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酿》四非

15、第 15 章

　　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
　　上回詹沐占优势其实带了几分侥幸，一是小麦色没把她放在眼内，轻敌了，二是白橘衣跑回家向大人告状，小麦色也有点胆怯，所以露了破绽。
　　这回小麦色就是来挣回面子的，手底下一点都不留情，上来就是狠招，他年龄比詹沐大，身材也比詹沐高，并且小男孩的力气本来就比小女孩的大，詹沐顿时被压制住了。
　　白橘衣眼看着小麦色的拳头毫不留情地一下下落在詹沐身上，急得眼圈发红，本来她想故技重施，回去找白奶奶求救的，但想起了自己答应过詹沐的事，往回跑出几米后生生刹住了脚步。
　　小麦色在揍人的同时也不忘时刻关注白橘衣的举动，他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只要白橘衣又回家搬救兵，他就立刻吩咐身后的一众小弟们去堵她的路。
　　“你们快给我……”他一看到白橘衣转身往回跑就马上亮开嗓门呼喊，小弟们听到召唤，给力地蜂拥而上。
　　谁知道白橘衣跑了两步就停住了，小麦色愣了一下，还在想她怎么回事，是穿得太多跑不动了吗，然后就看到她转过身来，用比刚才还快的速度往自己这边冲来。
　　与此同时，那帮得到命令的小弟已经围拢过来，个个摩拳擦掌。
　　“你们不就是想玩遥控飞机吗，给……”白橘衣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屁孩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她手里抢过了遥控器。
　　小麦色毕竟比在场的小孩儿都大几岁，已经有了荣辱感，看到白橘衣白着一张小脸，两眼通红的样子，顿时觉得两边脸火辣辣的，有种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羞耻感。
　　“谁让你抢她的东西！”小麦色恼怒地朝那小屁孩吼道。
　　詹沐总算逮到了反抗的时机，趁着小麦色分神的瞬间，曲起膝盖，狠狠地撞向对方的小腹。
　　小麦色“嘶”地抽气，神情瞬间变得狰狞。
　　“还愣着干什么，都过来揍她！”小麦色对待詹沐跟对待白橘衣完全是两种态度，他一直以为詹沐是男孩，对付同性可就没有什么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概念了，更何况詹沐凶悍着呢，一不小心就能被她反扑，他脸上的淤青就是前车之鉴。
　　白橘衣本来还以为只要交出了遥控飞机就能让小麦色住手，没想到弄巧反拙，心里又急又惊。
　　“你们别太过分了！”白橘衣喊了几声“住手”都没人理她，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伸手就去拉离她最近的那小孩。
　　小孩儿打架的场面非常混乱，大家也都还没有长出一颗怜香惜玉的心，虽然用“误入狼群的小绵羊”来形容白橘衣的介入有点夸张，但詹沐还真只能想到这个形容。
　　当她看到白橘衣不知道被哪个熊孩子一把推搡到地上时，怒火瞬间就达到了顶点。
　　“你们谁碰的她！”詹沐的小宇宙“嗤”地爆发了，仿佛一只失控的小兽，龇起利齿疯狂还击。
　　原本占了优势的小麦色竟被她爆发出来的蛮力掀翻在地，脑壳砰地撞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
　　詹沐脱了外套抓在手上当武器，冬天的棉袄有点分量，被她舞得虎虎生风，刷地一下横扫，金属拉链头甩到一个闪避不及的熊孩子脸上，痛得他嗷嗷大哭。其他人都傻了眼，反应过来后都纷纷往回跑。
　　“我靠！”还躺在地上暂时起不来的小麦色气急败坏地看着小弟们跑个清光，连那个被拉链头打中的熊孩子也被同伴拽着走了。
　　詹沐其实还不解气，倒想上去多踹他几脚，但比起泄愤，她更担心白橘衣的情况，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被这么推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你怎么了？”詹沐跑过去的时候白橘衣已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她赶紧扶着她的细胳膊，从头到尾细细检查。
　　白橘衣摇摇头说：“没事，衣服穿得多，一点都没摔痛。”
　　“真的？”詹沐不放心，怕她只是安慰自己，费劲地将她的衣袖和裤腿都卷起来查看了一遍，确定连红印子都没有半个时才放心下来。
　　小麦色这时候终于缓过劲了，从地上爬起来，直直地朝两人走来。
　　白橘衣见他还不罢休，立刻绕到了詹沐身前，将她挡在自己身后，眼神严厉地看着他道：“你再敢动手的话，我就把这事告诉你哥。”
　　白橘衣的哥哥白彬和小麦色的哥哥曾经是同班同学，现在两人都到城里念初中了，但每逢寒暑假都会回来。
　　小麦色果然迟疑了，白橘衣见状，继续道：“你一个大哥哥欺负我们两个小妹妹也真好意思。”
　　小麦色顿时面露诧异之色，瞪圆了眼睛看詹沐。
　　詹沐好强惯了，要是平常听到有人用这种示弱的语句说她，她肯定恼火，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白橘衣嘴里说出来，又是一副要保护她的姿态，她就没有脾气了。
　　小麦色一来顾及白橘衣向他哥告状，他哥和白橘衣哥哥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学校快放寒假了，他哥也就这几天回来，二来他还是有几分自尊的，欺负小妹妹这种事情被说出去的确有点伤颜面。之前不知道詹沐是小女孩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肯定不能再对她动手的。
