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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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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修!”封敬飞身过去,一团黑气从手中飞出,试图想护在冀修的身后。
着急的愁云布满脸上,眼神也像被冰刃刺破一样撕裂。
“嘣!”
没有平常的惊吓又或者是任何害怕的神情,冀修安然的站在他的面前,一团云火飞在面前打在了封敬飞来的黑气之上。
瞬时火吞灭了黑气,又慢悠悠的飘回冀修的身边。
“冀修~~~”
封敬收回自己的手,停在了他面前不过一米的地方。
“本君唤名冀修仙君,鬼王大人最好全称。”冀修冷漠着脸,先前的凡人面貌已经看不出来任何踪迹了。
额间赫然竖着一道云火,眸色墨绿,青眸冷色。
周身萦绕着涓涓仙气,几道云火就好像有自我意识一样,悠悠的盘绕在他的身侧。
就好像封敬再往前一步,就会像吞噬鬼气一样,将他也吞噬殆尽。
“冀修仙君,不知来本王所居何事?”封敬敛去情绪,淡然的看着冀修。
这张脸上已经没有一点之前的痕迹,唯独独这双眼一如初见。
“幼弟无知,本君随行下凡,不料出了这么多变端,多谢鬼王大人相助一场。”冀修说道。
去除了封印,他的脑海中满是之前的记忆。
“无妨。”
冀修翻手,手心中跳出一道红线,就是之前倪察从他身上取出了那一根。
“司命误事,这根本不是什么红线,本是以防鬼王大人下凡难寻本君踪迹。本君这就替大人取下,这本是天界之物,大人属阴,自然相克难取下。”
封敬往后微微退了一步,手隐在了长袖之下,低头看了手一眼。
再抬起头时,就好像又变成无人相伴于侧的鬼王大人:“这红线既然是月老亲手绑的,就当给本王留个记忆吧。”
冀修的神情一紧,封敬的这一句就如有人故意在他冰川一样的脸上,用锤子这么死命的敲了一下。
“那大人就留着吧。”冀修的喉咙里难忍的钻出几个字,将手中的红线握在了手里。
两人相望无言,此时当真是仙鬼两隔绝。
冀修:“那本君就此告别。”
他转身过去,无人再留他,背后只有死寂一般的沉默。
和某人越来越沉的眸光,手腕被红线拉扯,都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冀修归位,他手上的红线便是最后一道封印。用自己修为所化的红线,也保证封敬下凡后能精确的遇到自己。
果真像月老的红线一样,只不过这条红心续起的不是情缘却是一道孽缘。
“你果然没有下手。”倪察站在原地等他,背着手,脸上是已经看透了的神情。
“你应该知道时机未到,为什么解了我的封印?”冀修冷声问道。
倪察比他神情更要冷漠,甚至隐约的透着怒气:“我何时解除你的封印已经不重要了,冀修你已经乱了心了。”
冀修:“本君知道该如何!”
“你真的知道?那刚才为何不动手?封敬对你毫无戒心,你只需一道龙骨被可以轻易的刺穿他的魂灵,让他灰飞烟灭。”倪察从袖中甩出龙阳镜,飞到冀修的面前。
清澈的镜面倒映着刚才在地底的一切。
倪察无奈的说道:“冀修,你知道此事严重,若不然本君不会连冥王都骗了帮你这一场。若是幽冥之地被破,魔子重生,三界大乱,此事谁来担?”
“璞瑜损了一根龙骨,只为续起封阙言的一缕魂,难不成你也要为了封敬,让天界为你的情付出代价吗?”
