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酿》四非

5、第 5 章

　　午饭后，白橘衣完全没有午睡的心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比兴奋。
　　好不容易挨到白奶奶来喊她起床，她立马精神抖擞地坐了起来。
　　白奶奶立刻察觉到她异样的状态，皱着眉问：“今天没睡着？”
　　白橘衣下床把拖鞋穿上，熟练地把被子叠好，很坦然地道：“是啊，睡不着。”
　　白奶奶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去洗手间洗脸，从挂口上取下毛巾后想了想，让她把舌头吐出来看看：“会不会是内热？待会儿我煮点凉茶给你喝。”
　　白橘衣最讨厌喝凉茶和吃药了，立刻将脑袋摇成拨浪鼓：“不是内热，是我想去玩。”
　　白奶奶有点惊讶，这是白橘衣头一回主动提出要去玩。她用热水打湿毛巾，然后拧干，递给白橘衣时试探着问：“到外面？”
　　白橘衣接过毛巾仔仔细细地擦脸，连耳朵后面都一丝不苟地擦了一遍，然后点点头道：“是啊，去菜婆家。”
　　白奶奶这才恍然大悟：“是去找小沐玩啊，好啊，挺好的。”
　　孙女终于有了自己的小伙伴，白奶奶欣慰至极，特意替白橘衣换了一套舒适的运动服，好让她玩得更无所顾忌。
　　“玩得开心点，晚饭做好了我叫你。”小乡村就是有这好处，不用担心孩子走丢或者过马路车多，只要打开屋门朝对面喊一声，小孩就在视线范围内安全回来。
　　白橘衣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出门了，没忘记把小提琴带上。
　　菜婆家的门只是虚掩，白橘衣像上回一样，轻轻敲了一下门就往里面开了，她探头进去，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到里面传来一把稚嫩的声音。
　　“进来。”
　　白橘衣脸上挂着笑，脚步轻快地走进屋里。
　　客厅里只有詹沐一个人，她懒洋洋地趴在长沙发上，抬眼看了看白橘衣，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腾出一点位置，然后朝她招招手道：“过来。”
　　白橘衣走过去，将小提琴放茶几上，目光在长沙发和茶几上扫过，立刻发现了她朝思暮想的洋娃娃。
　　“真的给我玩么？”白橘衣不等詹沐回答就已经伸手将娃娃拿了起来，仿佛生怕对方反悔。
　　詹沐侧着身子，脑袋枕着手臂看她：“我记得你好像说只摸一下。”
　　“那一定是你听错了。”白橘衣满心欢喜地抱着洋娃娃，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詹沐对洋娃娃一类的玩具其实没多大兴趣，反而更喜欢手枪或者飞镖那样的东西。
　　“玩吧。”她手一挥，做了个施舍的动作，仿佛给了对方莫大的恩赐。
　　白橘衣在她身边坐下，用手戳了戳娃娃的肚子，娃娃果然如她预料的发出了猪嚎般的声音。
　　“太好玩了，”白橘衣转过头来看着她笑问，“你在哪里买的？”
　　詹沐撑着身子坐起来，拿了个抱枕垫在后腰，盘腿而坐，隆重地向她介绍道：“这个是减压娃娃，捏她痛了她就哭，是我姨从南瓜国带回来给我的。”
　　白橘衣不禁有点失望：“国内没有卖的吗？”
　　“不知道，应该没有。”詹沐看着对方羡慕的表情，油然而生一股优越感，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捏她会哭的话，那摸摸她呢？”白橘衣边说边动手，轻轻地抚摸着娃娃的脑袋，娃娃立刻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笑声。
　　白橘衣：“……”
　　有意思。
　　詹沐早就玩腻了，对此不以为然，反倒是小提琴比较能吸引她的兴致，于是打开琴盒，将小提琴拿了出来。
　　这就算是交换玩具了吧？
　　正当詹沐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小提琴时，白橘衣突然问道：“如果用针扎她呢？”
　　詹沐：“……”
　　减压娃娃：“……”
　　詹沐皱了皱眉说：“不行。”
　　“哦。”白橘衣也就随口一问，没想要真扎。
　　詹沐接着说：“可以用牙签，不然会扎出小洞。”
　　白橘衣：“……”
　　减压娃娃：“……”摊上了个坑爹的主人。
　　詹沐放下小提琴站了起来，还真走到壁柜那里拿了个牙签盒过来。
　　白橘衣乖乖地坐在原处，看看牙签盒又看看减压娃娃，若有所思地问：“你扎过了？”
　　詹沐回答得很快：“没有。”
　　白橘衣看她动作娴熟地倒出一根牙签，心里不信，但没有言明，只说：“那你是想试试？”
　　詹沐立刻纠正她：“是你想试试。”
　　白橘衣被她说得蠢蠢欲动起来：“那就试试？”
　　詹沐立刻把牙签递到她手上：“你来。”
　　白橘衣看了詹沐一眼，然后才低头捏着牙签对准娃娃的胳膊扎了一下。
　　娃娃：“嘤嘤嘤嘤。”
　　白橘衣：“……”
　　詹沐：“……”
　　白橘衣困惑的问：“怎么还是哭啊？”。
　　詹沐说：“痛当然就哭了。”不然呢，谁被扎了还能笑得出来？
　　“不是，你捏她的时候她都能猪嚎，怎么扎她反而哭得没那么厉害了？”白橘衣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詹沐还真没想过这一点，摸了摸下巴才道：“那你一开始以为它会怎么样？”
　　白橘衣说：“我猜有可能是尖叫之类的。那怎么才能让她尖叫呢？”
　　詹沐愣了一下，不太确定这娃娃有没有这功能：“……我也不知道。嗯……掐她的脖子？”
　　白橘衣：“……”
　　詹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试一下吗？”
　　白橘衣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面对着这么可爱的娃娃你下得去手？”
　　詹沐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娃娃，又看向白橘衣：“……可爱？”
