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妖猫当宠物》凤舜方一

29、第29章：又梦小白

　　冬夜飞雪，冷冽的风刮得人骨头都跟着生疼。

　　小白在雪地里滚着，与雪似融成一体，时而跑得飞快，像一颗滚动的雪球。

　　时而匍匐在暗影处伺机而动，见有来人时跳跃翻转，扬起一阵纷飞的落雪。

　　不如小白在雪地里的矫健，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它，冻骨的雪花化在鞋子里，脚底心冒上来的寒意让她没由来打了个冷颤。

　　不多时，小白已不见踪影，她用力喝着气，匀白雾气凝结成霜，在毛绒手套上留下点点水珠。
　　“小白……”

　　到处白茫茫一片，她只能眯着眼睛喊着小白。

　　大雪封山后，不再有进山的人群，满目荒野的树林里只有落雪簌簌的声音。

　　莫笙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从偶尔听见小白喊叫声里来判断声音的她，此时漫无方向停在原地。

　　她有些害怕，极力想再听听，可她却只听见越来越大的落雪声。

　　“小白……你在哪里啊？”她又大喊了一声，惊得树枝的飞鸟抖落了雪，扑棱棱一阵乱窜。

　　只是不管她再如何奋力喊都未收到任何来自小白的反馈，她慌不择路埋头往前跑，脚下雪越来越厚重，直到她深陷在雪梏里。

　　她没法再大力呼喊，越挣扎想起身便陷得越深。

　　忽然不远处似有一簇不清晰的白，与雪的白不同，那白色正在均速移动，不时她看见了两颗不同色的眼珠子……

　　是小白！

　　她心下一喜，正想伸出手探过去，忽然眼前山脉涌动，插在雪地如枯树枝般的大树一颗连着一颗倒下，小白左闪右避，偶尔被断裂的树枝擦伤，可它依然不管不顾的往前奔，积雪跟着山脉移动，瞬间如一条汪洋河流，带着小白越漂越远……

　　小白！

　　莫笙如坠河渊的失重感，她惊得一喊，坐起身体时豆大的泪珠簌簌落在被头上。

　　门外方觅探着头看她，“姐姐是做噩梦了吗？”

　　莫笙勉强提了下嘴角摇摇头，虽然不是个好梦，可也不是什么噩梦，她已经很多年没梦到过小白了。

　　也许是昨天听到方令的话，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姐姐刚才一直在喊小白呢……”

　　“是吗？”莫笙下床套好拖鞋，看着方觅正抱着一个塑料车，嘴里还塞着一只糖果，她起身洗了把脸，又从抽屉里翻出梳子将头发梳理好。

　　方觅默默站在她后面看着，不时和她聊着话。

　　突然她说，“姐姐……我好像看到一只白猫。”

　　莫笙的手一僵，转身看她，“在哪里看见的？”

　　“它不是在那里的吗……” 方觅努努嘴，朝阳台的方向比划了下。

　　莫笙朝阳台看去，浅蓝色窗帘跟着清风扬着，阳台外空空如也。

　　*****

　　莫笙回校的车上，拿着方妤给她的那只手镯看得出神。

　　没注意到车上另一人也跟着她目光看着，脚边还趴着一只狗。

　　那狗像只猫一样弯着两只前爪，黑色项圈并没有拉牵引绳，但它以匍匐的姿态安静的跟在主人旁边。

　　直到莫笙收回手镯，那人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莫笙下车时，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可回过头，只看见一只黑色的狗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她摇摇头，这几天连着梦到小白总觉得精神有些恍惚。

　　刚想踏出车门，一团黑影迅速飘过，她被截停在车门前，定神后才注意到黑影是那只狗。

　　那狗对着她伸着舌头，在原地转几圈后开始对着她吠，那样子似乎在阻止她下车？

　　她试图朝着它挥挥手，结果它跑得更近，叫得更大声了，它主人拉都拉不住。

　　“抱歉啊姑娘……我这狗平时不这样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看着男主人抱着那只狗给她辟开去路，莫笙没多逗留的准备走人。