“不要说了。”冀修沉声的说道,手里还握着那根红线,他带着这根红线几十年。
上面似乎已经沾染了他的气息,温热无比。
“本君能杀了他一次,就能杀了他第二次。不管他借用谁的身子再重生,本君舍了万年修为也会将这魔族困于幽冥之外。”冀修的话语肯定,可这其中还深深的藏着他想护着某人的一点小心思。
他只要杀了封敬,没有了身躯,可保天界千年安稳。
“冀修,本君劝你一场,无望之事,莫要强求。”
冀修背过身子,沉默着背影。
倪察无奈的叹了口气,消失不见。
“无望之事吗?”他的手慢慢的抚过那根红线,指间慢慢的划过白皙的皮肤,瞬间皮开肉绽。
他把那根红线慢慢的放进了裂口处,直至皮肉再次长合好。
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做了什么。
冀修回到天界,先去了璞瑜的宫殿,一进殿内,厚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几个仙童一见到他,赶忙退到一侧,深怕冲撞了他。
“太子在什么地方!”冀修皱着眉头,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这酒一闻就是司命的千日醉,璞瑜不过区区千年修行,这么重的酒气早就大醉不醒了。
“殿~殿~下,在里面。”仙童被他戾气满满的脸,差点吓得心梗。
冀修大步迈进殿中,地上飘飘散散的都是酒瓶,从殿外一直到内寝都是酒瓶。
“璞瑜!”冀修怒吼,提着烂醉如泥的璞瑜,一脚就把他整个人踹出了殿外。
璞瑜的殿宇建在一座繁花云上,这么一脚丢出去,反正也是掉在花里。
可是冀修偏偏不如他心意,一施法,本来娇艳无比的鲜花都变成了带刺的蔓藤。
死死的缠着璞瑜的身子,尖刺一个不差的就没入了他的肉里。
就算璞瑜再醉,这种被云火缠绕的蔓藤,也足够烧得他惊醒。
“兄长!兄长!我错了!”他嗷嗷叫唤,一边挣扎,一边求饶。
“听倪察说,你损了一根龙骨?”冀修慢幽幽的问道,眉头微微的挑起,一点不悦的表情都看不出。
可是璞瑜太了解他这位兄长了,越是平淡越是可怕。
可知道他兄长在千岁的时候,带着一脸笑,接着把故意找碴的水君儿子满腔的肋骨打断了。
再后来水君的儿子变成了小水君,每次上天都要避着冀修走。
再往后冀修年纪越来越大,修为越来越高,也就没人敢惹他了。
“没有的事。”璞瑜拒不承认,就算倪察卖了他,他也不能就这么臣服在兄长的淫威之下。
因为如果承认了,就会被打得更惨。
这事在他不愿意做太子的时候,他就清楚的认识到了。
兄长驻守幽冥之地,多年不归。结果在自己七百岁那年居然偷偷的跑回来,把一根寰翎给了自己。
接着第二天他就被一群老仙官给强行拽走了,结果他变成了太子。
直到司命喝醉了酒才告诉他,寰翎本来是兄长的东西,乃是天君继任者才会拥有的东西。
父君早在兄长一万九千岁的时候将寰翎给了兄长,结果兄长杀了魔子,数年征战。
根本没机会宣告太子之位,等仙魔两界讲和,兄长受天雷之行多年。
一从九幽之地放出来,就请愿去镇守幽冥,这太子之位一拖再拖。
自己出身之后,冀修也一直未归,直到他七百岁时,终于回来了。
说送他个好礼,就把寰翎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一瞬间九幽之海飞来千只云鸟,绕着他的头顶转啊转,他感觉自己都快被转晕了。
再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做了太子,冀修又跑回来幽冥。
他拼命解释说这个东西是兄长给的,他当时还不知道这天界畏惧兄长的,远比敬重兄长的多了去了。
兄长乃是杀神,万年护天界安稳,可是杀业深重。
甚至有人认为,天魔两界大战多年,皆是因为兄长嗜杀,杀了魔子才引起的。
比起为什么魔子会出现在九幽之地的原因,远没有兄长杀了魔子,铲除一忧患重要。
所以他做太子实在是众望所归,无人阻拦。
即使他才七百岁,修为浅显,甚至连一道天劫都还没渡过。
被所有人盯着的目光实在是太不好受了,他想把寰翎还给冀修,就偷偷的跑到了幽冥。
差点被幽冥盘踞的幻魔给吃了,兄长及时出现,一刀劈在了幻魔的脑袋上。
他吓得瑟瑟发抖,从怀里掏出了寰翎想还给兄长,结果被揍了一顿。
又给踢回了天界,而且倪察仙君还时时来盯着他。
他千岁的时候,要下凡去渡劫,他自然是害怕的。
毕竟从出生起他还没离开过天界,兄长赶回天界,说会同他一道下凡。
让他放心,可是直到他死了以后才见到他兄长。
居然变成了个会被鬼吓晕的凡人,而且身边居然跟着一位鬼王大人。
“璞瑜,你此番下凡是为何?”冀修问他。
璞瑜挣扎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斩情缘、诛情丝”
“本君会护他一程,入人间道,过一世清幽。不过再无来生,你可懂?”
冀修收起仙气,蔓藤慢慢的将璞瑜放到地上,朝着他伸出手。
璞瑜沉了口气,捂着心口,一截龙骨从心口破出。
他的脸拧在了一起,龙骨是他的原生,别说取出,就算被重击也足够让他到底不起。
他的龙心被几根龙骨死死的护住,以保证龙身不会受重创,可是他把封阙言的一缕魂魄藏在了自己的心口。
代价就是断裂一截龙骨,好将封阙言的魂魄宿在里面。
冀修见状,神情泠然,终究也是无可奈何。
自璞瑜出生时,他就已经镇守幽冥,不曾归回。
母后拖倪察送来了龙阳镜,里面倒映着璞瑜小小的身型,他对这个弟弟极少关怀,甚至没有多余的情感。
他这万年见了太多离别伤愁之事,已经淡然了。
骨血之中都是冷漠,在此之前,他根本不在乎璞瑜下凡是否危险。
他在乎只是这天命之事中的一因一果而已,若不是生了这许多的变端。
或许璞瑜损了几道龙骨,他都不会管封阙言的生死,只不过这变端倒是在他的心上扎了根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