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酿》四非

13、第 13 章

　　詹沐终究还是被小解回来的白奶奶发现了。
　　看到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詹沐，白奶奶差点怀疑自己的老花眼是不是又加深了。
　　“哎哟，这孩子这孩子这孩子……”白奶奶知道詹沐是瞒着菜婆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时，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詹沐倒了杯水给白奶奶，带了点讨好地道：“奶奶喝水，我就是担心小橘子，下次不敢了，我这就回去。”
　　白奶奶哪里会让她三更半夜地一个人回去，赶紧一把拽住她的小手臂，“你这小孩儿胆子真是大呦，奶奶胆子小，可不敢放你回去，今晚你就在这儿跟奶奶挤一挤，明天奶奶送你回去。”
　　白橘衣看着詹沐在白奶奶的催促下爬上了旁边的陪护床，然后被硬塞进被子里，忍不住乐了，眉眼一下子弯了起来。
　　詹沐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看了看白橘衣，也勾起了唇角。
　　医院的床总归不及家里的舒服，而且陪护床本来就是单人床，虽然詹沐还是个小孩儿，白奶奶也不胖，但两个人挤在一起，总感觉地方不够。
　　老人醒得早，天没亮就醒了，转头看了一眼詹沐，没想到小家伙也醒了。
　　白奶奶有晨练的习惯，穿好衣服在病房里打练一会儿太极拳，然后才出去买早餐。
　　医生交代了要等十点过后才能办理出院手续，在此之前，还要替白橘衣做一次检查。
　　詹沐打了个呵欠，又倒头睡下了，昨晚一整夜她都没睡好，白奶奶担心她会被自己挤下床，让她睡靠墙的那边，但詹沐一直担心自己会贴到那面灰扑扑的墙上，警惕了一整夜，睡睡醒醒。
　　一个回笼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詹沐是被人推醒的。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一醒来就对上了菜婆气急败坏的脸，“幸亏白奶奶告诉我你跑这儿来了，不然我能被你吓出心脏病。”她一大早起来发现詹沐的房间是空的，简直吓坏了，差点都要到派出所报警了。
　　詹沐只能不停道歉，然后赌咒发誓，下不为例。
　　白奶奶办理好了出院手续，白橘衣大病初愈，身子软软的，白奶奶便将她背到背上。
　　詹沐很乖巧地主动帮忙提东西，那些都是很零碎的日用品，毛巾牙刷和两套换洗衣服，也不重，所以白奶奶也不推辞，笑眯眯地夸她是乖孩子。
　　经过了这次发烧风波后，两个小孩儿不仅和好了，感情还加深了不少。用白奶奶的话来说，就是情同姐妹。
　　詹沐回去后被禁足了两天，PSP也被没收了，只能看看连环画打发时间，闷得要长霉了。
　　第三天解禁，她第一时间跑去白奶奶家串门。
　　“哟，小沐来了。”白奶奶一见到詹沐就呵呵笑，她是知道菜婆罚詹沐“闭门思过”的，虽然她也觉得这熊孩子很不让人省心，但也有点心疼，“小橘子醒了，你去找她玩，奶奶给你们榨果汁。”
　　詹沐应了一声，大步朝楼上走去。
　　白橘衣趴在床上摆弄着上面，詹沐放轻了脚步推门进去，慢慢地挪到床边，正想开口吓唬吓唬她，没料到地方突然转过头来，冲她笑了笑。
　　詹沐整个人都僵住了，片刻后才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听到楼下榨汁机的声音。”白橘衣笑道，“我一般下午才喝果汁，但如果是你来了的话，奶奶就会榨两杯上来。”
　　詹沐这会儿才听到榨汁机工作的声音，果然是高分贝噪音。
　　“你在玩什么？”詹沐绕到床的另一边，看到了白橘衣手里摆弄的东西，可是没看出是什么。
　　“九连环，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白橘衣笑眯眯地递给她看。
　　詹沐把那挂满圈圈的玩意儿拿起来瞧了又瞧，没看出什么有趣的地方，于是还给白橘衣，顺口问一句：“这要怎么玩？”
　　白橘衣接过来，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在研究。”
　　詹沐：“……”
　　既然詹沐来了，白橘衣就不继续研究九连环了，而是跟她一起拼拼图。
　　这拼图也是白妈妈送白橘衣的生日礼物。
　　“你妈妈送的礼物怎么都有点……”詹沐不知道怎么形容。
　　白橘衣却领会了她的意思，笑笑道：“这些都适合一个人玩。”
　　詹沐转头看了白橘衣一眼，这才想起她体弱多病，很少外出，也没什么玩伴，绝大多数时候只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其实也适合两个人玩。”詹沐说。
　　白橘衣愣了一下，随即笑意更深了，“嗯。”
　　这些天天气都很好，可惜白橘衣刚生了场大病，恢复得很慢，从房间走去院子都喘很久，不适宜外出。
　　詹沐每天都会跑来找她玩，中午也不回去，一呆就是一整天，菜婆跟白奶奶开玩笑说，要不干脆让小沐住你们家算了。白奶奶呵呵乐了，觉得这主意不错。
　　白橘衣休养了一个星期才好利索。
　　“天气预报说明天是晴天，我们到外面玩遥控飞机吧。”詹沐这么一提，白橘衣才想起遥控飞机，立刻跃跃欲试。
