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小蛮妻》晚非

4、004

　　阿望嫂子朝熊芯大喊：“多鱼媳妇儿，听嫂子一句话，赶快上来。你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的，有啥想不开的非要寻死哩。”

　　她说着看了眼站在河边一脸着急的秦桃，又说：“你有啥委屈说出来，嫂子给你做不了主，还有大队长，再不行还有妇联呢。你若是真的寻死了，欺负你的人指不定暗地里拍手称快呢，你可不能如了那些人的意！你奶奶也一定希望你活的好好的。”

　　周围也有人开口劝着：“是呀多鱼媳妇，不管啥事想开些，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哩，你若死了就啥都没有了。”

　　阿望嫂子和一个中年汉子冲下河走到了熊芯身边，拉住了熊芯，不让她继续动。

　　阿望嫂子紧紧抓着熊芯的手腕，说：“多鱼媳妇，先跟嫂子上岸，有啥事好好说，啊，别想不开。”

　　熊芯咬着唇不说话，眼眸微微垂着，默默地流着泪，泪珠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地落到河面上。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的阿望嫂子和中年汉子心软的不行。

　　熊芯一脸绝望，使劲把自己的胳膊从阿望嫂子手中抽出来，继续往河中间走去，一副一心求死的决绝表情。

　　“你这小媳妇咋这么倔哩，先跟嫂子上岸再说。”阿望嫂子说着，又对汉子说：“来，咱一起把她拖上岸去。”

　　汉子搭手，和赶过来的其他几个村民们，一起硬是把挣扎不休的熊芯拖上了河岸。

　　熊芯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一直流淌。到了岸上，她被人先放在地上坐着。

　　秦桃一脸担忧地蹲在熊芯跟前，说：“三弟妹，你这是咋了？咋这么想不开哩？快先跟大嫂回家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小心着凉。”

　　阿望嫂子也劝着：“是啊多鱼媳妇，先回家去，这天气虽热，可你身体弱，又怀着孩子，着凉了可不好办。”

　　熊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继续默默地流泪，由着他们在耳边劝说。

　　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熊芯觉得差不多了，继续哭下去眼泪都要流干了。她失控一般地大声哭嚎：“呜……你们救我做什么？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唔唔唔……”

　　她说着，起身又朝河边扑，被阿望嫂子一把拉住了。阿望嫂子拍着她的背，劝说：“傻孩子，作什么死！你还年轻哩，听嫂子的，别干傻事。”

　　“哇……”熊芯继续放声大哭，手趁人不注意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眼泪流的更凶了。若说她刚才默默地流泪，让人觉得心疼不已。现在放生大哭，声音绝望无助，更是让人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熊芯边哭边狠狠地捶打着地面，断断续续地说：“你们救我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唔唔唔……我打了婆婆，回去也是要被婆婆打死，还不如让我淹死算了，呜呜呜……最疼爱我的奶奶死了，再也没人疼我了……呜呜呜……与其被婆婆打死，还不如让我淹死……呜呜呜……”

　　秦桃下工回家，看见顾老太躺在地上直哼哼，说是熊芯打她。她其实是不信的，熊芯什么脾气，她也快摸透了，绝不可能动手打顾老太。

　　她猜着，很有可能是顾老太要打熊芯，熊芯躲开了，顾老太自己摔倒了，就把责任推到熊芯身上，说熊芯打了她。

　　反正这种事儿，顾老太以前也没少干，她也被顾老太污蔑过几次呢。

　　可秦桃听熊芯的意思，真是她打了顾老太？

　　阿望嫂子拍着熊芯的背，问道：“你真打了你婆婆呀？不过要嫂子说，也不算什么大事。肯定是你婆婆欺负你欺负狠了，你是个乖巧懂事的，村里谁不晓得哩。为这点子事寻死不值当。”

　　旁边有人问：“多鱼媳妇，你说说你为啥打你婆婆啊？若真是你婆婆的不是，我们给你做主。”

　　“是啊多鱼媳妇，你先说说看，打人是你不对，可你也没必要寻死啊。”

　　……

　　熊芯听着身边一群村民的劝说，他哭的嗓子都干了，渐渐收了声，改为小声抽噎，说：“我早上去山上捡柴火，头晕的厉害站都站不稳，早饭也没吃饿的狠了，就提前回家想休息一会儿。婆婆见我坐在院子里，不由分说就拿扫帚打我，说我偷懒不干活儿。”

　　熊芯抬手摸着后脑勺上的大包，抽泣着说：“我后脑勺上被打了一下，当时就倒地昏迷了。过了一会儿等我清醒时，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婆婆又拿扫帚打我。

