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酿》四非

16、第 16 章

　　元旦之前还有一个节日，城里人似乎很喜欢过，最明显的便是很多店铺的橱窗都贴上白色的六角雪和Q版的麋鹿，大型商场里还摆放着缀满礼物和彩灯的圣诞树，超市门口还有假扮圣诞老人的工作人员。
　　相比起来，白塘就没那么多花哨手段了，准确来说，这里的人好像根本不知道圣诞节。
　　詹沐去找白橘衣玩的时候特意问了她一下。
　　“你知道圣诞节吗？”
　　白橘衣果然一脸迷茫地反问：“什么节？”
　　“圣诞节。”詹沐放缓语速重复了一遍。
　　白橘衣摇摇头说；“没听说过，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詹沐想了想，终究没办法说清楚是怎么知道这个节日的，反正就像大家都知道过年那样，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那城里人都过这个节日吗？”白橘衣很好奇。
　　詹沐想了想，有点不好回答：“也没有都过。”不光是她家不过，就是军区大院里最爱有事没事就招呼人到家里开派对的燕二都不过这节日。
　　但偏偏街上的节日气氛浓厚得不得了，想忽视都难。
　　她也曾经问过詹妈妈为什么，詹妈妈很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这是别的国家的节日，他们的圣诞节其实就是我们的春节，我们总不能过两次年。
　　詹沐把她从詹妈妈那里得来的解释跟白橘衣说了，白橘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明白。
　　“但我们都觉得交换礼物挺有意思。”詹沐补充道。
　　虽然家里的大人不会过这种节日，但小孩子就是喜欢热闹，就是喜欢新奇，也喜欢收礼物。虽然得用自己的礼物交换别人的，但也好玩啊，所以每到圣诞节他们还是会兴冲冲地聚一起，用零花钱买好吃的，再彼此交换礼物。
　　白橘衣也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提议：“我们到时候也交换礼物吧。”
　　詹沐跟她提这节日也就为了这个，当然第一时间就同意。
　　“那你喜欢什么东西？”白橘衣问。
　　詹沐被这么直白的一问，还真想不出喜欢什么，主要是她家经济状况还是很好的，基本上要什么有什么，当然，得有前提，在表现良好的情况下，每个月只能买一次玩具。即便是这样，她的玩具也能装好几箱子。
　　“你呢，你想要什么？”詹沐反问。
　　她跟白橘衣来往久了才发现白橘衣没什么玩具，最多的就是布偶，但也真心算不上多，她邻居路美瑶房间里的布偶才真叫多，那些绒毛公仔若是堆积起来，能把她自己活埋。
　　白橘衣一时间也说不出想要什么，一脸苦恼地托着腮。
　　“那我们干脆按照自己的想法准备礼物好了，无论送什么都不能嫌弃。”詹沐说完后便觉得自己真是机智，这样一来，礼物有了，惊喜也有了。
　　白橘衣也非常赞同，一个劲点头。
　　离圣诞节其实也没几天了，詹沐以前对这个节日没什么想法，通常就是大伙儿凑一起，吃吃零食，喝喝饮料，再彼此送送礼物，还不如生日派对好玩。
　　但今年的圣诞节不一样了，只要想想不知道白橘衣会送什么东西给自己，詹沐就觉得又期待又兴奋。
　　在告诉她圣诞节这件事后的第二天，詹沐到白橘衣家里玩的时候，就发现白橘衣在画画。
　　白橘衣平常也画画，但用的都是白纸，这回不同，用的是那种带颜色的纸，而且是她喜欢的蓝色。
　　詹沐进来的时候，白橘衣还故意用书本把画盖住，詹沐心里顿时有数了，看来白橘衣是要画一幅画给自己。
　　既然已经看到了，詹沐索性就问出来了，“你在画什么？”
　　白橘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等画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詹沐想，她是要保留神秘感，所以就没有再追问了。
　　但白橘衣却接着说：“我打算做一个书签。”
　　詹沐愣了一下，原来不是一幅画啊，随即又想，白橘衣果然很有心思，书签的意义好像更大。
　　只不过有一点美中不足，詹沐她不喜欢看书啊！
　　詹沐直接就说了，“我不爱看书。”
　　白橘衣说：“我知道。”
　　詹沐等着她的下文，但白橘衣就这么一句，没有下文了，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问她要不要一起下五子棋。
　　詹沐一边下棋还在一边想，白橘衣是不准备改礼物了吗，书签是好，但书不好，万一她随手把书签放哪本书里忘记拿出来了，不就弄丢了吗？
　　结果因为下棋下得心不在焉，连输了三局。
　　回去的时候，詹沐自己释然了，干嘛要纠结书签一定要放书里呢，就把它当成是一张迷你贺卡不行吗？
　　既然白橘衣已经开始准备礼物了，那自己也不能闲着。
　　她自知动手能力不行，只能金钱搭救，怎么也得送一份有意义的回礼。
　　让她没想到的是，圣诞节的前一天，詹妈妈居然来了。
　　那辆黑色轿车就停在菜婆家门口，车喇叭响起的时候，詹沐还在白橘衣的房间消磨时光呢。
　　“我好像听到菜婆叫你。”白橘衣侧着脑袋，竖起耳朵听了听。
　　詹沐看了看闹钟，还没到午饭时间呢，于是说：“你听错了吧。”
　　但没过多久，白奶奶就上来敲门了。
　　“小沐，赶紧回去一趟。”
　　詹沐疑惑地转头看了白橘衣一眼，白橘衣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奶奶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詹沐满脑子问号，噔噔噔地下了楼梯，跑回去看是什么事。
　　才走出白奶奶的家门，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便立刻进入视野。詹沐简直又惊又喜，有点难以置信，小跑着过去。
