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酿》四非

20、第 20 章

　　白橘衣这会儿也觉察出詹沐的不悦了，那么明显的黑脸，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于是白橘衣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詹沐本来直来直往惯了，有什么不快就会说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有点别扭，心想我怎么了你还不知道？还要我自己说？
　　白橘衣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当然是听不见她的心声的，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凑近了关心地问：“到底怎么了？”
　　詹沐瞥了一眼舒服地躺在床上的白彬，感觉白橘衣在差别对待，没好气道：“我回家了。”
　　白橘衣便以为自己猜中了，詹沐果然是哪里不舒服，换了是她身体不舒服也会没有心情，于是了然地点点头说：“好吧，我们明天再一起玩。”
　　詹沐说要回去就是一时冲动，还以为白橘衣至少会挽留一下，没想到那么干脆就跟她说再见，这回是真气得不行了，扭头就走。
　　回到家里，菜婆还很惊讶，看了看她的脸色，装作没看出她在生气，笑着问：“怎么那么快回来了？”
　　詹沐说：“想回来就回来了。”然后就回自己房间了。
　　菜婆摇了摇头，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好一会儿闹一会儿，不过这气也不会气多久，估计一晚上就能忘了。
　　第二天，菜婆做了早饭后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詹沐从房间里出来，不禁有点意外。往常这个时候詹沐早醒了，还会催促她快点做早饭，吃完了好去对门找白橘衣玩。
　　难道昨天两个小家伙真的闹翻了？
　　菜婆觉得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大人最好别插手，所以也没有特地去把詹沐喊起来，自己吃完早餐后就忙活自己的事了。
　　詹沐其实早就醒了，但还在为书签的事情生气，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洗漱。
　　房间门是虚掩的，早餐的香味从门缝间飘进来，詹沐仰着脖子嗅了嗅，知道菜婆在摊葱花饼。
　　她差点下意识地要跑出去跟菜婆说做两个甜的，走到门边了才生生刹住脚步。
　　凭什么啊，对她那么好，她把精心制作的书签给了别人，只买了一对手套敷衍自己。
　　詹妈妈为了让詹沐树立起正确的价值观，没少在她跟前灌输金钱不是万能的观念，并且还特意举了个送礼的例子，最适合的莫过于“千里送鹅毛”的典故，然后再总结一下，送礼贵在心意，跟物品本身的价值没多大关系。
　　詹妈妈的教育其实挺好的，所以詹沐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仗势欺人的念头，欺人的理由多数是看对方不顺眼。
　　这次的圣诞礼物，要是没有那张手工书签的存在，詹沐肯定觉得白橘衣对自己是极好的，毕竟愿意花一笔过年红包买东西给自己，但两相对比，就比出了伤害。
　　白橘衣显然对白彬要更好。
　　这放在成年人眼里，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人家是两兄妹，关系自然更好，詹沐跟白橘衣才认识不到半年，怎么能比。
　　但小孩就是小孩，没这样的思路，只觉得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
　　詹沐在房间里郁闷了半天，肚子饿了，于是走去厨房找吃的。菜婆看到她出来了，笑着逗她：“还以为你今天在房间里闭关呢。”
　　詹沐回了一句“没有”，捧着早餐走开了。
　　吃完早餐后已经快十点了，詹沐心想，白橘衣应该等得有点急了，往常她都是九点那样去她家的。
　　接着转念一想，让她急一下也好，不然都不懂重视自己。
　　于是詹沐没有立刻动身出门，而是又洗了把脸，坐在床边玩了一会儿PSP，这才慢悠悠地晃去对门。
　　白奶奶正拿着只扫帚清理门前的落叶枯枝，昨晚刮了一夜风，又下了一阵雨，快天亮才停的，天亮后仍旧是美好的大晴天。
　　“小沐啊，早啊。”白奶奶先开口打的招呼。
　　詹沐马上回了声“早安”，还要上前帮忙，白奶奶就摆摆手说：“不用不用，马上打扫干净了。”
　　詹沐看到地面的确没多少垃圾，落叶都被扫到了一边去了，这才没有坚持。
　　白奶奶看她要往自己屋里走，便笑道：“找小橘子啊？她不在家，出去了，你得明天再来。”
　　詹沐刚迈出去的左脚便生生停在了半空。
　　“出去了？”詹沐回过身来，有点惊讶。
　　在她的印象里，白橘衣还没有自己单独出去过，而且她怎么没有跟她提出去的事呢？以往每次出去都是她俩一起去的啊。
　　白奶奶打扫完了，把扫帚放回门边，回答道：“是啊，彬彬带着她去镇上玩了。”
　　白奶奶生怕詹沐不知道彬彬是谁，又补充了一句：“彬彬就是小橘子的哥哥，哦，你们昨天见过了，彬彬每年只有寒暑假才有空过来，小橘子缠他缠得不行。”
　　詹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转身就走回去了。
　　白奶奶把簸箕靠墙根放好后一转身，人就已经不见了，不由得说了句：“哟，溜得贼快啊。”
　　菜婆看到詹沐去而复返，也很奇怪，“怎么回来了？不是去找小橘子么？”
　　詹沐说了句“她不自家”就回房间了。
　　摔门摔得特别用力，菜婆都被吓了一跳。
　　这一整天，詹沐都在玩PSP，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投入，心里总想着白橘衣背着她跟白彬两个人是如何的逍遥快活。
　　反正就是不痛快。
　　第二天，詹沐干脆就蒙头睡懒觉了，不打算再去对门，没想到白橘衣却来了。
　　房间门是虚掩的，于是詹沐便听到白橘衣和菜婆打招呼的声音，还问了一句“詹沐起来了没有”。
　　菜婆说：“应该醒了，在赖床，你帮我上去唤她起来，也该吃早餐了。”
　　然后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詹沐撑起身子，把放在床头柜上的PSP拿到手里，抱着被子玩起来。
　　“小沐，我来啦。”白橘衣的声音又甜又脆，带着欢快的味道。
　　詹沐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专注地盯着游戏屏幕。
　　白橘衣还没发现异样，跟往常一样随意地往詹沐床边一坐，就开始兴奋地说起来。