　　那个时候，我真的是被打傻了，竟然认不出婆婆了，见婆婆还要打我，就挡了一下，踢到了婆婆腿上，把婆婆踢摔倒了。

　　我以为婆婆是欺负我的坏人，还威胁了她一通，然后从家里跑了出来。跑着跑着，头又疼了起来，这才慢慢想了起来自己干了什么。”

　　阿望嫂子摸着熊芯的头顶，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你也不是有心的，估计是被顾老太打懵了，才一时脑子混沌了。”

　　她摸到熊芯后脑勺上的大包，顿时大声叫着：“啊呀，鼓了这么个的包！这顾老婆子这下手也太黑了，诚心要人命呢不是。”

　　秦桃也安慰熊芯，说：“三弟妹，既然是误会，想来婆婆也不会怪你的，你快跟嫂子回去，给婆婆道个歉，求婆婆原谅你。”

　　熊芯听着秦桃的话，生生打了激灵，一脸被吓到的表情，流着泪，抓着阿望嫂子的手臂使劲儿摇头说：“我不回去！回去婆婆会打死我的，就是不打我，她也会不给我饭吃，要饿死我。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淹死去，少受些罪。我死了，还能给家里省些口粮，呜呜呜……”

　　看熊芯哭的惨兮兮的，秦桃黑着脸说：“三弟妹，你说啥哩，婆婆就是脾气急了些，你回去好好道个歉，婆婆会原谅你的。”

　　阿望嫂子瞥了眼秦桃，说：“多鱼媳妇现在情绪不对头，顾和媳妇儿，你先别急着逼她回去。多鱼媳妇啊，你头上的包，嫂子看着有些严重，让林医生给你看看，开点药吃，啊。”

　　熊芯擦了把眼泪，清澈见底的眸子看着阿望嫂子，然后缓缓摇头说：“还是算了，我没钱看病，多鱼寄给我的零花钱都在婆婆那里。”

　　她说着又看向秦桃，眼神带着恳求说：“大嫂，回去了你帮我跟婆婆求求情，好不好。”

　　“放心吧，大嫂一定帮你。”秦桃说。

　　熊芯感激地看着秦桃，又低头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低声说：“我想通了，不寻死了。我还要把孩子生出来哩。”

　　阿望嫂子和秦桃一起把熊芯扶了起来，安慰她说：“想通了就好，先回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瞧这瘦的。”

　　熊芯孟地一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她觉得大概是饿的，掐了掐手心，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好像没什么效果。

　　“阿望嫂子继续用不小的声音嘀咕着：“顾和媳妇儿，你家也不缺口粮，多鱼在军队里，听说每个月的补贴都寄回家里了，你婆婆早上咋还不给多鱼媳妇儿吃饭哩？多鱼媳妇肚子里可还怀着顾家的孙子呢。”

　　四周看热闹的村民也都纷纷指责顾老太对儿媳妇苛刻，有人小声说：“这顾老太打从多鱼出生，就嫌弃他抢了多福丫头的养分，害的多福瘦瘦弱弱的，一直不待见多鱼。怕是因此也不待见多鱼媳妇呗。”

　　立马有人附和说：“就是就是，顾老太不喜欢多鱼……”

　　熊芯听到这里，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昏迷的熊芯被几个村民抬着朝林医生家里去。人还没进林医生家门，上河村的村民们就都知道了顾老太饿晕多鱼媳妇，还打傻了多鱼媳妇，多鱼媳妇儿连人都认不清了，把顾老太当坏人给打了。

　　此时的顾家，顾老太躺在床上，林医生给顾老太检查完身体，从背来医药箱里取出一小瓶药酒，说：“腿没多大事，就是有些瘀血，抹些红药水揉揉，淤血散了就好了。腰扭伤了，也不是多严重，抹点药酒，七八天就好了。这两天别干重活儿。”

　　顾老太脸一横，怒道：“你这庸医到底会不会瞧病？俺躺在炕上都翻不了身，你还说不是多严重。走走走，俺不要你瞧了，庸医！”

　　林医生比顾老太还大两岁，也不是个好脾气。被人当面质疑医术，也气红了脸，冷笑着把他刚拿出来的药酒重新放回药箱，不屑地看着顾老太说：“我是庸医？！你们家以后别找我瞧病！哼！死老太婆，我看你分明是躺在炕上装病哩。”

　　顾老太黑着脸怒瞪着林医生，指着门口说：“滚滚滚！庸医！以后再也不找你瞧病。老娘摔地上的时候分明听见骨头裂开的声响了，你这庸医却说老娘的腿没事儿！你不是庸医谁是庸医！”

　　林医生背着药箱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看着顾老太，冷哼了一声道：“听见骨头裂开的声响？我看是你这个老货耳朵不好使了，别是自个儿蹦了个响屁，就以为是骨头咯嘣的碎裂声。”

　　顾老太被林医生怼的躺在炕上，身体直发抖。林医生看着顾老太的模样，哼了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