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刀现》脑浆咕

113、11.不负如来

　　每个人打架的路子其实不太一样。
　　以笑面青江举例，他是快攻，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所以他杀敌往往只用一刀。
　　数珠丸恒次则不同，佛法讲究超度，每次杀敌目的不是让它们死，是让它们“活”。因此数珠丸的刀多半起汇聚灵力之用，无数莲花下落，在一瞬间普渡众生。
　　好比近卫和法师的区别，也就意味着，数珠丸恒次其实并不适合一对一长时间作战。
　　这注定是一场鏖战。
　　双方的刀法、速度、反应能力几乎一模一样，不用想就能接住对方的杀招。
　　每一次错身旋转，空气中都荡漾起相同大小的波纹，那些波纹从内向外扩散的涟漪，就像黑白天鹅在湖中舞蹈。
　　此等情境，灵力和精妙的招式反而不重要了，比的是谁道心坚定。
　　我的心……数珠丸恒次有刹那恍惚。
　　影打划破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带起一串珍珠似的血滴，刀剑碰撞发出“噔”的声音。
　　很快数珠丸恒次就反应过来，压刀而上，两人凑得极近，错落时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数珠丸恒次白色的法衣垂在水中，他心念一动，脚边绽放出金色莲花。
　　有一点冒险，这毕竟是在自己的梦中，如果控制不好力度，可能会损坏神经。
　　但是。
　　他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潋滟的眼睛，也遮住了莫测的神情。
　　莲花更多了，他们每走一步，一朵花苞就绽放在脚下。
　　原离和鬼丸国纲追寻灵力波动赶来，被无形的结界阻挡在外。
　　结界里面是打斗的数珠丸恒次，层层叠叠的花影，过人高的荷叶，遮住了他们俩的身姿。
　　“进不去吗？”我脸色惨白。
　　“能。”鬼丸国纲拔出自己的刀，言简意赅地说。
　　“那就拜托你了。”我紧张地看向里面的两人。
　　鬼丸国纲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肩膀，沉默地伫立。
　　“你还在等什么？”我回头看他，“鬼丸先生，快点，他们——”
　　“原离。”
　　鬼丸国纲沉声说道，声音极低：“要做出选择了。”
　　做出选择……？
　　女孩愣在那里，脸上一片空白，写满不知所措。
　　此后鬼丸久久不曾言语。
　　结界里两人翩跹回旋，我被迫站在外面沉默地看着这场杀人之舞，一时头昏脑胀。
　　数珠丸恒次在大雪里抱着枯骨，心魔在断壁残垣的佛寺里抱着我唱歌。
　　我忘不了那个人如孩子般的眷念，有那么一刻，我就是他的母亲、妻子，甚至是千千万万感情的投射。
　　这是数珠丸恒次永远不可能表露的。
　　杀了心魔数珠丸恒次就能恢复正常，但手在止不住地发抖。
　　我握不住刀了。
　　刀客握不住他的刀，就杀不了人。
　　“数珠丸恒次可能打败，却绝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心魔。”
　　鬼丸国纲艰难开口：“原本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人怎么能杀死自己？”他缓缓说道，“你选择的一方，必定获得胜利。”
　　“当然是帮数珠丸！”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眼神黯淡下来，心中一片晦暗。
　　“心魔不过是人的执念，过浓的情感罢了。”鬼丸国纲低声道。
　　我从他的眼睛里明白，这事没我想得那么简单。
　　鬼丸国纲有几分狼狈地偏头躲开了她的眼神。因为鬼丸明白，接下来的话意味着什么。他不敢选，竟然只能让原离来替数珠丸恒次选择。
