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妖猫当宠物》凤舜方一

25、第25章：他挺想你

　　自十八岁起小白渐渐从她梦境里变得模糊，她想，也许是它重新投胎了吧。

　　也许可能已经生活在一个好人家里，有个像她这么爱它的主人，将它视为生命的一部分。
　　可有时莫笙总会一闪而过的念头，小白还在这个世界上，和她一样，独孤而寂寞的活着。

　　直到许多年后，她上了大学，渐渐从回忆里走出来，明白这世间许多事是靠缘分二字，她和小白缘份已尽。

　　人常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因为被方家认定是不详之人，从她十三岁便被送入封闭式学校，方家虽有意培养她自主自立，可深知她的基础奇差以至于并不太上心她在学校的事，她考上北高大学时出乎方家人的意料。

　　北高大学位于省城最北端，位处虽贫瘠，毗邻着省城最大的工业区，却胜在师资出名。

　　前身是1879年的寻知学院，由最早一派文化先行者所创立，1910年时定名为北高大学，是国内著名的顶级学府之一，距今已是百年历史。

　　这么多年在方家，她知道莫要一直都在努力弥补着他心中的亏欠。

　　小时候的她像只羽翼未丰的鸟，躲在危墙之下，盼着有人能撑起她小小地世界，而莫要像个冷静的旁观者，她的生命似乎与他无关，她是泥地里的枯草，除了自生自灭便别无他法。

　　那时的她……多少风雨，都已成过去。

　　而今，她是天空里的鹰，自予生活，不需要任何人为她遮风挡雨了。

　　即便方家偶尔施舍而来的关爱，她已懒得敷衍回应。

　　听着电话里方妤神神叨叨的话，莫笙懒懒的说道，“没事的话我先挂了，我还有事要忙。”
　　方妤急忙制止道，“阿笙……你等等，你阿公生日你回来吗？”

　　莫笙眼皮没抬，瞧着电脑桌面上忽闪忽闪的屏保，右手翻卷着纸头，桌上的白纸已经划了无数痕迹，她在那每痕迹里一点点加着线条。

　　方田殷那老头从小就不乐意见她，每次看见她都是一副心脏病发作的样子，然后抚着胸口风烛残年的指着她说，“你怎么回来了。”

　　既然他不乐意见着她，她回去怕把这七十大寿老头给气得撅过去。

　　因为他从小得不喜，二十岁的莫笙和他时常唱反调，并不愿意承认他是她的“阿公”，从开始“方老头”到后面的“臭老头”，她只改过一个字。

　　“臭老头不乐意看到我，是想要我回去气死他你好继承遗产吗？”
　　想到方老头从小总是捶胸顿足的要赶走她，她就忍不住的嘴毒心黑。

　　听到这话，方妤窒了一会儿，可明知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不可能缓和两人间的关系，她还是叹道，“你阿公今年也70岁了……他说还挺想你的。”

　　“我姓莫他姓方，本来就不是一家人。”

　　还记得念高中那会儿，弟弟方令在小学部读书。得知她是方家女儿，总有人困惑于为什么和亲弟弟不同姓氏，刚开始她还会解释，给自己一个足够有自尊的理由，可年少的心经不住长年累月世俗口中的偏见，她被打磨成一块磐石，扫去了在乡下时的那些怯懦与卑微。

　　她开始拒绝承认自己与方家有关的一切。

　　“阿笙……毕竟你在方家这么多年……” 方妤语气虚弱得想解释。

　　“首先……我这么多年并不是在方家，你们除了给我这条生命，仰着你们方家的鼻息之外……”
　　“阿笙……我求你了，好吗？”

　　方妤性格懦弱易碎，这也是这么多年莫笙恨不起她的原因，明明是她抛弃了她，明明是她无视了她，可每次莫笙与她争辩时，她总先低声下气到泪流满面，即便莫笙满腹的委屈心酸想爆发，碰到她软软的求和时，她的心也跟着软了。

　　******

　　莫笙不记得上次回方家的情形，这次刚回来就在门口撞上方田殷，他扬扬眉头似想和她说话，但她只是点了下头算招呼，见她懒得与自己对话，方田殷也没再自讨没趣的没话找话。

　　莫笙看到方妤在厨房里，跟着闪身进去，方妤正在和林嫂聊着用餐的食材，两人嘀嘀咕咕琢磨了好一会儿的话。

　　不时才注意到身后进来了人，见她进门，方妤拿布把手擦干净，顺带解下围裙，领着她到自己的卧室里。

　　从衣柜最高一格间翻了下，拿出一个盒子下来，递给她。

　　东西在手里有些份量，莫笙用两手捧着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方妤解着围裙带子，一遍又从自己化妆台抽屉里扒拉出一把小钥匙，“这是以前你阿玛留给我的玉镯，这么多年也没戴过，我想给你戴着。”

　　说话间，那把小钥匙开了盒子的锁，里面一只绿得发亮的大玉镯。

　　莫笙看着方妤拿出来替自己戴上，她用指尖碰了碰那玉，冰凉滑润。
　　方妤看出她很喜欢这个玉镯，便道，“你阿玛祖上是个修道的人，这玉也有百把年头了，保平安的！”
　　听到她刻意说出这句话，莫笙的目色暗了暗，揉着美玉的表面，似在思酌着什么。

　　玉是驱邪避凶的灵石，佛道雅称为大地舍利子，自古以来家宅常有戴玉之法。
　　可这么多年过来了，方妤却突然送她这么一个东西，显得过于刻意……刻意的讨好与接近。

　　“你看……方令和方觅现在也都长大了，你爸爸时常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如果能回来住的话，兴许家里能热闹一些……”方妤试探得说道，没提到这其中也有方田殷的意思。

　　莫笙手一顿，蓦地冷声道，“我一个人习惯了。”
　　随后下意识准备卸掉玉镯，被方妤一把握住。

　　她自圆其说道，“没事，这个以后你就戴着吧……我就说你爸越老越多愁善感了，总想着让你回来家里……”

　　莫笙沉默看着她，像看穿她的心事般。

　　“那没事了，那……那我先去忙吧，待会儿客人该都来了。”

　　看着方妤手脚无措急忙离去的身影，莫笙低下眉眼，看着那玉镯发了会儿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