　　白橘衣见他停下脚步不再往前了，立刻拉着詹沐的手往屋子里跑。
　　“怕他干什么。”詹沐有点不情不愿，但依旧顺从地跟在白橘衣身后。
　　“不是怕他。”白橘衣说，“是怕你被菜婆罚在房间里反省，我们就不能一起玩了。”
　　詹沐被她这么一说，也有点担心。
　　“你不会把今天这事告诉白奶奶吧？”
　　白橘衣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道：“就算我不说，她看到你现在这样子也能猜到。”
　　两人于是没敢明目张胆地回去，而是探头探脑地观察屋子里的情形，白爷爷多半是在书房的，所以只需躲过白奶奶就行。两人等了好一会儿，瞅准白奶奶去厨房里做饭的时候蹑手蹑脚地走上二楼。
　　进入房间反锁好门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捂着嘴巴憋着声音大笑起来。
　　白橘衣让詹沐在自己的小床上休息，偷偷去打了一盆热水上来给她洗脸洗手，幸好刚才干架时没伤到脸，应该能糊弄过去。
　　“飞机忘记拿了。”收拾一番后，詹沐才想起引发祸端的那架遥控飞机来。
　　白橘衣连忙搬来椅子，站上去趴在窗台上往小空地张望，果然连飞机残骸都看不到了。
　　“被捡走了。”白橘衣从椅子上蹦下来，看向詹沐，“怎么办，你说陆叔叔会发现吗？”
　　菜婆的儿子叫白陆，逢年过节都会回来。
　　詹沐耸耸肩说：“那么大个人了谁还没事翻小时候的玩具，没事的。”
　　于是白橘衣也不再提这事了。
　　唯一可惜的是，她还没有玩够呢。
　　詹沐自然看到了她满脸遗憾的表情，轻轻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不就是遥控飞机吗，我送你一架。”
　　白橘衣抬头看向她。
　　“不骗你。”詹沐保证。
　　白橘衣却一下子想到了别的，“你过完年后还来？”
　　詹沐说：“嗯。”
　　白橘衣便笑了，很高兴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詹沐一脸笃定地道：“还来。”
　　虽然詹沐把自己收拾整齐了，觉得菜婆应该看不出端倪，但毕竟做贼心虚，还是拖着迟迟不愿回去，午饭在白橘衣家里吃，顺便也在白橘衣的房间睡了个午觉。
　　冬日的阳光到了下午特别明朗，将白塘渲染得像一幅油画，白橘衣便和詹沐一起到外面晒太阳。
　　白塘的街道就那么几条，两人都逛得索然无味，詹沐提议去河边走走。
　　小村子的繁华热闹跟大城市无法比拟，但那里的恬静悠然，却是钢筋水泥林立的大城市所欠缺的一笔柔情。
　　詹沐不爱看书，不知道有个词叫岁月静好，只觉得和白橘衣两人手拉手走在河滩边，满心的愉悦欢喜。
　　水波荡漾，波光粼粼，透过茂密的芦苇，能看到远处三两只渔船，偶尔传来几声水鸟的叫声和扑翅声，风吹来，是河边独有的味道，清新湿润。
　　“你看这石子像不像桃心？”白橘衣紧了紧詹沐的手，示意她低头看自己脚边。
　　詹沐蹲下来要捡，却发现原来是两块半月形的石子合在了一起才形成的桃心，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有人觉得好玩特地这么摆放。
　　“咦，原来不是桃心。”白橘衣也蹲了下来。
　　那两块石子合起来有小孩的半只手掌大，表面很光滑，质地坚硬，黑不溜秋，没有一丝杂色。
　　“要么我们一人一块？”詹沐把它们举起来，迎着日光看了一下，没看出是什么石头，反倒被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白橘衣挺高兴的，拿了其中一块，很是爱不释手。
　　詹沐看见了，便说：“我们想办法在上面钻个孔，可以当坠子戴着。”
　　“好啊。”白橘衣又把玩了好一阵才放进衣兜了。
　　两人沿着河边又走了一段，然后在一块大岩石上坐了下来。
　　“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在这儿放烟花。”白橘衣用手挡着阳光，眯缝着眼睛环顾四周。
　　詹沐愣了一下，这才想起离过年越来越近了。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日历上画叉叉了。
　　还记得第一天来白塘的时候，詹沐恨不得一觉睡醒就是除夕，詹妈妈就开着车子来接她回去，她还让菜婆给她买一本台历，每天临睡前都用麦克笔在日历上做记号，一脸哀怨地数着离过年还有多少天。
　　一个叉就是过去一天，还要画很多很多叉才能到回去的那一天，简直度日如年。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画叉叉的呢？
　　临睡前想的也不再是离过年有多久，而是琢磨着第二天跟白橘衣玩些什么游戏，是出去还是呆在房间里。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眼看着快要到元旦了，离除夕也不远了。
　　詹沐发现自己竟然对这里有点依依不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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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小白菊：“没事，衣服穿得多，一点都没摔痛。”
詹少：“不行，回去后我一定要细细地帮你做检查。”
小白菊：“不是做检查吗，怎么熄灯了？”
詹少：“嘿嘿，熄灯了才好检查。”
小白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