　　白橘衣说：“啊。”
　　詹沐说：“你知道这个减压娃娃吓哭过多少个小孩吗？”
　　白橘衣不太懂她的意思：“是说被它的猪嚎吓哭吗？”
　　“不，”詹沐很认真地道，“被它的样子吓哭。”
　　因为是减压娃娃，所以在设计上不能做得太可爱，不然蹂躏起来就显得主人很没有人性，所以娃娃长了一副……猥琐又欠揍的脸，因为表情太过夸张，所以在小朋友的眼里就略显狰狞。
　　詹沐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夸这娃娃可爱。
　　“你的审美很有问题。”詹沐啧啧两声，露出嫌弃的表情。
　　白橘衣不服气了，但神色依旧平静，手指轻轻地抚摸娃娃的脸，淡定地反问：“为什么不是你的审美有问题？”
　　詹沐轻嗤一声才道：“除了你之外我就没见过第二个说它可爱的，你还不是另类？”
　　白橘衣不紧不慢地道：“所以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詹沐顿时噎住了，一时间竟找不到更有力反驳的句子。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眼看着詹沐的脸色越来越冷，白橘衣担心她出尔反尔又把娃娃要回去，马上安抚她道：“好吧，是我的审美有问题，你别生气了。”
　　詹沐：“……”为什么明明赢了还是有种输了的不爽感？
　　白橘衣端详了一下娃娃的五官，越看越喜爱，真心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小孩子被它吓哭。她突发奇想，问道：“亲一下她会怎么样？”
　　詹沐被她奇特的想法震撼了。
　　“……没亲过。”
　　白橘衣顿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双颊泛起了兴奋的绯红：“我们试一下啊。”
　　“要试你自己试。”詹沐一点兴趣都没有，娃娃那张脸估计除了白橘衣之外没人亲得下嘴。
　　“那你别嫉妒啊。”白橘衣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晃动了一下。
　　“你想太多了。”詹沐面无表情地道。
　　白橘衣抓着娃娃的两只手臂，将它捧在掌心，然后满怀好奇心地亲了亲它的脸颊。
　　“I love you.”
　　娃娃爆出了一句深情告白，可惜白橘衣既没听清楚，也没听懂。
　　“它刚才……说话了？”白橘衣转头看詹沐，不确定地问。
　　詹沐目瞪口呆。
　　竟然还有这种神操作。
　　“它说I love you.”詹沐多亏了有个崇洋媚外的小姨，买东西只买进口的不说，还从来不好好说话，一句话里面绝对要带上几个英语单词，不然就好像不会表达一样。拜她所赐，詹沐小小年纪就掌握了不少英文单词。
　　白橘衣眨眨眼睛，脸上写满问号：“挨捞……腐乳，是什么？”能吃吗？
　　詹沐说：“我爱你。”
　　白橘衣：“……谢谢。”
　　詹沐：“谢你个头，我是说I love you的意思是我爱你。你没听过这句英语？”
　　白橘衣摇头：“没听过。”
　　她目前所掌握的知识全部来源于白奶奶，而白奶奶最喜欢的节目是京剧和各类球赛，所以白橘衣没什么途径接触外文。
　　詹沐点点头表示理解：“农村就是落后。”
　　白橘衣不懂她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白塘的广大人民群众生活富足，在甜酱镇名列富豪村榜首好吗。但她懒得跟詹沐争论，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减压娃娃身上，一门心思想着它还有什么可开发功能。
　　詹沐转头看向她，发现从侧脸看过去，白橘衣的睫毛更加清晰，衬着雪白细腻的皮肤，就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瓷娃娃。
　　“喂，那谁。”看着她专注投入的样子，詹沐没来由地感到一阵不爽。
　　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她旁边，竟然还比不上一个破娃娃？
　　白橘衣恍若未闻，试着伸手去撩加压娃娃的裙子。
　　詹沐得不到她的回应，没有皱得更紧了，抬起手肘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非礼啊，非礼啊，非礼啊！”被撩起裙子的减压娃娃突然放声大叫。
　　被吓了一跳缩回手的白橘衣：“……”
　　被吓了一跳缩回手的詹沐：“……”
　　白橘衣平复了一下心跳后才转头看向詹沐，狐疑地问：“怎么啦？”
　　詹沐瞪着她道：“刚才喊你呢，没听见？”
　　白橘衣挑了挑眉，淡淡地道：“你是喊那谁，不是喊我。”
　　詹妈妈平日便教导她要做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虽然她高傲自我，但在尊重人这一点上还是很听妈妈话的。詹沐自知理亏，但拉不下脸道歉，顿了一下才闷声叫道：“白橘衣。”
　　白橘衣先是一愣，随即眉眼微微弯了起来：“嗯？”
　　詹沐看到对方露出了笑颜，神色也不自觉地跟着柔和几分：“说好的教我拉小提琴。”
　　白橘衣很爽快地点头道：“好啊，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来，先喊一声老师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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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詹少：“送你一个娃娃，你亲她一下她就会说出我的心声。”
小白菊：“么么哒。”
娃娃：“别碰我！你介坟蛋！”
白橘衣：“……”
詹少：“哎哎哎，别走啊……”
整蛊娃娃：“是的，减压娃娃是我的双胞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