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酿》四非

14、第 14 章

　　“你是新来的吧？”小麦色在一众小屁孩的簇拥下走到詹沐和白橘衣的面前。
　　詹沐上前一步，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将白橘衣护在身后。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扬起下巴，冷笑一声：“你谁啊？”
　　“果然是新来的，连我都不认得。”小麦色轻嗤一声，语气轻蔑，仿佛不认得他就是孤陋寡闻。他的目光在詹沐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却落到她身后的白橘衣身上，准确来说，是落在白橘衣手里拿着的遥控器上。
　　他咧嘴一笑，眉眼间透出一股邪气，用教训人的口吻说道：“想跟大家一起玩就不能太吝啬，把玩具分出来，才能交到更多的朋友。”
　　詹沐根本不把这人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个乡下小屁孩，嘚瑟个什么劲，居然还敢越过她这样跟白橘衣说话。
　　她斜睨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我管你是谁，好狗不拦路，滚开。”
　　小麦色脸色瞬间就变了，眼角余光瞥见大家都看着他，顿时觉得气势不能输，于是撸起袖子恶狠狠地道：“你说谁是狗？”
　　詹沐冷笑一声，“谁乱吠谁就是。”
　　“让你嘴欠！”是可忍孰不可忍，小麦色冲上前照着詹沐的鼻子就是一拳。
　　詹沐“啧”的一声，抬手一下便抓住了他那看似来势汹汹的拳头，然后再抬腿，瞄准了小麦色的□□踹去。
　　白橘衣：“……”
　　小麦色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围观的小屁孩都瞪直了眼睛，有几个不知道是不是见不得如此惨烈的现场，转身跑了。
　　小麦色弯腰捂着痛处，一边嚎哭一边问候詹沐的祖宗。
　　詹沐眯了眯双眼，走过去，手才抬起，小麦色已经警惕地连连后退，脚步仓惶，差点没摔倒。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詹沐沉着脸警告。
　　小麦色龇牙咧齿地瞪着詹沐，嘶嘶地抽气。
　　詹沐懒得再理会他，转身冲白橘衣笑道：“我们继……”却看到白橘衣突然脸色大变，盯着她身后叫道：“啊，小心！”
　　詹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股猛力撞了过来，她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往前跌去。
　　“马勒戈壁，艹你小王八！”小麦色满嘴脏话，按着詹沐一通揍，詹沐也不是省油灯的，一边抬起胳膊防护，一边反击，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白橘衣站在旁边急得直跺脚，想上前劝架却又找不到空隙，只能干着急。
　　“亮哥，揍死她！”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男孩兴奋得又叫又跳。
　　白橘衣只好跑回自己家里求救。
　　詹沐眼角余光瞥见白橘衣小跑着离开，顿时急了，用尽全身力气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小麦色踹开，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接连踢了他好几下。
　　她顾不上捡地上的遥控飞机了，急忙朝白橘衣家跑去，想制止她找白奶奶，可惜迟了，等她跑到门边，白橘衣已经和白奶奶一起走出来了。
　　“哎哟，小沐你这是怎么回事？”
　　詹沐在穿衣打扮方面一向讲究，不光干净整洁，还很懂得搭配，整个人站出来一看就是个城里的孩子，而且还是有钱人家的那种。而现在却一身狼狈，衣服和裤子上满是泥垢，小脸也是脏兮兮的，额角还蹭破了一层皮，小血珠正不断往外渗。
　　白橘衣立刻指着外面道：“白吾亮想抢我们的遥控飞机，还打人。”
　　白奶奶一听到有人敢欺负自己孙女，立刻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就往小空地走去。只是小孩儿们都很机灵，远远看到白橘衣和白奶奶的身影，立刻作鸟兽散，就连白吾亮都跑得不见踪影，只有那架遥控飞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白奶奶给詹沐洗了手和脸，还帮她上了药。
　　等到白奶奶走开了，詹沐才一把拉过白橘衣小声问道：“你怎么跑去找奶奶了？”
　　白橘衣惊讶地看着她反问：“不能找奶奶吗？”
　　詹沐叹了口气说；“当然不能。”
　　“为什么？”白橘衣皱起眉头，“我看到你被人打了，心里急……”
　　“那也不能去找大人。”詹沐打断了她的话，“江湖事江湖了，懂吗？”
　　白橘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不懂。”
　　詹沐：“……”
　　“反正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不许去找大人。”詹沐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你以后还要打架？”白橘衣显然没有抓住重点，詹沐很是无奈。
