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酿》四非

22、第 22 章

　　走了一小段路，白彬便停下来了，指着不远处的店铺对詹沐说：“就是这家。”
　　詹沐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是一家首饰加工店，里面客人不多，但老板却在柜台后面一直忙乎，看来接了不少生意。
　　詹沐把手伸进衣兜，犹豫了一下才问：“哥哥，你身上有钱吗，借我，我回头还你。”
　　白橘衣忍不住勾起唇角，这会儿有求于人，就懂得喊哥哥了。
　　白彬以为她想买东西，就说：“可以。”
　　白橘衣却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奇问：“那颗石子你现在有带在身上？”
　　詹沐看向她，插在裤兜里的手轻轻捏了捏质地坚硬而圆润的小石子，答道：“之前一直放这衣服里，没拿出来。”
　　菜婆认为棉外套老是洗的话会不保暖，而且詹沐跟白塘那些喜欢满村子疯跑的小孩儿不同，非常爱干净，这段时间她又在房间里闭关，足不出户，所以外套基本上可以一个礼拜洗一次。
　　老板娘看到他们进来，一眼认出了白彬，笑着问：“怎么了，是手链不合适吗？”
　　老板也听到了，扶了扶眼镜框，从柜台后面探头出来看了看他们。
　　“很合适，”詹沐不等白彬说话，就走前一步，掏出自己那块半月形石子递了过去，“叔叔手工好，帮我把这块也打个孔，也要一条一样的手链。”
　　老板乐了，接过石子看了看，笑道：“好啊，打孔容易，先帮你做吧。”然后又转头喊老板娘，“翠，把新进的那批手链拿出来给他们挑。”
　　詹沐也没怎么挑，随手拿了一根，检查一遍没什么问题，就让白彬掏钱付款了。
　　老板娘边收钱边笑问：“妹妹和弟弟都有一条，哥哥不买吗？”
　　白彬愣了一下，然后才会意过来老板娘说的弟弟是詹沐。他第一次见到詹沐时，也以为是个小男孩，后来才从白奶奶嘴里知道她是女孩。
　　“都是妹妹。”白彬指了指白橘衣说：“这是亲的。”表情还有点自豪。白橘衣笑眯眯地靠到白彬身边，也是一脸高兴的样子。
　　詹沐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切。
　　“小沐，”白橘衣软软的嗓音带着笑意响起，拿起老板已经做好的手链仔细递给詹沐，“快帮我戴上。”
　　“让你哥帮你戴。”詹沐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你帮我戴嘛，我哥笨手笨脚的。”白橘衣看看詹沐，这回居然有点明白她为什么发脾气了，于是故意嫌弃了白彬一句，然后又说，“我就想你帮我戴，那你帮还是不帮？”
　　“嗯，好吧。”詹沐果然被白橘衣撸顺毛了，凑过去帮她戴上，还特别仔细地把坠子移到下方。
　　白橘衣看着她，若有所思，似乎明白过来那天她为什么对自己不理不睬了。
　　她怎么给忘了呢，这人就是个小气鬼啊。
　　回去的路上，白橘衣就不拉白彬的手了，全程只让詹沐牵着，前面有白彬开路，两人在他后面有说有笑地跟着。
　　白彬：“……”轮到我不开森了。
　　自那天从镇上回来，两个小家伙就和好如初了，不，应该是比之前更要好了。
　　白彬在白塘也有自己的朋友，而且他比白橘衣大了十岁，并不会老跟妹妹黏在一起。疼爱妹妹是一回事，但玩不玩得来又是另一回事，年龄相差太大，兴趣各不相同，白彬喜欢打篮球，但让白橘衣在场边看的话感觉在冷落她，只能跟她讲讲故事，教她画画，带她逛街，别的也不知道能玩什么了。
　　白橘衣也不是很黏哥哥的孩子，何况有詹沐一对比，就觉得跟詹沐一起玩更有意思。
　　于是白彬很放心地把妹妹交给詹沐，自己拿着篮球到小学操场上练投篮去了。
　　“你哥怎么会来白塘？”詹沐听菜婆说过白橘衣的父母都在城里，白橘衣是因为身体不好才送来爷爷奶奶家，所以白彬是跟父母一起住城里的。
　　詹沐自己不喜欢乡下地方，就以为每个城里的孩子都应该跟她想的一样。
　　“他上小学之前都是在白塘生活的，跟他玩得好的那些大哥哥寒暑假也都会回来的，而且过年的时候爸妈也会来这里。”白橘衣还是头一回跟她说这些，詹沐默默记下了。
　　“那你就一直在这里吗？”詹沐觉得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还可以，但如果长年累月都耗在这个小村子里，她肯定得疯。
　　白橘衣托着腮说：“也不是啊，等我念小学了就回城里了。”
　　詹沐问：“你爸妈在哪个城市啊？”
　　白橘衣一下子被问住了，想了半天，最后摇摇头；“不知道啊，我要问一下奶奶。”
　　詹沐说：“问了后告诉我，如果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我也好去找你。”
　　白橘衣高兴了：“你会来找我？”
　　“会啊。”詹沐笃定地道，“以后我们还一起玩。”
　　“真的哦？”白橘衣伸出自己的小尾指，碰了碰詹沐的手，“我们拉勾。”
　　“嗯。”
　　两个小家伙很认真地勾了勾小尾指，还为此乐了半天。
　　元旦过后的第三天，詹沐约白橘衣到外面逛。
　　“我们去书店找那个小姐姐好吗？”白橘衣提议。
　　詹沐都已经不记得那个小姐姐了，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才想起来。
　　“找她干嘛？”詹沐嫌那个小姐姐的话太多，有点聒噪，不太愿意见到她。
　　“她上次帮了我们啊。”白橘衣却觉得那个小姐姐很亲切，对她很有好感。