　　你要杀死心魔是不是？你杀了它的一瞬间，数珠丸恒次于人世的所有执念和牵绊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可你要是不杀了它，数珠丸恒次执念深已，他求不得，又饱受离别苦，总有一天，这魔鬼会吞噬他本身，为天下大害。
　　鬼丸国纲咬紧牙根，嘴里突然翻涌起难言酸涩。
　　物伤其类。
　　尽管他多少能明白小乌丸的用心，但真正走到这个地步，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如今这个局面，小乌丸不可能不知情。
　　数珠丸恒次要做他的继承人，就不能有任何缺陷。
　　为神者，断情绝爱，不增不减，不净不垢。
　　有叛骨者折其叛骨，有羁绊者断其羁绊，伤筋动骨，磨平心智。欲达太上忘情之境，先槁枯其心！
　　你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么？小乌丸？鬼丸国纲指骨握出青白色，刀身发出微微蜂鸣。
　　子时三刻，明宫。
　　通过混天观看这场梦的小乌丸紧张而神经质的咬了咬指甲。
　　白山吉光抱着小狐狸坐在一边玩耍，而小乌丸倾身向前，整个身体几乎要和电子流融为一体。
　　“你发现了吗？国纲？”他喃喃自语道。
　　听到鬼丸国纲的名字，白山的小狐狸竖起了耳朵，白色尾巴绕住白山吉光的手腕。
　　“小乌丸大人。”白山吉光毫无波澜的出声，“请您离电子流远一点，会阻碍计算。”
　　红衣之鸟睥睨一眼，明明是少年身姿，周身威压却森然可怖。
　　这一眼让白山吉光的小狐狸咄起毛发，后背拱起，警惕地朝小乌丸露出尖牙。
　　白山伸手捂住小狐狸的嘴，垂下了眼睫。
　　“最后一次了。”小乌丸收回目光，气息重新变得温和起来，“结果很快就要揭晓。”
　　无形的手推动棋子，这是他和数珠丸恒次，也是和鬼丸国纲的赌局。
　　天下五剑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要继承他的位置。
　　若原离今日帮数珠丸恒次杀死心魔，那么无爱无恨的数珠丸将是最好的人选。若是鬼丸国纲决定参与这场纷争，而让原离置身事外，此等断决之心，他又何尝不可！
　　大典太光世、三日月宗近、数珠丸恒次、鬼丸国纲、还有不出世的童子切安纲……
　　小乌丸紧紧地盯着梦境中的两人，唇色嫣红如血。
　　我是真的没想到。
　　断情绝爱、槁枯其心。
　　“不行。”我说，“青江会发疯。”
　　数珠丸恒次不能有事，他不可以变成一个高高在上的漠然神明。
　　所以我不能让数珠丸杀死心魔，也不能让心魔反过来吞噬数珠丸。
　　“搞不好整个明宫都会被青江剁碎，”想通这层现在我反而轻松了一点，“那么更改计划！”
　　“我要阻止他们。”女孩说。
　　世上安得两全法？
　　她抓住鬼丸国纲的肩膀，眼睛重新燃起焰火。
　　“没有办法！”鬼丸国纲直视她，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算了，还是我来……”
　　“有办法！”原离大声喝道，“没办法也得想办法！”
　　“把心魔封印起来，”我说，“总有法子吧？”
　　“这是在他的梦里！”鬼丸国纲无语，“我当然想过，几乎不可能实现的。”
　　“他们两个已经不死不休了。”鬼丸国纲把我掰过去指着说，“除非魔鬼心甘情愿的带上镣铐，否则你凭什么阻止这一切？”
　　“又有什么东西能是数珠丸恒次的枷锁？”鬼丸国纲说道这里头都大了，“而且还得先让他们俩个停下来！你能做到吗？我做不到。”
　　数珠丸恒次的战斗力和他大概是1:1。一个能试试，两个试试就逝世。
　　原离反手拿他的刀划开了结界。
　　“我想试试。”她说。
　　原离坚定地走入结界，背脊如同青江一样挺得笔直。
　　鬼丸国纲抹了把脸，感觉脑仁疼。
　　“等等我！”他说完，立马跟了上去。
　　出去后找笑面青江加钱！！！他深恶痛绝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