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适度游戏有益身心》九月雪六月霜

22、第二十二章

　　虽然喝了很多酒，但经年来养成的自律让吉尔克尼弗第二天依旧是准时醒了过来，只不过头部还有几分隐痛。他飞快地在自己的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又叫了两声“哆来咪”，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应。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只隐约记得对方在夜深人静时勉勉强强、掐着时间完成了他们之间的小约定，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一秒后又因为哆来咪身上更多的未知而凝重了神色。如果他是一个浪漫的诗人，这些“未知”是无关紧要的，甚至是能够为女武者增添魅力的。可惜他不仅不是个诗人，还是一个需要将一切都紧握在手里、不能用有一丝一毫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国王，他可以装作不知道、不在意，但不能够真的对自己身边的人一无所知。
　　他想了很久，依旧没有想明白应该怎么对待哆来咪，现在唯一确定可行的策略是利用对方过于丰富的同情心，他可以通过示弱让她没那么快离去。但说实话，他不知道这种方法在哪一天会失效。他叹了口气，从床上走了下来。
　　“陛下……”守在门口的侍从听见了里头的动静，“需要服侍您更衣吗？”
　　“做你们该做的事。”吉尔克尼弗说道。
　　门开了，仆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进来，他们低着头完成各自的工作，没有一个人敢直视这位帝王的目光。房间里挤满了人，但仍旧是静悄悄的，这种安静与夜里的寂静相比显得有些压抑。吉尔克尼弗冷淡地注视着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仆从，心里想着的是如果他们之中哪一个从怀里掏出武器刺杀他他应该怎么应对之类。他已经拟定好了诸多削弱国内贵族的法令，其中部分甚至可以说是足以“毁灭”贵族，说不定当他发布这些条令之后，这间屋子里有一半的人都会被收买。
　　做帝王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但若是他当不成帝王，后果会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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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由香里知道吉尔克尼弗这些心思，或许对他的同情又会多上几分。他和现代社会俗称的“被害妄想症”患者一样焦虑，但遗憾的是他所面对的并不是“妄想”，而是实实在在的危机，这怎么能不让人同情呢？
　　可她不知道，因此她现在能够一心一意地打比赛。
　　“我们这一次的运气不错。”小舞说道，“对手很有名。”
　　“这哪里算运气不错啊？”卢西恩无奈道。
　　“对手的资料很多，能够制定战略。”小舞解释道，“打起来事半功倍。”
　　由香里在心里赞同了小舞的说法，她这几天闲得无聊的时候会回顾过去经历的一场场战斗，渐渐地发现很多武者其实都有自己的习惯，如果有心利用的话确实更容易取胜。与此同时，她也会反思自己身上有没有这样的习惯，要是有的话也需要及时改正。
　　不过这只是技巧上的小手段，对于真正的剑道大成者，或许真的只能拼体力和境界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浪费时间了，快点开始整理资料吧。”小舞拍了拍手说道。
　　虽说小队中的几人都很重视这次比赛，但小舞是他们之中最积极的那一个。如果说以前刷副本、打竞技场的时候她还有几分吊儿郎当的跳脱，现在她的气场就像是个职场精英一般，每一步都有明确的规划并且十分努力。
　　【东方朱丽叶】曾经悄悄和哆来咪吐槽说如果小舞不是先告诉他们她只是个高中生的话，她现在说不定会以为她是一个被魔鬼上司折磨了多年的中层社畜。
　　“以后肯定很多人会愿意和她一起做小组作业。”【东方朱丽叶】说道，“思路正确还愿意干活，人才啊。”
　　由香里听见这夸奖也很为小舞感到高兴，同时，她也下定决心要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绝对不能做给小舞拖后腿的那个人。小队里的其他人虽然没有明说，但由香里可以感觉到他们也和她一样被小舞的热情所感染了。
　　在这种积极的心态下，他们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冲入了八强。
　　然而在这时，一则横空出世的传言却让他们陷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最初传说》联赛惊天内幕！参赛选手竟是游戏公司大股东！”
　　“资本干扰赛场，电竞净土不再！”
　　在这样触目惊心的标题下方，是【小舞赛高】的游戏造型。
　　由香里是从姐姐口中得知这件事的。
　　“这是不是就是你的那个网友啊？”惠里奈把手机拿给由香里看，“你是不是也在她的战队里啊？”
　　由香里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篇报道和下面的网友评论，眼眶不由地有些红了，因为突然而至的愤怒一时竟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心里憋闷极了。
　　“小舞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她几乎要将姐姐的手机捏碎了，“她真的很努力很认真！才没有靠什么黑幕。”
　　说完这句话，她将手机塞还给姐姐，自己噔噔地跑上楼，用最快的速度登入了游戏并且给小舞拼命地发私信。
　　然而没有任何回音。
　　她又联系了战队里的其他人，谁也没有联系上小舞。
　　“在联系上小舞之前先不要做任何回应，也不要和任何人讨论这件事。”几人中年纪最大的【西方梁山伯】说道，“我们要相信小舞。”
　　大家赞同了他的话，他们现在也没有讨论战略的心情，为了不被那些无聊的路人骚扰，几人先后下了线。由香里还想再等等小舞的回音，仗着自己在未公开的除她以外空无一人的服务器里，她并没有离开游戏。
　　此时的吉尔克尼弗还没有结束今天的工作，身为国王，他没有按时上下班的资格，由香里有时候会怀疑他在睡梦中是不是也在处理政事。
　　终于，年轻帝王手边的文件都被加上了批注，他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地，他忽然唤了一声由香里的网名。
　　“哆来咪？”
　　“你怎么知道我在的？”由香里现身问道，“侦察符文的研究卓有成效？”
　　“最近我对别人视线的感知能力有所提升了哦。”吉尔克尼弗笑着回答道，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和朋友炫耀自己新学会的小魔术。
　　“很了不起。”由香里夸赞道。
　　然而吉尔克尼弗却没有因她的称赞而高兴，相反，他的笑容淡了，那双红色的眼眸中浮现担忧的神色，他说道：“你有烦心事？”
　　“没有。”由香里回答道。
　　“骗人。”吉尔克尼弗皱着眉头道，“你刚才的夸奖简直是在极力说服我你没有心情不佳。”
　　年轻国王在察言观色上确实很有一套。
　　“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由香里说道，“你听了会笑话我的。”
　　她并没有撒谎，和一位国王处理的政务相比，她所遇见的根本算不了什么。
　　吉尔克尼弗看得很清楚，这位神秘的保镖已经拒绝得十分彻底了，他明白在此刻不要探究、说些万能的体己话是最适当、最保险的选择。
　　“我不会的。”他说道，“把烦恼说出来会好些。”
　　在了解权力斗争有多么残酷后，这也许是他的身体第一次听从感性而非理性做出决断。
　　由香里有些惊讶，她确实早就见识过《最初传说》的NPC有多么智能，但吉尔克尼弗居然智能到能做出违背人设的事情吗？还是说游戏的幕后工作人员又给这位年轻帝王导入了更多的心理学知识？
　　不过……倾诉确实是有好处的，而且说给一个游戏NPC听总比说给人类听要好得多。
　　把吉尔克尼弗看成是一个会给出回应的树洞后，由香里感到自己没有那么抗拒了。她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思路，把电子竞技替换成武斗赛，将这件事用一种吉尔克尼弗能够理解的方式说了出来。
　　确实，在说完这些糟心事后，她感到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