　　正当两人错身准备走时，那狗突然伸出右爪勾住她的包包，于是莫笙以人半挂的姿势被重新拉回车厢内，车厢里乘客皆满脸狐疑望着两人一狗。

　　见这狗的异常反应，男主人干脆也跟着莫笙下车，车子刚开走，那狗终于缩回狗爪。

　　莫笙看着一脸无辜的男主人，说道，“我到站了，你也是？”

　　很明显被狗给带下来了，那男主人一阵仰天长叹，空出左手打了下狗头，“这狗东西估计想……吃饭了。”

　　说屙屎实在有辱斯文，说罢他只能无奈耸肩。似在抗议他的意思，狗子又叫了几声。

　　莫笙点头表示理解，转了下包往学校的方向走去，狗子特别自然的跟着跑。

　　套上绳子男主人都拉不住它的倔劲，“喂喂喂……你要跟去干嘛啊大哥？”

　　“……你踏马能懂点事吗？”

　　“我靠……你到底想怎样啊我的狗哥……”

　　“……你还来劲了是吧，信不信我放手了？我真的放手了啊……”

　　男主人话还没说完，手刚松，那狗子屁颠颠往二米前的莫笙奔去，还不时嗷一声来吸引她的注意。

　　莫笙回头时，就看到老大一个爷们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想跟着你……”他很是无辜的说道，看到狗子还特傲娇瞥了他一眼又转头，气得他牙根直痒痒。

　　这狗东西，他好说也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它拉扯到大，结果这五年感情还不如刚见面不到半小时的姑娘？果真是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见莫笙瞥了他一眼，于是他干笑道，“我叫郑予，你呢？”

　　“莫笙。”

　　见她拧着眉头的样子，他不知道心中一闪而逝的熟悉感，于是忍不住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我怎么感觉看你有点眼熟？”

　　这种搭讪的话莫笙自然不是第一次听，以为他是没话找话，于是她笑道，“我长得大众脸，你觉得见过应该不奇怪。”

　　郑予真不是随口搭讪找话，而是真觉得有种熟悉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他辩道，“你这长相还大众脸？”

　　长得的普通能叫大众脸，长成她这样的还叫大众脸那别个连大众脸都谈不上了。

　　狗子一直跟在莫笙的后侧，而郑予跟在狗子后侧，于是街边行程一个怪异的景象。

　　莫笙背着包走着，一个男人和一只狗子在后头排着奇怪的队伍跟着。

　　见她就是笑笑不说话，郑予有些急眼道，“我说真的啊……这美女我是见了不少，各有千秋，你这种的也有很多，但我是真觉得我们见过。”

　　莫笙脚下一顿，停在原地，于是后面的一人一狗跟着被迫停下来，都瞪着无辜的眼一脸惊魂未定。

　　“那就姑且当我们见过……然后你们打算就这么跟着我嘛 ”

　　郑予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没那么变态。”

　　准备回校的时候莫笙婉拒了莫要提出的开车送她，这么多年她自己独自来往已经习惯了，对他们突如起来的热烈反而很不适应。

　　学校离汽车站点很近，没什么物件的她下车走一段路就到了。

　　本想后头的一人一狗只要她少搭理对方就会识趣的离开，谁知道这么走着还跟了一路，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

　　眼见距离学校越来越近，她又不希望对方继续纠缠，只好回头准备摸摸那只狗。

　　她刚转身，那狗很有意识的往后退两步，像是知道她准备干嘛一样。

　　莫笙看着落空的手，见郑予尴尬笑着，“刚才还要跟你一路，这会儿咋又变了？”说罢，又往狗头上敲了一下，惹得狗子不满得咕噜。

　　莫笙笑笑准备继续摸它，那狗子果然瞬间惊得像被拔毛一样，再次挣扎得从郑予手上跑脱。

　　郑予气得直骂娘，“你给老子站住，个狗东西！”

　　“刚不是非跟着人家嘛，这会儿又装什么五六七啊，快站住啊，你累死老子啊。”

　　听着郑予渐渐飘远的骂声，莫笙呼出一口气，可算是走了。

　　喵……
　　隐约间，她听到了一阵猫叫声。

　　仔细辨别时，好像是在走道树林的花坛里传出来，莫笙对猫咪的敏感度本就比常人高出很多，加之特殊听力，再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

　　她正想往花坛走去，耳朵里再度闪出那叫声，她瞬间两手将背包扣紧在肩头，整个人健步如飞的往刚才郑予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