　　“该出手时就出手，打架没什么可怕的。”詹沐顿了顿，想到白橘衣细胳膊细腿又弱柳扶风的样子，补充道，“你站一边就行，我会保护你。”
　　白橘衣看着詹沐。
　　“记住了，别把大人牵扯进来。”詹沐很严肃地道。
　　白橘衣虽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但看到詹沐那么认真的表情，还是妥协了。
　　“好吧。”她说，“不告诉大人。”
　　詹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在她看来，小孩子之间的恩怨不能让大人插手，大人的做法通常是无论谁有理无理，都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强硬地让双方小朋友握手言和。看似息事宁人皆大欢喜，但詹沐就是不喜欢这种做法。
　　如果是她错了，她可以道歉，但如果是她有理，凭什么还要跟对方低头？
　　在大人们看来，打架的行为是不对的，不管理由是什么，就是不对，这是詹沐不能认可的。
　　但这些想法，白橘衣未必认同，所以詹沐也懒得跟她解释太多了。
　　詹沐回去后毫无悬念地被菜婆教训了一通，还说她一个女孩子，万一不小心把脸弄花了，就是一辈子了。
　　“破相了就没有男孩子喜欢了。”菜婆故意用严厉的语气说道。
　　詹沐说：“我干嘛要让男孩子喜欢？我也不喜欢他们。”
　　菜婆觉得她这话说得天真可爱，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噗地笑了出来，“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菜婆说的是对的，你现在不懂。”
　　“该懂的就能懂，为什么必须长大了才懂？”詹沐不服气地反问。
　　菜婆一时语塞，只能搬出最惯常的说辞：“因为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詹沐不说话了，背对着菜婆翻了个白眼。
　　虽然玩遥控飞机时出现了不愉快的小插曲，但却依然阻挡不住白橘衣对新鲜事物的热爱。第二天，白橘衣又来找詹沐出去玩了。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小麦色和他的一众小弟居然早早就在空地上等着了。
　　“哟，你还敢来？”小麦色的伤没养好，鼻青脸肿，却还不自量力地出来叫嚣。
　　詹沐也很意外，没想到这家伙如此纠缠不休，心头不禁一阵厌烦。但她还记得白奶奶和菜婆的警告，不想惹是生非，所以并不理会他的挑衅，把遥控飞机放地上，拿着遥控器操作。
　　小麦色见詹沐不理他，反倒自己来劲了，咧嘴一笑，但因为嘴唇破皮又红肿了，肌肉一拉扯，立刻疼痛不已，所以这笑显得特别狰狞，“我问过了，你姓詹，不是菜婆的亲戚，你不是白塘的人。”
　　詹沐只当他是一条狗，在旁边汪汪乱吠。
　　遥控飞机在她的操作下跑了起来，然后腾地起飞。
　　“你不是我们白塘的人，不许在我们这儿玩！”小麦色顶着一张猪头似的肿脸嚷个没完。
　　詹沐终于忍无可忍。
　　她握着遥控杆，娴熟地摇摆，原本在半空中翱翔的小飞机便灵巧地拐了个弯，带着呼呼风声朝小麦色的后脑勺撞去。
　　小麦色反应还算快，听到动静立刻闪躲，可惜顾得头顾不了脚，鞋尖踢到了一块石头，整个人便往前扑倒。
　　砰的一声，扬起一阵尘土。
　　“噗！”有个小孩忍不住笑了出声，惊觉不对，赶紧用手捂着嘴巴。
　　詹沐没想到这次袭击居然收获巨大，可没什么顾虑，扬起嘴唇笑了起来，还转头问白橘衣：“这就是狗吃屎的姿势吧？”
　　白橘衣：“……”
　　她虽然想让詹沐别欺人太甚，但自己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小麦色从地上爬起来，脸都青了。
　　“你个王八蛋，艹你妈的，敢暗算我！”
　　小孩学粗口学得快，村里人的素质普遍又低，所以很多小孩张嘴就能说出一长串脏话。
　　“我们去别的地方玩。”白橘衣扯了扯詹沐的衣袖，就怕她被惹怒了，一时冲动，又跟小麦色打起来。
　　詹沐的确很火大，但忍了忍，决定顺着白橘衣，于是轻轻“嗯”了一声，拉着她转身离开。
　　“知道怕了？”小麦色双手环胸，一脸轻蔑，往地上啐了一口，“要滚就滚远一点，最好滚出白塘，野种！”
　　詹沐和白橘衣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这回不光是詹沐，连白橘衣都怒了。
　　野种是随便可以骂的吗？
　　“白吾亮，你胡说什么？”白橘衣虽然跟白塘的小孩子们没什么来往，但毕竟同一个村子，村子也不大，所以还是认得出谁是谁的。
　　白吾亮明显就是来挑事的，斜睨着白橘衣，嗤笑一声道：“病秧子，你可别激动啊。”抬起一只手捂着胸口，假装痛苦的样子，“等一下旧病复发就不好了，哎哟，哎哟，好难受。”
　　跟他站一起的小屁孩们一同发出嘲笑，还跟着模仿起来，一个个捂着胸口喊痛。
　　詹沐顿时觉得胸口一团怒火蹭蹭蹭地上来了，听到有人骂白橘衣病秧子比听到有人骂她野种更气愤，今天不给点颜色那小屁孩看看她就不姓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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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菜婆：“破相了就没有男孩子喜欢了。”
詹少：“不稀罕，我只要小橘子喜欢。”
小白菊：“破了相的我也不喜欢。”
詹少：“……”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