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救我》未未不知眠

3、第 3 章

　　在有眼线的情况下，萧玟玉很快就清楚了世子的去处动向——每日午睡后，他都会有一个时辰在外玩耍。看着他的，一个是太妃身边的杨嬷嬷，一个则是他的奶娘。

　　不过这两个老奴并不尽心，大概想是在王府内，世子也不会丢，每次都放顾致宁在外面的花园里游玩。

　　萧玟玉有意接近孩子，躲在角落，用铃铛纸鹤引起孩子的注意——他内力深厚，仅用掌风就能让纸鹤飞起来，铃铛一响，顾致宁就跑了过来。

　　但看到纸鹤落在院内角落假山后的萧玟玉手里，他还是戒备问道：“……你是何人？我怎从未见过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萧玟玉随口就来：“我是仙人，在天庭专管人间孩童，我在天上见你终日闷闷不乐，便下来逗你开心。”

　　顾致宁立刻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是仙人？”

　　萧玟玉嘘声：“这可是秘密，只有小孩子才能知道。要是被其他大人知道，我就要回到天庭了。”

　　顾致宁虽半信半疑，但还是捂住了嘴巴：“……你骗人……”

　　这是在王府最隐蔽的花园，萧玟玉将孩子引到此处，就是为了让谁都看不见。

　　顾致宁说他是骗人，萧玟玉就抓住他的手，轻功起身，带他落至楼阁顶处——不过又怕太招摇，停留一两秒，便下去了。

　　落地那瞬，顾致宁哪还不信：“……你会飞，你真是仙人……”

　　萧玟玉心里倒觉这孩子真是蠢得可爱，不过嘴上说：“我何必骗你？”

　　“你是仙人，你是来陪我玩的！”

　　“对，喏，这个铃铛纸鹤，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萧玟玉将纸鹤放在孩子掌心。才是第一回见面，不能满足孩子太多，得让他好奇，一直吊着他，“以后提前半个时辰，你都来这里找我，我会陪你玩的。今日你来晚了，我不能久待，就要走了。”

　　“好！”

　　萧玟玉说罢，便越墙消失了。

　　心里还得意，觉得十岁孩童真是好骗极了。

　　—

　　长竹院。

　　顾律修坐在书房，其侍卫云霁进来：“属下参见王爷。”

　　“起来吧。”

　　“谢王爷。”

　　“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王爷果真神机妙算，属下一路从赤安谷查至古海观，真在路途中发现了魔教教主的痕迹。”

　　“好一个司寇别天！”顾律修站了起来，“好一个奸猾狡诈的魔头！竟连本王也差点被他糊弄过去！”

　　“还好王爷明察秋毫。”

　　“当日一战，他坠入凤凰崖……如今看来，这是他早有预谋的了。朝廷是铁了心要铲除魔教，哪怕他司寇别天在江湖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跟朝廷对抗……于是他干脆将计就计，让天下人都以为魔教教主已死，魔教再无复出之日……真是好心计啊！”

　　“属下已派人继续秘密追查魔头及其党羽行踪。”

　　“对，就如此暗查。虽然他成功留下一命，不过受我一掌，也怕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这段日子密切注意曾经与魔教有过关联的江湖帮派，若此时还与魔教中人有所联系，就地铲除！”

　　“是，属下领命。”云霁道，“还与一事，听闻有缀锦阁中人混入都城，怕是想对王爷下手。”

　　“缀锦阁？”顾律修想了想，“便是在鸣鹤山的那个天下第一杀手？”

　　“正是，听闻此人师承蓬莱岛仙人，轻功奇高，招式毒辣……此次未知其是否亲自出动，但王爷还是提防些好。”

　　“无妨，我与他过过招。武功是不错，但要说天下第一杀手，怕也只是浪得虚名罢了……”

　　“王爷莫要大意的好，此人最善蛊惑诱导，出奇制胜。偌大江湖至今无人知其真姓名，只称其‘千面玉狐’……”

　　“……如此说来倒也是，那日他批戴黑色头纱，连眼睛都不露，的确让人看不出真面目如何……千面玉狐？呵，他真有本事对本王下手来便是了，就算他混进亲王府，我也要手撕了他的狐狸皮。”

　　正说着，另一侍卫雨霁匆忙进来：“参见王爷。”

　　“何事慌慌张张？”

　　“回禀王爷，世子受伤了。”

　　“什么？！”顾律修立刻变了脸色，“护卫奶娘呢？！怎么会让世子受伤？！”

　　“世子在花园玩耍时磕在了假山上……因太妃近日来身体不适，下人暂不敢让太妃知道，目前已送回长竹院。”

　　顾律修大步出去：“怎么会让世子磕在假山上？”

