连最后的呼吸都掐在了喉咙里，一时间空气里都弥漫着血液的味道。
　　后面的丧尸也都有了些躁动，“嗬呲嗬吡”的响声让人发毛。

　　龚纪也在入群之间，他站在龚苒前面，沉默不语。大家都很清楚，没有意义的反抗只会带来牺牲，他没有力量能够保证护住这里所有的人，明哲保身护住龚苒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小沈磊只能隐约听到前面有什么声音，但是他被大人们牢牢固定在身后，所以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不敢出声，因为大人们的身体都害怕的哆嗦。
　　“怎么样？看到了吗，你们异能者在这些培育下的丧尸大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何震咧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那你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他又指着另一个人。
　　有了上一个人的惨痛教训，即使再痛恨也不敢表现出来，这人颤抖着声，只说自己根本就没见过这人。开始何震还是没放过他，又是一挥手，连躲闪都来不及，就只剩下残肢歪倒在地上。

　　这么几下就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众人痛恨却毫无抵抗之力。
　　何震站在丧尸前，神色已经是陷入自满的癫狂，他望着这些人似乎把自己当成恐怖的存在就感到兴奋，金钱和权利这些在末世之前他触碰不到的东西现在已经统统被他踩在了脚下，没有人能够不喜欢上这种凌驾一切的感觉。
　　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声音里居然透露着诡异。
　　“我觉得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一个能够让世界恢复原样的方法。”
　　听到这，龚纪神情一变。龚苒也仿佛知道了什么，紧张的握紧了他的手。
　　电子屏被投射到墙壁之上，那是席颜在给龚苒治疗时被她脖子后偷偷安插进去的监视器拍到的！
　　“看吧，”何震死死望着荧幕上一点，“这个人有着能够将丧尸重新变成人的能力！只要把他交给我们，就能制造出一个新的世界，不是吗？”
　　新的世界，普通人、异能者和丧尸共生共存。不可思议。

　　“只要能够帮我抓到他，就能重新回到正常的世界，而且我会给你们一辈子都没享受过的权利和地位，代价仅仅是一个漠不相关的人而已。”

　　一时间鸦雀无声。
　　但是可以猜测，已经有人开始动摇了。

　　“现在！开始你们的选择，”何震高喊，语气仿佛胜卷在握，他知道，这群卑微的东西，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答应，“愿意跟着我的，自己走过来，不愿意的，就等着进丧尸的肚子里吧！”

　　他眼神已经飘然，听着耳边脚步声滚动，仿佛已经提前预料到这些人的选择。活着和死亡，想必是个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一睁眼，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走向这边！？
　　“你们找死么？”何震咬牙切齿。
　　“你说选择就选择，老子才懒得理，反正我婆娘几年前就饿死了，老子浑身上下也就这条命，怕你？”人群里一个大汉胡咧咧的喊着。
　　“没错，反正我家就我一个了，一个光棍还怕死不成！这世道，早不想活了！”
　　“是啊是啊！”
　　“俺还没体会过当英雄的滋味，今天就跟你拼了！”

　　“闭嘴！”
　　何震怒吼一声。
　　两方怒目相视，看上去一触即发，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开始冲过去的居然是一个还不及他们腰高的孩子。“你这个坏人！我要咬死你！
　　小沈磊是拼命钻出来的，愤恨的朝着何震扑了过去一口就咬在他腿上。
　　牙尖力狠，一下子就咬破何震的腿肚子。这意外谁都没料到，何震哀嚎一声一脚就把小沈磊给踹开。
　　前面一排人马上把孩子抱住。
　　“你们该死！”
　　何震仅存的那点耐心瞬间没了，勾着腰捂着那只被咬的破出血的右腿咬着牙恶狠狠的对着身后的丧尸命令着，“都给我上，把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都给我撕碎！”他的眼神布满恐怖的血丝，嘴角露出残暴的微笑，“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在我面前逞英雄！”

　　未经过强化的异能在这些高阶丧尸面前简直毫无攻击性，每个异能者只能施尽全力，才勉强竖起了能够包含所有人的防护罩，可惜杯水车薪，一下便被攻破，暴露在最外层的人被丧尸扑拥，但是没有一个人逃开，他们拼命把所有人护在了里面。生命与生命之间的联系，脆弱又坚固，密不可分。

　　何震沉醉的望着这一切，好像是把别人痛苦的哀嚎声当成了什么悦耳的音乐，居然微眯着眼享受着。不过下一刻，他神色猛变，眼神恐惧又不敢相信，血液从脖腔迸发出来，他死命摁住却丝毫阻止不了血液的流失。

　　数米藤木绕着冰层直接隔开了那些刚刚还凶狠恐怖的丧尸，而里层的电流则是把它们统统限制在里面不敢靠近，血液的渴望让丧尸们威胁般发出‘嗬呲’声，但是谁也不敢触碰那层能够伤害它们的雷电。
　　“是顾指挥！”
　　有人看见了他，更有眼神明锐的也清楚见到了那个站在顾启身边的青年。而他们所知道的A区副指挥顾陌和B区指挥长苏鸿都站在了青年身后，仿佛自然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
　　小沈磊仿佛听见了什么，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席颜身后的女人，一切的委屈仿佛都找到了宣泄口。哭声和安慰声在这个刚刚发生过生死抉择的防空洞内显得弥足珍贵。

　　“现在，所有人跟着我，”顾启的声音明明不大，却一瞬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带他身上，
　　“出防空洞。”
　　没人质疑他的决定，所有人都按部就班跟在他们后面走了出去。
　　地面上海水掩盖了一片，几乎能够淹没住他们的小腿。表层还漂浮着一切被冲倒的枯枝残木，足以相见刚刚的那场海啸有多么恐慌。丧尸潮已经消失不见了，人类无法胜利，那么拿自然来对抗这些未知的威胁就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所有人的心脏还是无法平息下来。
　　因为，那高空之上，闪着诡异光源的漩涡之下，巨大的波动仿佛能够撕破天空，一个人影居然悬浮在里面！