　　“妈妈？”她绕着汽车转了一圈，没看见驾驶座有人，这才想起人应该已经进屋了，于是赶紧往屋子里跑。
　　“妈妈！”
　　詹妈妈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和菜婆聊着什么，听到詹沐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詹沐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菜婆笑了笑，转身就回自己房间了，不打扰他们母女。
　　“哎。”詹妈妈张开手臂抱住了她，撸了一把她的脑袋，“想妈妈了？”
　　詹沐仰起头高兴地问：“你怎么来了？”
　　詹妈妈这才看清楚她的脸，之前和人打架时把额角蹭破了一层皮，虽然伤口不大，已经愈合了，但还是残留着一道粉色的疤痕。
　　詹妈妈明察秋毫，一看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又跟人打架了？”
　　詹沐一脸严肃地道：“不是打架，是替天行道。”
　　“……”詹妈妈忍不住问，“你知道什么叫替天行道吗？”
　　詹沐说：“知道，我是正义的一方，收拾坏蛋。”
　　詹妈妈笑得直不起腰，“谁教你的啊。”
　　詹沐看到詹妈妈的笑容，就知道她没有生气，大概是菜婆已经跟她提过打架的事了。
　　这事摆明了是小麦色不对，所以詹妈妈应该会站她这边。
　　果然，詹妈妈没有继续追问打架的事，而是问起了她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詹沐却更迫切地想要知道詹妈妈怎么回来这里。
　　詹妈妈捏捏她的小脸蛋笑道：“来接你回去啊。”
　　詹沐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回去？
　　这就回去了？
　　不说要等过年吗？
　　詹妈妈又再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嗯？高兴过头了？”
　　詹沐揉揉自己的脸蛋，心情复杂。
　　“没有……就是，有点想不到。”
　　詹妈妈乐了，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捏了捏她两只小手，“那你开心吗？”
　　詹沐还真说不上自己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不说了等过年么？”詹沐问。
　　詹妈妈终于不再逗她了，“是等过年，今天我来就是接你回去吃顿大餐，吃完了还回来，这不圣诞节到了吗，我还记得答应过带你去吃火鸡的，怎么样，感动吗？”
　　詹沐这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去年圣诞节快要到来的时候，军区大院附近开了一家小餐厅，门口竖起了一个广告牌，上面印着一只硕大的烤鸡，色泽鲜艳，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詹沐就闹着想要吃。
　　詹妈妈的工作一向忙碌，特别是年底，所以根本没空满足孩子的要求，就跟她约定第二年圣诞节再去吃。
　　前提是那家餐厅没有倒闭。
　　现在詹妈妈来兑现诺言了，詹沐却好像没有了当时的渴望心情。
　　“吃完就回来吗？”詹沐问。
　　詹妈妈说：“允许你在家住一天吧。”
　　本以为詹沐会兴奋得跳起来，没想到她居然摇了摇头，“不住了，吃完就回来吧。”
　　詹妈妈都震惊了。
　　她原本还担心詹沐看到她时会闹着要马上回家，她也考虑过提前带她回去，不过要视她在这里的表现来做决定，没想到这小家伙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不乐意回去了？
　　詹妈妈沉吟了片刻，收敛起笑容，认真地问道：“小沐，是不是因为妈妈让你住在这里，你生妈妈的气了？”
　　詹沐坦然道：“一开始是生气，现在不气了。”
　　她年纪虽小，但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闯了祸，爸妈把她送到村子里有点小惩大诫的意味，希望她能反省悔过。
　　她也静下心来想过了，自己的行为确实过分，特别是后来她爸爸带她去登门道歉，她倔脾气地不肯低头，这才彻底把她爸惹火的。
　　詹妈妈说：“既然不生气，怎么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詹沐就说：“没有不高兴。”
　　“那怎么不肯在家里过一夜？”詹妈妈还是认为她在赌气。
　　詹沐撇撇嘴说：“我答应了小橘子圣诞节跟她一起过。”
　　詹妈妈对白橘衣还有印象，因为这个小女孩不光长得伶俐可爱，还乖巧懂礼貌，很讨人喜欢。
　　“原来你跟小橘子做了好朋友。”詹妈妈这会儿放心了，“不过你们要怎么过圣诞？”
　　“交换礼物啊。”詹沐才说完，就想起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礼物呢，正好可以趁着这次回城里的机会挑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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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詹妈妈：“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城里？”
詹少：“因为我还没把媳妇拐到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