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妖猫当宠物》凤舜方一

31、第31章：护花使者

　　人与猫的寿命不同，人正常百年而亡，而猫能活到二十年的并不多见。

　　一只猫在十岁之后便能定入在老年阶层，莫笙记得她第一次带小白去打疫苗，那医生估计它已五岁有余，有足够多野外的生存经验，并不适合家养，可她觉得小白都很乖的呆在她身边，不管他说的好坏，她也不打算用它换一只狸猫回来。

　　如今算来，十一岁的小白在猫里是老年状态，它慵懒而沉闷，哪怕她歪着脑袋对它说，“以后我就叫你老白吧？小白变老白……”，清风抚着它眼角的毛发，它只是微微眯了下眼，接着继续趴在地毯作摊平状。

　　它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好动，只是会在莫笙伸手时轻轻用脑袋蹭蹭她的手心，惹得她一阵笑意。

　　一个人住的屋子多了一只猫咪，也多了几丝生气，每次回家不再清清冷冷，而是随口召唤那只不知道又瘫在哪的老白猫，有时候她还会带着老白一起去学校喂养那群窝在树林各处的流浪猫，一来二去，老白现在跑学校是轻车熟路。

　　休息天在家的时候莫笙摊着书看得认真，老白便蹲在她身边很是安静，她低头看着它便忍不住出手摸了几下，它瞬间软软的温着姿势，更加肆意的躺平露着肚皮。

　　有天夜晚时分，莫笙已然入睡深梦，蹲在窗台的白猫不似往常那般窝进猫窝，而是蹲坐着目视远方，仿若在聚精会神看着什么。

　　忽然门口一阵松动，它转过脑袋，看着那扇门被轻轻打开，接着又关上，它猛的一下从窗台扑到床沿边，爪子不慎勾住被单，它挣扎时空气里传来一阵冷冷的轻笑。

　　“我就想最近你在忙什么的都不见影子，原来是来当护花使者了？”

　　老白瞪着那团灰色空气，“你来这里干什么？”

　　“您可千万别误会呀，我对她不感兴趣，就是今天刚好路过，闻着这里味儿有些不对头，就进来走一走，没想到原来是你在这里的缘故。” 那团空气在房间上头绕了几圈后，又回到原地，绕着它身侧转来转去，最后停到它跟前。

　　“你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呢？听说你那身体都快没活气儿了，你还有这份心思来这里保护姑娘呢，真不知道你那整日替你鞍前马后的老娘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呢！”

　　“这不关你的事。”

　　“瞧瞧你这张牙舞爪的小模样，可真让人害怕哟~”

　　“也是，你这心上人长得这么好看，没守牢要是让哪个凡夫俗子给作践了去……哎哎哎……斯文人可别动手呀。”

　　老白松开爪子，直接一个跃身，朝着空气就是一个抓挠，对方一时闪避不及，生生接下它这一技。

　　“都这么多年，你脾气可是越来越臭了！罢了罢了……”说着，那道声音渐渐远去。

　　黑暗里，白猫一黄一蓝的瞳孔渐渐泛圆，清醒异常的望着房门方向，直到确定对方真的离开，它才卷卷小脚，接着很是慵懒的又将自己摊平。

　　夜里越睡越冷，它不知不觉往热源靠过去，渐渐凑到一股股热意喷涌而出的位置，它才安下心的卷起身体，将脑袋埋在双腿里跟着沉沉睡去。

　　莫笙做了好多梦，唯一记得是12岁那年，将小白捡来的第一个晚上，它冻得直躲在自己怀里，它特别喜欢用脑袋蹭她的脸颊，接着靠着她眯眼入睡，刚开始毛茸茸的感觉让她不习惯，时不时都会在梦里醒来摸摸它，深怕自己什么时候翻身压扁它。

　　朦着眼探出手摸了把，熟悉的手温和触感，她忍不住往胸口一揽，瞬间胸口一沉，闷沉的重量让她有些吃力，她撑着眼想看清楚一点，结果脑袋一顿，整个人不由自主躺回枕头，胸口的重量也随即消失，她睡意再度来袭。

　　等她醒过神，窗外艳阳正浓，她听到老白浓厚均匀的呼吸声。

　　循着声源，果然看到老白又躺在窗台上打瞌睡了。

　　将它重新抱回那个粉红色鲨鱼头的猫窝，她便去厨房拌好猫食顺带给自己下个面条。

　　以往休息日她空闲会背着个包出门到处走走逛逛，自打从方家回来就犯了懒，基本都窝在家里开个电视剧就打发走一整天时间，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千篇一律，她抱着小枕头渐渐又开始发困，脑袋砸回沙发后，猫窝里一阵扑棱，不时老白从里面跳出，望向沙发的位置，它眼神不自觉咪了咪。

