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一扒长渊城那对夫妇》各书己贱

29、问心无愧终昭雪 水落石出得洗冤

　　“宫里来的，不是刑部与大理寺的，还会有谁掺和进这件事呢？”宋和泽一边走一边琢磨道。

　　“我调……我哥调查了那名宫女的宫中关系，发现她在贤妃宫里做事，平日性情温良寡言，少与人争，应当没有与宫人结怨。”

　　宋和泽暼了柳知梦一眼，目光不乏赞许：“你哥还可以啊，还挺有脑子的，知道去调查死者背景。”

　　柳知梦懒得搭理他。

　　“那你哥有没有调查死者当天做了什么，和什么人见了面，案发前三天又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案发前三个月……”宋和泽喋喋不休地追问道。

　　柳知梦答得飞快：“死者当天值守荣明宫中，从辰时到酉时并未离去。案发前三天并无异象，起居行动皆有规矩。倒是四月以前，听说她有次彻夜未归，第二天神色慌张，眼睛红肿……”

　　柳知梦早就问过了那个叫做小彩的宫女，因此答起来不假思索，没注意到宋和泽的神色越来越惊异。

　　这些都是柳知幻问出来的？不可能啊，姓柳的有这脑子？不对，哥哥问出来的，怎么妹妹记得这么溜？

　　饶是宋和泽心中涌出了各种疑问，但是他的注意力还是不自觉被案情吸引过去了。

　　“如果案发当日，死者一直在荣明宫内，我想，也许我们去那里可以找到些线索……”

　　“可是……”柳知梦打断宋和泽的话：“荣明宫乃是贤妃的住所，岂是随随便便就能……”

　　“哎呀这有什么！”宋和泽不屑道：“简单得很，我表姐是昭仪，让她去贤妃那里串个门就行了。”

　　柳知梦：“……”

　　这过分的裙带关系。

　　“事不宜迟，还须早些办好，免得尸体腐烂，到时候什么证据都没了。”柳知梦道。

　　“好，我现在就去准备。”宋和泽道。

　　“那好，我现在回去把刚才的新线索整理出来。”

　　两人分头行动，脚比脑子转得更快，等彼此都走出好几步了，这才意识到他俩居然达成了这么友好的合作关系。

　　这正常吗？那可是宋和泽啊！横行骄纵的小霸王啊！自己居然这么相信他？柳知梦心中暗叫。

　　宋和泽也同时在心中道：这不大对劲啊，那可是柳知幻的妹妹，自己对她那么客气干嘛？姓柳的一家人能靠谱吗？

　　嘀咕归嘀咕，两人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当天晚上一个重大的消息就来了。

　　昭仪在贤妃娘娘的后院看到了那个画上的形状，是一处地砖的纹案，完完全全可以对上。

　　宋和泽收到密信后大喜，兴冲冲地想往外赶，手一碰到门框，他忽而意识到，这里不是尚书府。

　　这里是柳家，他现在的身份是柳家的儿媳，他的亲姐姐，宋和韵。

　　洞悉真相的兴奋劲一过，理智就回笼了。光从这封信里的展露的真相只是冰山一角，完整的真相只怕还是得查咧，他的身份可不方便亲自出马。

　　于是他整整衣襟回身，不咸不淡地对着狗子道：“把这封信抄一遍，然后再拿去给那个姓柳的。”

　　“啊！我抄一遍！少爷啊，小人的字像狗爬似的，您确定……”

　　宋和泽点头：“要的就是狗爬似的字，快去！别废话！”

　　狗子抄完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据说他还抄了通宵，本来正常发挥字就像狗爬，后半夜又累又困，字就像狗屎了。

　　柳知幻大清早被人敲开房门扔来一封信，眼屎还没揉干净呢，对方就跑了，留下他对着信里狗刨似的字琢磨半天。

　　“哪个院的下人这么没规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良久，他陡然开窍，有问题，找妹妹去啊！

　　他去的时候，柳知梦也刚起床，她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入宫问一问案情。

　　她起床叠被那会儿心里还没个准儿，等到柳知幻把信一送来，她打开一看，艰难地从一堆歪七扭八的字中分辨出自己想要的信息，还在信的背面看到完整的图腾样式，她眼中一亮。

　　当天，柳知梦马不停蹄地入宫找了关师弟，说清了新查出的线索，然后再找到宫女小彩询问有关死者四月前彻夜未归之事的细节，抽丝剥茧之后，她心中渐渐得到了一个明朗的答案。

　　说来也奇，感觉今日似乎事事顺利，无论要什么证据都能手到擒来，她想也许这就是天理昭彰。

　　时隔数日，她再一次去见了沈渊沈太医。

　　这一次，她是带着真相去的，因此再看沈太医也就没了怀疑，对于他的境况只剩同情。

　　“沈大哥，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入牢多日的沈渊已经有些憔悴，脸色更加苍白，听到柳知梦的话后，两靥陡然浮起一抹激动的血色。