　　雨霁迟疑了一会儿：“……据奶娘所说，当时他们遇上了新入府的萧少君，世子便吵着要跟萧少君玩闹……萧少君大概也只是在逗世子，但后来不知怎么的，世子就磕到了……”

　　顾律修一听到“新入府的萧少君”，心中便已有了自己的猜测：“……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妄想从世子下手！”

　　他生平最恨这些目的不纯的手段。

　　一想到这个萧少君还是单家送来的，心中的厌恶感更深：“真是可恶！”

　　顾律修大步踏入世子房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屋的萧玟玉——倒是一张温良乖顺的脸，一身脱俗的气质——但外貌再如何，终究是烂了心的。

　　而萧玟玉，终于见到顾律修了。

　　他料想到顾律修会是这般怒气冲冲的。

　　可他正在那里犹豫自己到底是跪还是不跪——才开口说了一个“王”字——连“王爷”两个字都没喊出来，他就被顾律修捏住了手腕，然后狠狠推开了。

　　萧玟玉选了一个好位置站着，他就怕顾律修不动手，要是顾律修顺着他的心意动了手，他定要使这个动手的效果夸张两倍。

　　于是萧玟玉毫不意外地撞上桌子，将桌上的茶壶茶盏花瓶全部扫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声。接着人落地，手掌压在这一片碎瓷上，割出一手掌的血。

　　萧玟玉不敢在顾律修面前展露出自己会功夫的半点痕迹，所以当手压上去的时候，他真实地感受到了疼——心里也想，他一定要对自己这么狠吗？

　　叶满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么对萧玟玉，一时都惊了。去扶萧玟玉的时候，他都忘记自己是该叫阁主还是少君，最后喊了声：“少爷！”

　　顾律修狠狠说道：“我不管你是谁送进来的，进了王府，一切就得都听我的。你接近世子有什么目的我一清二楚，从此以后我不想看到你，给我滚！”

　　叶满扶着萧玟玉站起来。

　　照理而言，萧玟玉在这时是该解释的。

　　但他故意没有，只是用委屈的眼神看了顾律修一眼，然后道：“……是。”

　　外面声响这么大，自然惊动在内屋的顾致宁。

　　顾律修进去的时候，顾致宁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顾律修，他奶声奶气地道：“孩儿给父王请安。”

　　“不必行礼。”顾律修在床边一坐，看到顾致宁的额头上已缠着一块绷带，问大夫，“世子的伤势如何？”

　　“回王爷，世子的伤势并不严重，过几日便可愈合。只是受了些惊吓，待开两副安神定心的方子煎药服下，也就无大碍了。”

　　顾致宁道：“父王，孩儿没事，是玉哥哥救了孩儿。”

　　“玉哥哥？”

　　照看顾致宁的奶娘答道：“回王爷，就是新入府的萧少君。”

　　顾律修哼了一声：“他怎么可能救了你？你年纪小，不知道他是有目的接近你的，从今以后，都不准跟他见面了。”

　　“父王，今日是孩儿胡闹了。孩儿在花园看到玉哥哥，一时高兴，就跑了过去。是孩儿要跟玉哥哥在假山上玩的，玉哥哥不同意，孩儿就自己爬了上去。摔倒的时候，是摔在了玉哥哥身上，才只擦破一点额头。”顾致宁认真地说道，“平日父王总是教导孩儿要规矩懂事，孩儿没有做到，请父王惩罚。”

　　顾律修对顾致宁的这番说话抱有怀疑态度，便转问奶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奶娘道：“回禀王爷，世子所言却是属实。当时萧少君在前面走，老奴带着世子在后面，一见到萧少君，世子便跑了上去。这假山……世子不过一时调皮，当时侍从也在，老奴便松懈了……萧少君劝着世子快下来的时候，世子突然绊倒，的确是摔在了萧少君身上才无大碍……”

　　可顾律修还是不信，顾致宁说道：“可你若不是已见过他，怎么会知道他叫什么？又怎么会想着跟他玩闹？你只是个孩子，断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顾致宁时时刻刻都记得萧玟玉对自己说过的——他是天上的仙人，如果真实身份被大人知道，就要回到天上去了。

　　于是道：“是仙人进了孩儿的梦。有专管孩童的仙人在天上看到孩儿闷闷不乐，便要玉哥哥下来陪孩儿解闷。孩儿在梦里见过玉哥哥的模样，所以今天才认出了玉哥哥。”

　　这种说辞，顾律修更不会相信：“……荒谬！”

　　可奶娘又说：“回王爷，自太妃回府后，老奴跟杨嬷嬷便是终日不离地照顾世子……这位萧少君，今日确实是头一回见到……”

　　要说孩子的话怪诞无忌，但这位奶娘是太妃身边的旧人，并无可能被一个新入府的少君收买。

　　顾律修便疑惑，莫非真是自己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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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