　　“我昨天跟哥哥去镇上了，坐的大巴好颠簸啊，我屁股都痛了。”说完还撅起半边屁股揉了揉。
　　詹沐依旧没有抬头，小手拿着PSP灵活地操作着。
　　白橘衣用手肘撑着身子靠了过去，看了看屏幕上激烈的对战，然后继续兴奋地说道：“镇上好多人啊，我们去了最热闹的那什么……什么街来着，我忘了，反正卖东西的铺子好多，碰上有家新开张的奶茶店，买一送一，我跟哥哥一人一杯，杯子好大，我都喝不完。”然后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詹沐的手臂，笑道，“下次我们一起去啊。”
　　詹沐皱了皱眉，一手将她的手甩开。
　　白橘衣终于发现詹沐有点不对劲了，笑容僵住了，低下头去看詹沐的脸。
　　“你怎么了？”她想起詹沐前天走的时候身体不舒服，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好？”
　　詹沐不说话，也不看她，仿佛她这人并不存在。
　　白橘衣满脸疑惑，像往常两个人打闹那样捏了捏詹沐的胳膊，没想到詹沐一脸冷漠地躲开了。
　　“小沐？”白橘衣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詹沐眉眼不抬，置若罔闻。
　　白橘衣有点无措地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詹沐好像在生她的气，但到底气从何来，气些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小沐？”白橘衣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可怜兮兮味道，眼神都透着哀求。
　　詹沐硬着心肠不理她，一心一意地玩她的游戏。
　　不是跟你哥玩得挺开心的吗，干嘛还来找我，一边去吧。
　　詹沐一直垂着头看游戏机屏幕，不知道白橘衣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听语气能听出她有点慌，还有点委屈。
　　整个房间突然就只剩下了游戏音乐声，白橘衣不再说话了，静静地坐在床边，无措地看着冷冰冰的詹沐。
　　刚开始她们两人见面时，詹沐对她也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但那时候白橘衣并不把她放在眼里，随便她态度如何都跟她没关系。
　　现在不一样了，她把詹沐当好朋友，开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她，难过的时候也还是第一个想到她，这段时间她们形影不离，热乎着呢，今天突然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脚，心里一阵一阵的委屈和伤心。
　　白橘衣不知道詹沐为什么突然变这样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只能无措地坐在旁边。
　　詹沐是铁了心当她是透明人，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就看白橘衣接下来会怎么样。
　　菜婆让白橘衣进詹沐房间唤人出来吃早餐，都十多分钟过去了还没见人，菜婆便过来看看怎么了。
　　“小沐，肚子不饿吗？”菜婆推开房门，就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
　　两个小家伙都不说话，一个抱着被子躺床上，一个坐床边，气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菜婆什么年纪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詹沐整个一座小冰山，大冬天的气温都冷不过她飕飕散发出来的冷气，把旁边坐的白橘衣委屈得，看着就让人心疼。
　　菜婆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起床就玩游戏玩到现在，也该歇歇眼睛了，快出来吃早餐。”然后又看向白橘衣，“我今早做了马蹄糕，又甜又爽口，小橘子也一起来吃。”
　　白橘衣看着詹沐，就等她的反应。
　　詹沐头也不抬地道：“我先不吃。”很明显是在回答菜婆的话，依旧没给白橘衣半个眼神。
　　白橘衣便站起来对菜婆说：“我吃过早餐了，还饱着呢，谢谢菜婆，我回去了。”
　　菜婆看到白橘衣的眼圈都泛红了，声音也微微带着哭腔，怪可怜的。想要开口安慰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责备地瞪了一眼詹沐。无奈詹沐像老僧入定般无动于衷，连菜婆都不搭理。
　　等到白橘衣离开后，菜婆终于忍不住说她了。
　　“小沐，人家小橘子专程高高兴兴来找你玩，你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对人家。再说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闹得这么不愉快，是不是以后都不再和她玩了？”
　　詹沐在白橘衣回去后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几分后悔，菜婆说的她也想到了，弄得这么僵，以后白橘衣肯定不会再来了，难道就这样绝交了？
　　菜婆虽然是长辈，但毕竟不是詹沐的亲人，不好教训得太狠，只能点到即止，“刚才我看小橘子都快要哭了，前些天你还为她打架呢，现在又欺负她。”然后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我去把早餐热一下，你赶紧出来吃，啊。”
　　房门关上了，詹沐这才把PSP扔到一边。
　　白橘衣刚才要哭了？
　　也是，自己莫名其妙地就不理人，她肯定觉得很委屈吧。
　　詹沐是真的后悔了，之前太过生气，白橘衣又似乎毫无觉察，所以才用了这种赌气的方法来发泄，到头来不但没起到发泄的效果，反而心里堵得更厉害了。
　　詹沐突然用尽全力踹了一脚棉被。
　　归根到底，都是白彬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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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詹少：哼！我生气了，快来哄我啊。
小白菊：那等你气消了我再找你玩，债见。
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