　　“究竟是谁？”

　　“是哪一个人我还没法确定，但是我可以确定凶手是能在后宫走动的人，这样的人只有太医、侍卫和太监，此人酉时和亥时都消失过一段时间，无人可知他的去向，宫中每个人工作调度都有时间安排，只要一查谁的时间有异，就可以查出来了。”

　　听完柳知梦的话，沈渊的脸色不喜反忧，“可照你这么说，我依旧逃不开干系。我又是太医，又在酉时和亥时外出，我……”

　　“是我没说清楚，”柳知梦笑道：“你是第一个洗脱嫌疑的，因为最新的证据显示，死者在酉时已经死亡，而且是死在荣明宫，你当时正在钟秀宫诊病，酉时将尽才离开，全宫上下皆可为你作证。”

　　沈渊大喜，眼中再次燃起了生机，“那死者死在荣明宫，最后又是何时被扔下南园湖的？”

　　柳知梦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踌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推算，酉时死者死在荣明宫，后被搬运去人迹罕至的南园，那时的尸首，应该是放在花坛底下，所以死者指甲口鼻中才有泥土。你当时去找兔子的时候，尸首应该就在你旁边，可天色昏暗，你没看见。”

　　这画面说起来都让人毛骨悚然，在你无知无觉的时候，一具尸体趴在不远处渐渐变凉变僵，蚂蚁爬上混浊的眼珠，苍蝇被吸引过来产卵，月光从天上平等地撒下，唯独没能照亮那一隅黑暗。

　　“这么说，”沈太医现在想来，这才意识到当时的不妥，“那只兔子身上沾的血就是死者的！”

　　柳知梦点头。

　　沈太医被牵扯进这件事就是个巧合。凶手将尸体藏在南园之后，以为这里少有人来，不会有人发现，谁知道一只兔子恰好蹭了死者头部的鲜血，被过路的沈太医看见了，后者为了抓兔子弄丢腰牌，这就被随后前来处理尸体的凶手捡到，顺便嫁祸。

　　“虽然你已经洗脱了嫌疑，我也可以作为人证，但是要查询宫人出行记录追查真凶还需要一点时间，我来这儿是为了告诉你，你且稍安勿躁，这几日委屈你忍耐一下，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好，好，”沈太医点着头，眸中若有水光，“柳兄，一面之交，你尚且待我若此，他日沈某若有机会报恩，定结草衔环，永生不忘。”

　　柳知梦望着对方落魄却仍旧无损的俊雅面容，脸上一时有些发热。

　　这之后事情的进展顺利得远超她的想象，也许是有了宋和泽私下疏通的缘故，重新向皇帝禀明新证，联合刑部重新调查，慢慢的，真相开始水落石出。

　　大概是确定沈太医已经没有嫌疑了之后，柳知梦没有再代替哥哥入宫。

　　她毕竟是易容成哥哥的样子，再怎么像也是鱼目混珠，刚开始大家不熟还可以蒙混，等接触久了，两人的气质、脾性、习惯都暴露人前，到时就真的说不清了。

　　一连数日，柳知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研究起了关师弟介绍给她的书籍。最后

　　另一边，宋和泽“关注”着刑部热火朝天、大刀阔斧地把冤案内情查了一通，筛查了几个值班时间与不在场时间与案发时间重合的人，最后结果出来，凶手是某个当日巡经荣明宫的侍卫。

　　侍卫杀人的动机自然与死者的身孕有关，无非是珠胎暗结后害怕东窗事发，两人争执之下错手杀人，先藏尸后移尸再抛尸，再嫁祸他人。

　　等到真相大白了，宋和泽恍然发现，怎么一开始最热衷掺和这件事的柳知幻，这几天居然这么坐得住。

　　柳知幻不但不打探消息，还表现出一种事不关己的茫然，甚至当出狱的沈太医和关师弟前来道谢时，他只挠着头“嘿嘿”地讪笑，半点没有多谈的意思。

　　宋和泽暗道：看来真的是我看轻了他，没想到这个姓柳的真跟父亲说的一样心思深沉、藏拙于外，姐姐要想逃离柳家估计有些难了。

　　回到柳府，宋和泽叫来了小秋。

　　“以后不要再刻意用姐姐的名义刁难柳家下人了。”

　　小秋没开口，狗子先惊叫出声：“为什么啊少爷？不是要闹得柳家鸡犬不宁吗？”

　　“没用的，”宋和泽沉吟道，“以柳知幻的城府，这些雕虫小技他才不放在眼里，要想逼得他亲自提出跟姐姐退婚，还得抓住他的把柄才是。”

　　小秋道：“好，谨遵少爷吩咐。”

　　“对了，”宋和泽好似突然想起什么，“这个柳家还有一个小姐是吧，你们可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