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妖猫当宠物》凤舜方一

28、第28章：生日宴会

　　小时候莫笙对异于常人的听觉时常感到惶恐害怕，直到现在她已经能随意控制这种能力。

　　在学校的时候她总能听见各种男生女生之间的八卦，甚至听到老师们之间的小秘密，只是八卦这种东西如同一枚口香糖，嚼得多了便渐渐觉得了无趣味。

　　在家里她喜欢排除掉周遭各种杂乱的声音，辩声听着各个邻居之间的谈话，以此来了解方家周围发生的事情与变化。

　　所以即便一直都是住在学校，她对方家的一切并未感到陌生。

　　随着年龄渐长，年老体迈的方田殷忽然对她心生愧疚，总是在两夫妻面前提起想让她回方家的事。

　　莫要知道莫笙放不下过往的芥蒂，并没有强求她的意思，只是偶尔会在电话里阐述着方老头身体的近况。

　　他前两年被于氏父子气得吐血了……

　　一年前脑溢血住院了许久……

　　前段时间一直说总梦见一个故人……

　　脑溢血的后遗症让他时常有不清醒的状态，有时坐在阳台顶着日头会突然的喊人，偶尔起夜剧烈咳嗽后就晕倒，一晕就是两三天，大家都知道这情况并不好，方太太在他公司业务转手给莫要时便拉着方妤的手不停说着自己的担忧。

　　方妤决定大肆操办方田殷的70岁生日，并想借此机会化解莫笙与他之间的矛盾。

　　宴会上，莫笙不主动与人交谈，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该吃吃该喝喝，现场喧闹人声似与她无关。

　　没法和方觅躲在小房间里自由娱乐，来得又都是生意场面的人，以及她甚至叫不出什么的亲戚，她现在只能当个背景板，在方妤和莫要偶尔的介绍里做他们口中乖巧聪慧的大女儿。

　　突然人群里走来一个老头，年纪看起来与方老头相仿，戴着一副大粗黑框的眼镜，穿着复古的灰蓝长袍衫，厚重的眼镜片扣在削瘦脸颊上，有种怪异的违和感。

　　那老头面有疑色，站在她面前轻问，“姑娘，不介意我和你聊聊吧？”

　　莫笙抬头看他，发现这老头颧骨很高，目色深邃，两撮山羊胡尤为打眼，见她没有反对，便自顾坐到她侧角的位置。

　　手在桌面微微一晃，落下一只小巧的素青茶壶，上面挂着小葫芦，葫芦着色灰黄，部分位置带着焦黑痕迹，看得出使用有些年头。

　　“当年我来方家的时候……你才一布丁点大……” 那老头眯眼一笑。

　　见莫笙无意搭理他，他似自说自话又像没话找话，“近二十多年了……窑书的变化非比寻常，你都长成个大姑娘了。”

　　见莫笙正仔细的打量他，那老头不慌不忙的畷了口清茶。

　　方老头纵横商场多年，今日来得多半都是曾共事或协伴的生意人，这老头装扮清冽，目色屹然，自有一身风骨扮相，不像个生意人，倒像个算命先生。

　　想当年，方家人就是听信算命先生，说她命中带煞，只能易姓送养，否则会灾及族人。

　　但莫家怜她本是幼女，再三讨说才勉为其难的把她送去乡下养着……

　　想到此，莫笙正想开口回话，但另一个声音抢了先。

　　“吴伯伯……”

　　莫要接待宾客的间隙注意到郭易接近了莫笙，怕等会儿他又要开扣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在招待完后他就急忙往这头来查看情况。

　　只见莫笙默默吃着东西，那老头一看到他，神色莫测。

　　“我就觉得你这女儿啊……不是一般的人啊。”

　　“吴伯伯你这是高看了我们家阿笙……她自小学习成绩不太好，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点的……”
　　莫要谦虚的回道，刻意坐到两人之间的拐角位置，隔开了郭易不停在莫笙身上探视的眼神，莫笙倒无所谓这老头给她什么评价，心思全被楼上两个弟弟妹妹的聊天给吸引去了。

　　“哥哥，那只猫你送给我可以吗？”
　　“什么猫啊？”

　　“就是下午，你带我出门追的那只猫，可是跑到马路边上的时候它就不见了哎……”说着，方觅的语气里满是惋惜。

　　“它长得特别漂亮好看……眼睛一边蓝色一边黄色呢……雪白雪白的毛……真的好看！”

　　方令被方觅这种小女生式的夸赞说得一脸懵，“白色的猫？我没看见啊。”

　　方觅撅着嘴不满道，“明明是你带我去看的，我不管，我就是想要……”

　　就在两人就着毛色讨论的时候，莫笙已经跑到了房门口，她有点激动得问方觅，“觅宝，你见到的猫咪是不是全身雪白雪白的？”

　　方觅被突然而来的大姐吓到，愣着神回道，“对啊。”

　　难道真是小白回来了？

　　莫笙笑了下，抱着方觅坐到了床上，翻出抽屉里的小白照片，“那觅宝看下……是不是很像这只小白？”

　　方令狐疑看了眼莫笙，接着也跟着方令将目光移到那本相册上，随着一页页翻开的照片，方觅拧着的眉头慢慢纾解开，直到她看到一张小白蹲在草丛里的照片时，她惊叫道，“对的，和这只长得一模一样啊。”

　　莫笙再次朝她确认，“真的吗？觅宝真的确定吗？”

　　方觅用力点了下头，半晌，用两只小手举在脑袋顶上做了一个动作，“它的耳朵是这样趴趴的……真的很可爱。”

　　确定好情况，莫笙盖上相册，从包里翻出了巧克力作为方觅认真答题的奖赏。

　　目睹整个询问过程的方令在两人平静后，弱弱抛出了一句，“可是那只猫咪现在应该不在那里了吧”

　　毕竟那会儿车流那么多，说不定都被车子压死了。

　　可见莫笙满面的开心，他选择把后面一句吞回肚子。

　　*****

　　生日会顺利结束，因为莫笙的离席，方妤只能取消莫笙亲自送礼环节，而是直接把莫笙准备好的大烟斗送给方老头，老头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的是，送这烟斗的原因是莫笙只能想到小时候看见他用这个敲门的样子。

　　那时莫笙刚到方家，他总觉得她使用过的物件不适合触碰，便总隔着各种物件来避免间接接触。

　　如果当初他……人老了，难免会多愁善感。

　　没想到她有这份给他送礼的孝心，他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莫要一直注意着方田殷的神情，他时而神伤，时而愉悦，想到什么时还微微苦着唇，不时又扬着眉眼展出笑意。

　　一旁的方妤捏捏他的手心，他心有所感的望着她，看见她眼底含着泪意。

　　他不自觉抬头看向楼上莫笙的房间，心中沉下一个结。

　　莫笙正沉浸在小白可能还在的喜悦里，不知觉鼻尖发痒的打了个喷嚏。

　　方令说了句，“打喷嚏说明有人在想你哦。”

　　莫笙朝他揉了下头，“哪里听来的逻辑……好幼稚哦。”

　　作为站着个头也快和莫笙比肩的大小伙，被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揉脑袋，心底虽有种莫名的愉悦感，但嘴上佯装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哪里幼稚。”

　　莫笙略带感伤的望着照片里小白喃喃自语道，“是啊……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小白……也可能不是小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