　　确定过莫笙不会太快醒过来，它猫着步子往门口走，仰着姿势一跃，很是熟稔开了房门，走时清风忽而渐起，门被关上了。

　　莫笙发觉自己又睡过去时已经下午三点时间，窗外透着淡淡的金黄，她抚着额头，觉得里面沉着一块石头，闷疼而发胀。

　　起身拉了窗帘呆立片刻，浑然有个念头闪过，怎么没见到老白了？

　　结果在整个房间里里外外找了几次，也没见到它的身影，等所有可藏匿的地方全都找了遍，才深感急迫。

　　从那次带回家之后，从未发生过老白无缘无故没了踪影，她只能找去门外不停到处叫唤。

　　“老白……老白……”

　　楼下某栋楼的一老人平日见过她带着老白在街道口溜圈，见她左看右找，她热心的朝某个方向指了下， “猫跑了？去那边找找吧，平时流浪猫很多都聚集在那片的小树林。”

　　莫笙一愣，微笑致谢，“好的，那我去看看，谢谢你。”

　　边走边凝神细细听着，脚步声嘈杂混乱，呼吸时短时常，叫声更是此起彼伏，可在这些错乱的声音里，她唯独没有听到曾熟悉的节奏，老白并不在那边的小树林，想到这，她折回住所下的停车场，加件挡风外套后她开车驶离了小区。

　　这车子当时还是方妤提出给她购置的，大概是出于心底的某种补偿吧，或者说作为方家拉拢她的筹码。

　　刚到学校，看到周末了还有同学往来于门前，她将车子停远了些，步行时看到那个焦白学长在校门口的便利店里，似乎正在和一个妹纸聊着什么。

　　她注意力一放到那边，耳边不由自主就传来对话声。

　　“你没事别往学校跑，我这周末没回去，挺多事情的，你一个人也不安全。”焦白声音带着点急躁，从对话的措辞来看，莫笙觉得耳熟，这不就是平时某些剧幕里常听到的对白吗。

　　那女孩声音似乎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想很久都没看到你了，难道你都不想我啊……”

　　“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想不想的，咱两是兄妹关系，再说你周末不是应该呆在家里陪着爸妈吗，跑这么远两个人老人在家怎么能放心呢。”

　　“我我……咱们什么关系那大家不都清楚呢吗……” 女孩话才说出一半，焦白急得直捂住她的嘴巴，“哎，什么什么关系，这里是学校，到处都是我同学呢，你先回去吧，哪次周末要是有空了我会回去看你们的啦。”

　　那女孩还想再说什么，似乎被他制止了，而莫笙已经走到校门口，看到操场下方聚集着熟悉的小动物，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旁听这种无聊的小八卦，一心只想着能不能如愿在这里找到老白。

　　“老白……” 她慢慢靠近后，发现那些猫里也没有老白的身影。

　　“能去哪里呢？”皱着眉头她站起身，发现焦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莫同学，你是在找那只鸳鸯眼的白猫吗？”

　　莫笙眼色一眯，点头。那焦白一笑，朝着她招招手道，“我中午还看见那只白猫了，在食堂那边和一个大黑狗打起来。”

　　“不会吧？那现在呢？”莫笙瞬间有些紧张，想到以老白现在那个身姿和年纪，肯定只有被逮的份。

　　结果那焦白轻笑道，“那只白猫可厉害了，三两下抓得那黑狗的毛满天飞，不过它自己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像也有些受伤了。”

　　莫笙拍拍额头，这老白还是改不了这种臭习惯，明明体型上并不会比那些大型犬有优势，可偏偏喜欢到处撩拨，打得最后总是猫飞狗叫，想来该是之前已经有过结，现在这是回来寻仇。

　　莫笙婉拒焦白要一起寻找的请求，独自跑到食堂附近找它，兜到天黑也没见到半只白猫的影子。
　　“能上哪里去呢？” 回家开门钥匙还没拔下来，莫笙动作停在房门把手上。

　　让她从下午找到天黑直至心死放弃的老白，此刻正端着身体瘫在沙发，舌头伸着舔身上的毛，看到莫笙进门还很淡的继续动作，莫笙看它这优哉游哉的样子瞬间气火一下子上头，将钥匙随手一丢，抄起玄关处一只拖鞋直线往它身上丢去。

　　口里恶狠狠的骂道，“你这个坏玩意儿一下午给跑哪里去？？！！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找了你一下午！啊！你给我死哪里去了！？”

　　老白猫似是没料到她这步动作，鞋子劈头盖脸打得它有些懵，吓得直愣愣站起身不敢乱动半分，直到看见她往自己身侧走过来，连忙翘着尾巴转移阵地。

　　见老白居然吓得跑开，她顿时心底更堵了。

　　当年亲眼目睹它葬身火海，这么多年她心中都未曾释怀，想到它这几年可能都在快活潇洒，那些暗夜里流过的眼泪和心痛，瞬间变成熊熊燃烧的懊恼与愤慨，她忍不住再一次发起袭击。

　　“你以为我真是很需要你吗，你想走是吗？那赶紧给我滚！出去就别给我回来了！”

　　老白被扔得没处躲，最后只能趴在沙发枕头下，动都不敢乱动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