　　“好啊，那天我看你玩的时候就手痒得不行了。”白橘衣搓了搓双手，做出手痒的样子。
　　詹沐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那天你看到了？”
　　白橘衣回想起那时候两人还在冷战，谁也不理睬谁，不由笑了：“那些小孩子闹得那么大声，我就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詹沐眯缝起眼睛：“后来你把窗子关了。”
　　她为此气闷了一下午。
　　白橘衣眨眨眼道：“我又不能玩，光看着你玩太没劲了，干脆不看了。”
　　“你那时候要是喊我一声，我就到你屋子找你了。”时过境迁，再提起旧事，詹沐还是有点憋屈。
　　白橘衣看到她的表情就觉得好笑，于是捂着嘴笑道：“我那时候生病呢，嗓子痛得厉害，喊不出声。”
　　詹沐默了片刻，板着脸说：“其实你不用喊……”后面越说越小声，白橘衣根本没听到。
　　“你说什么？”
　　詹沐看了她一眼。
　　“你就站着别动，让我看见。”
　　白橘衣呆了一下，想了半晌才明白过来。
　　是说就算她嗓子痛喊不出声，只要站在窗边让她看见，她就会到屋子里找她。
　　笑意从白橘衣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知道了。”
　　天气预报非常准确，白橘衣是被晨曦的光线弄醒的。
　　她爬起来，发现天际已经升起了一轮红日。
　　立冬过后，天亮得一天比一天迟，白橘衣起床也一天比一天晚，今天算是她大病之后起得最早的一天了。
　　白奶奶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循声而来，就看见白橘衣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了。
　　“哟呵，还真起来了。”白奶奶昨天便听到两个小家伙说了今天要到外面玩，还笑他们肯定会赖床，没想到她们还真有这决心。
　　“奶奶，今天我想喝豆浆，再带一瓶出去。”
　　“好好好。”
　　白奶奶不光替白橘衣准备了豆浆，连詹沐的份也一起准备了，用两个葫芦形的可爱小瓶子装着，一人一个。
　　白橘衣才吃完早餐，詹沐就跑来了，像约好了一样。
　　两人目光相碰上，同时露出会心一笑。
　　十二月份已经彻底进入冬季了，小城镇又比大城市要冷，詹沐被菜婆强制性地套上了毛衣，穿上厚厚的羽绒，脖子上还缠了一条手织围巾。
　　白橘衣比詹沐怕冷，并且身子娇弱，白奶奶在她身上也套了不少衣服，把她裹成了一个小粽子。
　　尽管天寒地冻，但因为天气好，出来玩耍的小孩还是挺多的。
　　两人屋旁的那块空地简直是小孩儿的乐园，嬉闹声从早到晚，几乎没有间断的时候。
　　詹沐拉着白橘衣走到颓墙边，目不斜视，只当那群脏兮兮的小屁孩不存在。
　　“遥控器你拿着。”詹沐开始手把手教白橘衣怎么操纵飞机。
　　白橘衣听得认真，学得也快，主要是这种遥控玩具本来也不费脑子，考的都是动手能力。
　　白橘衣尝试了几次便找到了技巧和方法。
　　“好玩好玩。”她兴奋地在原地蹦了几下，双颊微微泛红，眼睛闪闪发亮。
　　詹沐看了她一眼。
　　“我再玩一会儿就给你玩。”白橘衣说。
　　詹沐笑笑：“你玩，我看你玩。”
　　白橘衣就没再推辞了，准备玩个尽兴。
　　只是没过多久，他们旁边就围了一圈小孩儿，每个人都盯着那飞机看，让人有种虎视眈眈的感觉。
　　白橘衣有点不自在，皱了皱眉。
　　詹沐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地开口：“看什么看，玩你们的，别往外面这儿凑。”
　　小孩儿里面有人不服气了，“看一下不行吗，我偏要看。”
　　有人开了头，马上就有追随者，“我就爱站这里，这地方又不是你们的。”
　　还有一个流着两行鼻涕的小男孩往前跑几步，蹲下来去抓那架遥控飞机。
　　这还得了。
　　詹沐的洁癖虽然不严重，但飞机要是被那鼻涕鬼碰了，不消毒个一百八十回肯定不行。
　　“你敢碰一下试试！”她大步上前，盛气凌人地喊了一句，愣是把对方唬住了，讪讪地缩回手。
　　“你们都散开，别挡着碍眼。”詹沐又往前一步。她个子高，眉眼精致但冷酷，沉着脸的样子像随时会出手揍人，立刻就有几个胆小的开溜了。
　　剩下的那些小孩儿果然也慢慢地散开，不敢招惹詹沐。
　　“我们继续玩。”詹沐回头冲白橘衣笑笑。
　　白橘衣有点呆愣，觉得这人真是翻脸如翻书。
　　她一直以为刚开始两人不对盘时詹沐对她已经很不客气了，直到刚才目睹了詹沐是如何对待别的小孩后，才发现她好像对待自己……算是挺客气的了。
　　白橘衣摆弄了一下遥控杆，正要操作飞机飞起来，冷不防对面响起了一声嗤笑。
　　“切，就这破飞机。”
　　白橘衣和詹沐一起抬头看去，就见刚才跑走的几个小孩儿又折回来了，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孩。
　　那男孩的个子要比詹沐高，小麦色皮肤，细眉细目，正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詹少高贵冷艳地，“奴才们，都给我退下！”转头讨好地，“爱妃，咱们继续玩儿。”
小白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