　　詹沐想了想，觉得就算自己反对，白橘衣也是要去的，她们才刚和好，她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又再次吵架，于是点头说：“去吧去吧。”样子是不乐意的。
　　白橘衣伸手扯了扯她的脸颊，笑道：“别装酷。”
　　这是她跟白奶奶学的。
　　白彬老是板着一张脸，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每次到白塘都被白奶奶说，还扯他的脸皮，强逼他笑。
　　白橘衣就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玩。
　　詹沐躲开她的小爪子，故意皱眉说：“痛，别抓。”
　　白橘衣笑得更厉害了，她这反应跟白彬有八分像。
　　“你是不是脸瘫啊？”白橘衣问。这次也是在白奶奶那里学来的，白奶奶很担心白彬是不是面部神经出了问题，老说要带他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脸瘫。
　　詹沐虽然不懂这词是什么意思，但感觉不会是什么好词，于是一口否认：“吧是。”
　　白橘衣说：“那你倒是笑一个啊。”
　　詹沐：“呵呵。”
　　白橘衣乐不可支地捂着嘴巴，笑到不行：“你怎么那么搞笑啊。”
　　“还有更搞笑的。”詹沐淡定地把手放到嘴边呵了口气，然后伸到白橘衣的衣领里挠她痒痒。
　　“我不笑你了，别挠我，别……哈哈哈……”
　　两人边闹边走，很快就到达了书店。
　　白橘衣用手肘撞了撞詹沐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问：“我们就这样进去吗？”
　　“不然呢？”詹沐奇问。
　　“但我们不知道小姐姐的名字啊。”白橘衣说。
　　詹沐一副正合我意的模样，“那我们别找她了，走吧。”
　　白橘衣：“……”
　　最后两人还是进去了，书店里人不多，老板娘忙着给一个顾客找书，没理会他们。他们在书店里逛了一圈，没看到上回帮过她们的小姐姐。
　　詹沐对白橘衣说：“人不在，现在可以走了？”
　　白橘衣看了一眼收银台，老板娘还在忙，不好去打扰，只能道：“那我们走吧。”
　　两人去了河滩，因为菜婆和白奶奶警告过她们不能下水，所以她们只坐在大石头上看远处的渔船来来往往。
　　在白塘待得久了，便对它有了几分别样的感情，就算詹沐更喜欢大城市的繁喧，也不能否认这座小村子的确风光秀丽。青石板铺砌的街道，曲曲弯弯的小巷子，青瓦飞檐的房屋和大门口悬挂着的红灯笼，一切一切都显得古朴素雅。
　　难怪菜婆不愿意跟着儿子到城里住，偏爱回到小村子养老度余生。
　　“等我以后老了，也要回来这里养老。”詹沐双手枕在脑后，眯着双眼，看白云悠悠。
　　白橘衣侧躺在大石块上，看着她笑：“那要等好久好久吧，到时候你就忘记今天说过的话了。”
　　“不会，”詹沐笃定地道，“我记性好，而且你在这里，我要回来陪着你。”
　　白橘衣想了想说：“也不一定啊，等我身体好了，就去城里念书，说不定就不回来啦。”
　　詹沐转头看她，一双狭长的眼睛黑亮有光，里面仿佛缀着两颗亮晶晶的星星。
　　“你不回来我也不回来了。”
　　白橘衣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詹沐说：“你不在这里，我还回来干什么。”
　　“回来养老啊。”白橘衣提醒她。这还是她刚说过不久的话呢。
　　詹沐撇撇嘴，眼睛里藏着一丝不高兴的情绪，“我在哪里养老不行啊。”
　　白橘衣反倒很高兴，笑道：“好吧，我们以后都回来这里养老，也跟现在这样天天在一起。”
　　詹沐这才变得欢喜起来，跟白橘衣一起畅想自己长大了要干些什么。
　　白橘衣的理想很多，书法家、画家、小提琴家，反正就是要做些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詹沐的想法就比较简单，她爸安排她干嘛就干嘛。
　　“那你爸爸想让你长大了做什么？”白橘衣好奇地问。
　　“他没说，我也没问过他。”詹沐对詹爸爸的感情有点复杂，敬畏中带着一丝崇拜，还掺杂了一些不满，总之说不上有多亲近，“算了，不想说他。”
　　太阳越来越高，很快就爬到了正空，河滩上没什么遮阴的地方，晒太阳晒久了，就感觉有点热了。
　　白橘衣伸了个懒腰问：“我们回去了吗？”
　　“还早呢。”詹沐不想回去，但也觉得热，把外套的拉链拉开，扯了扯里面那件毛衣的衣领，长出一口气说，“我们去石桥那里吧，没那么晒。”
　　“走吧。”
　　两人离开河滩往回走，上了码头，就看到一群小孩子围在树根下不知道干什么，闹哄哄的，又是笑又是嚷嚷叫。
　　“你看！”白橘衣扯了扯詹沐的手，示意她往那边看。
　　詹沐不屑地道：“有什么好看的。”
　　“是那天的那个萧姐姐。”白橘衣说，“看，她也看到我们了，朝我们招手。”
　　詹沐一听，更不想过去了。
　　“那你在这里等我。”白橘衣说完就转身欲走，被詹沐一把拉住。
　　“一起。”詹沐不情不愿地道。
　　早知道会在这里碰到林萧，就不来河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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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小白菊：“唉，你怎么谁的醋都吃啊？”
詹少：“哼，你怎么谁的醋都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