　　“仅凭这点力量妄图以卵击石，顾启，你真是无用到底。”带着嗤笑般的语气，安颐升此刻的模样竟然有些癫狂的可怖，“有胆就和我拼死一战！谁能活下去，这个世界就归属为谁！”

　　“我对成为世界主宰没有半点兴趣。”顾启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我应战。”
　　他回头微微抚了抚青年的脑袋，一直摸到纤细的脖颈，“乖乖等我下来好吗，我还有话跟你说。”他头抵住了青年的额头，呼吸头一次靠的如此接近。
　　席颜顺着他的眼神望着他，眼神里难得带着深深的不安和迟疑，最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好。”
　　顾启无视席颜身后那两个人威胁的眼神，欣喜的揉捏了下他的脸颊，却还是只敢摩挲两下，随即转身踩着电流跃到高空。

　　也不知为何，安颐升身边的气流波动居然比刚刚还恐怖了数倍。
　　两人都没做任何说辞，上来便直接下了死手。力量冲破屏障，空气中连气流都冒着誓死拼杀的味道。漩涡的力量好像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给安颐升供养着能量。只是这份供养似乎让安颐升压制不住，黑雾般的浑浊气体从脑中又涌回了漩涡里面，可怖极了。

　　但顾启也丝毫没愧对他异能者第一人的称号，在安颐升这番恐怖的压迫下不仅没落得下风，居然隐约还有胜过一丝的力量。这最后一下似是带着火光的电流冲击让安颐升根本无力还手，血液涌上喉咙喷了出来。

　　“好！好样的！”安颐升头顶的黑气已经浓郁到将他整个人都包围在里面，他的声音低压着到了极致似乎要从肺里嘶吼出来——“我拼死也得让你消失！”
　　仿佛能听到他心里的号召，漩涡没有丝毫客气直接汲取了他所有的力量和愤恨，安颐升狂笑着被黑暗吞噬进去，这一刻他已经用生命和魔鬼做了交易。
　　层层叠叠的雾气笼罩天空，歪曲的时空缝隙，仿佛黑暗里已经孕育出一只恐怖的怪物就要冲出来将人撕碎。没有丝毫含糊，顾启皱着眉，推动着一切自然的雷电直直击向天空。
　　这力量已经到达无法让人想象的境界，但就是这样，这电闪雷鸣在这层铺着雾气的黑色漩涡里居然瞬间就被吸释干净，一点波澜未起。
　　突然间，云层滚动，自上而下仿佛扑天盖地般的力量朝着顾启攻了下来。

　　根本无法抵抗，顾启被严严实实打在胸口，血液止不住从口里喷出，紧接着，漩涡涌动，一下、两下、三下、次次都凶狠的朝着顾启攻击过去，没有丝毫留手。根本逃不开，顾启捂住胸口曲下一条腿，胳膊撑着身体，口腔内冒出的血液仿佛都不够流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害怕和不安围绕着每个人。

　　席颜却在此时开口了，他望向一旁的龚纪，一字一顿慢慢说着，仿佛怕他听不清，
　　“帮我上去，就算是抵了救你妹妹的命。”
　　席颜的话说的实在是认真的过分，却让龚纪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龚纪的语气已经克制的平缓。
　　“我要到那个漩涡上面，帮我上去，我和你之间的债一笔勾销。”
　　“上去？！”龚纪的声音有些失控的颤动，在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时才调整过来，“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只有我能救他。”席颜再次肯定的回答。望向天空上，顾启的血已经要把衣服打湿。主角一死，这个世界即刻便会奔溃，作为时间逻辑的维护者，席颜没理由也不能袖手旁观。他皱了下眉，而后又望回龚纪脸上，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龚纪哑了口，他想拒绝。但看着青年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他说出来的话却莫名违背了内心的想法，

　　“好...我帮你。”

　　漩涡之上，顾启已经控制不住喘息，刚刚那一击几乎已经花光所有的力气，他很明白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攻击的恐怖远超他的想象，再坚持也顶多三息而已。
　　怎么办...怎么办，好像没办法再见你一面了，顾启半跪着低着头捂着不断吐血的嘴巴，拳头死死握住。
　　恍惚间他居然又好像看见席颜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双始终如同夜色般漆黑的眼睛看着自己，嘴巴好像起起合合蠕动了几下。
　　是在说话吗？顾启没有听清。
　　哪怕是后来的数十年里，顾启始终都在怨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他对自己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看清这个青年是怎样到了上面，他们只能见证这他被一击狠狠打中，鲜血布满下颚，无意识倒进了漩涡里面。
　　而顾启瞬间愣住了。鲜活的生命前一秒还在他面前，似乎连呼吸都能听见，下一秒却什么都没有了...眼眶似乎渗出了血液，躯壳却更早一步颤动不住，目眦尽裂连怒吼此时都是无声，心跳好像被死死扼住，停止不动了。
　　又失去他了。
　　这是顾启接近昏迷时脑中最后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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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有料到末世结束的如此之快。
　　十几年的时间只是人类历史洪流上一滴冒着血色的水流罢了，却让这一代人恍如隔世。几乎经历过、见证过那场世纪之战的人都无法忘记，天降浮光，大地重新复苏的那一刻。
　　也没人会不知道，这世界革新背后的一切缘由都是源自那被漩涡吸附消失的青年，只是时光荏苒
　　渐渐的，这个人的姓名慢慢被时间吞噬，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天冷注意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