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妖猫当宠物》凤舜方一

30、第30章：我好想你

　　莫笙跑到一处河堤长廊前停下，堤前柳青叶绿，旁边还有一株桃数花开得很好，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味。

　　堤下是绿油油的湖面，平静无波。

　　她拾阶而下，越发靠近湖面时，隐隐有个声音开始清晰。

　　直到有人惊喊，“救命啊，个狗东西，快拉我上去啊。”

　　是郑予的声音。

　　莫笙一惊，循着声源四处找，终于在一处石栏位置看到挂着一只手，那只黑狗正上蹿下跳的不知如何是好。

　　见来人是莫笙，它叫得欢快。

　　“个狗东西，你爹还没死，你叫什么叫。”郑予很是狼狈的挂在石壁上，下半身都泡在绿油油深不见底的湖水里。

　　他边骂边挣扎，喘着气用力勾住石头岩，手上力气变得越来越弱，对于他这种旱鸭子来说，这湖里的水只要够他的身高，今天他可就呜呼哀哉了。

　　听到狗子欢快的叫声，他气得不停的骂骂咧咧。

　　在他数次抬头后，突见围栏边上的莫笙，他吓得差点松手掉进湖里。

　　莫笙眼疾手快给他扔下几根柳条缠卷起来的绳索，他左手总算派上用场，奋力抓住柳条，右手再使出一点劲，顺利借着臂力来个引体向上的动作。

　　拉上一个成年男子还是相当吃力，莫笙暗自呼气放松，听到郑予坐在地上不停骂骂咧咧的碎碎念。

　　“呼呼……今天老子差点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呼”

　　他对周围的环境好一顿抱怨，接着又指着狗子的鼻子开骂，“呼呼……个狗东西，你差点没爹了知道吗？……呼……你没爹你……你就没得……吃……呼呼……喘死……喘死爹了……没得吃你也就是要死了啦……”

　　终于发泄完情绪，才想起旁边似乎还有个人，郑予这才停止不依不饶的抱怨，看到莫笙在旁边极力憋着笑意，他不乐意道，“干嘛啦！！没见过狮子怒吼啊。”

　　莫笙摇摇头别过眼，实在不想对着他的狼狈样子发笑，以免显得她幸灾乐祸。

　　郑予从地上爬起，边起来边掏兜里的东西，手机钱包湿透了，还有几页纸张也泡得发烂，他就着阳光把纸页摊开。

　　水性笔遇水而融，上面的字已经模模糊糊的泛散开，基本看不出原来写着什么东西。

　　“妈蛋，这下完了个球的！”说罢，伸手给了在一旁默默不作声的狗头一下。

　　狗子很是无辜，赶忙躲到莫笙的背后。

　　“你这衣服都湿透了……”她轻轻说出一个结论。

　　郑予两眼一抬，有气无力道，“……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一点镇定剂。”

　　两人同时看了一眼那只狗子，狗子似察觉出两道视线里的敌意与困惑，它瑟缩一下，急忙又往后退两步。

　　莫笙指着它，“因为它？”

　　郑予正把鞋子里的水倒出来重新套回脚上去，“不然咧？你以为我脑子秀逗会去跳湖吗？”

　　刚才狗子是有想屙屎的兆头，所以他跟着它一路狂奔，谁知道它跑到湖边就停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一空就吊在石墩上，可不管他怎么喊都不来人，这处位置正巧是整个公园最角落的位置，又靠近大道高速边缘，来往的人群并不多，要是晚那么一丢丢，他现在可就没法在这里骂狗了。

　　莫笙看着他在地上摊开那坨纸，用他湿掉的袖子不停得擦，她忍不住阻止道，“我觉得你可以拿个石头压着先晒一会儿可能效果更好……”

　　郑予停下动作默不作声的看着她，于是她再度补充道，“今天风大，就是太阳小的话……我想应该也比擦的快，你说对吗？”

　　半弯着身子本身不容易保持一个动作，郑予眯着眼看了她半晌，最后还是同意听取她的意见，顺势找了片空草坪坐下，示意狗子叼来两颗石头，等他摆放好位置，莫笙踱步到他身侧坐下。

　　两人一狗静静看着那张纸页，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喵……

　　莫笙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叫声。

　　她拧着眉头道，“没想到这么荒凉的公园也会有流浪猫……”

　　郑予四处歪头查看，“猫？什么猫？”

　　莫笙闭眼再细听，才发现这声音极其微弱，听起来总是断断续续的……

　　郑予见她一脸认真的冥想，也跟着认真到处找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地上的那张纸脱离石头的压制，随着风飞入湖中，瞬间淹没在水底，等他察觉时，那里只剩下孤零零的两颗小石头。

　　“shit！！我的纸稿呢？”

　　茫然找完猫他又开始找起了纸，莫笙被他打断了凝神，那声极其微弱的猫叫声完全听不到了。

　　******

　　喵……

　　许久后，莫笙再度捕捉听到那个声音，少了郑予在身边叽叽喳喳的扰乱听觉，她很快判断出声音的方向。

　　边走边听着，声音渐渐开始放大，甚至还带着浑浊的呼吸音。

　　呼噜呼噜呼噜……

　　直到完全脱离人群和马路，她走到一处破败的老宅，老宅门前种着一棵大梨树，叶片细细碎碎，透过阳光在地面折出斑斑点点的暗影，屋子正躲在暗影之下，残破的房门半开着，屋顶瓦片满布着青苔，瓦缝里拔着或绿或白得草头，看得出荒废良久。

　　她顺着那道暗影走过去，越发接近大门，觉得周身寒意变得浓厚起来。

　　就在她准备推门的瞬间，一道白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只听见喵的一声，她身后的地上不知道何时躺着一只白色的老猫。

　　那猫的眼睛一蓝一黄，目色不惊得望着她，两爪匍匐着，尾巴贴着肚子，看起来安逸极了。

　　莫笙脑子轰隆一声，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在梦里发生过这样的一幕：

　　她和小白一高一低的对望着，小白很是乖巧，哪怕她抱起它的时候也没有半分挣扎，没有别离多年的生疏，在她怀里时，它还会习惯性的用脑袋蹭着她手心。

　　它再度张开眼时，一蓝一黄的两颗眼珠子露着一股光亮。

　　就像在莫笙生命里意外敲开的细缝，那股光也跟着投进她的眼底与心里。

　　她又惊又喜，“小白？！”

　　也许常年在外流浪，它的毛发不再雪白，可眼底那抹光亮却是她最为熟悉的。

　　这么多年过去，它不是那只轻巧灵便的小白猫，而是已步暮年，变成一只垂垂老矣的老猫。

　　它埋着头，没有认出她的呼唤，似乎全然不记得她了。

　　即便见她靠近，它只是抬抬眼没搭理她，样子十分慵懒的翻个身，大有准备呼呼大睡过去的势头。

　　莫笙走近它，摸着它背的时候，它没有任何抗拒，还舒服的闭起眼睛。

　　“小白，真的是你嘛？”

　　见它没有应激反应，莫笙激动得一下子抱起它，惊得它差点甩爪逃窜，只是莫笙握得太用力了，它想挣扎逃走都没机会。只能弱弱喵叫几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莫笙急忙松松手，让它更舒适的被困在怀里，见它没有再反抗，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将脸埋在它的身上。

　　“我好想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忘不了你，你想我吗？你一定也很想我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一定要好好活着，坚强的活着！”

　　像在对它的承诺，也像在对自己的誓言。

　　莫笙抱着它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惊喜中，完全没注意到老宅后的角落里一人一狗略带哀伤的神情。

　　“小白，走，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