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煞缠身》九日殿

58、第五十八章 王琴雪

　　“哎，你这捏的是什么东西啊？”趁着贺邢军找车位停车的空档，张小赢把脑袋往后探过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来就要去捏章言卿手里的黄色橡胶鸡。

　　然而手还没伸到一半，张小赢脸色猛地变得煞白，慌忙把手往回缩。

　　他的反应让章言卿心中一惊，下意识把右手握紧，往自己怀里护了护，问他：“你怎么了？”

　　张小赢一脸卧槽了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怪物，说话声音也因为惊恐而发着颤：“它、它瞪我了吧？”

　　“没有。”章言卿立刻摇头，“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张小赢也猛摇头，刚刚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现在整个头皮都是炸的，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他的视线落在章言卿怀里，正对上尖叫鸡阴沉森冷的恐怖目光。

　　张小赢打了个颤，怀疑自己刚刚如果真的伸手碰到了对方，可能这会儿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章言卿顺着张小赢的视线低头一看，怀里的秦先生正歪着脖子一动不动，双眼无神，装死装得一丝不苟，俨然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玩具，这会儿任谁也看不出一丝破绽来。

　　他在秦先生的小肚皮上捏了下，笃定道：“我就说你肯定是看错了。”

　　一声“嘎呀”十分应景地从尖叫鸡身上传出来。

　　张小赢：“……”真是bi了狗了，这还是个演技派的怪物了？

　　想到以后肯定还要让秦先生暴露在人前，章言卿想了想，觉得索性趁这个机会简单解释一下，让秦先生的存在先过了明路再说。

　　于是他晃晃手里抻着脖子装死的秦先生，告诉张小赢：“这就是我师父留给我的那件护身法器。”

　　原来这就是出自那位当年的天师界第一人赵存真之手的极品法器，张小赢看着眼前耷拉脑袋晃荡来晃荡去的尖叫鸡，沉默半晌，憋出一句：“你师父他老人家品味挺特别的。”

　　至于章言卿说的话，他倒是一点都没有怀疑，一来是从他舅张鹤延是赵存真的铁杆迷弟，他从小也没少听过有关赵老前辈的传奇故事，二来，秦先生将自身的阴煞之气收敛得相当完美，一丝都没有泄露出来。

　　就算是刚才感觉到了极其恐怖的危险气息，张小赢也只当是极品法器太过强大的威压带来的压制，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位压根不是什么正道，而是传说中至邪至恶天地不容的天生邪煞。

　　“你们俩在干什么呢？”这时已经下车的贺邢军抬手敲敲车窗，他刚刚一边忙着找地方停车还一边接了个电话，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章言卿他们这边的状况。

　　“没什么。”章言卿说着，动作十分自然地把秦先生揣回包里，叫张小赢一起下车。

　　看着他那相当熟练的揣包包动作，张小赢目瞪口呆：“我说，你就这么把他随便揣起来了？”

　　秦先生也从拉链缝中探出个脑袋来，委屈巴巴地瞅着章言卿。

　　“不好意思，揣顺手了。”章言卿干咳一声，默默把秦先生又从包里掏出来，然后拴回背包链上，还特意给他调整了个脑袋朝上眼睛朝外的姿势，又用手指在那光秃秃的脑门上轻轻摸了摸以示安抚。

　　于是秦先生彻底老实了，顶着一个涨成红彤彤的小脑壳，继续装死。

　　张小赢：“……”

　　看到张小赢一脸“卧槽我是谁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表情地开门下车，贺邢军关心的问道：“小赢你怎么了？”

　　张小赢摇摇头，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率先朝火锅店里走去，而且还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后头的章言卿。

　　“没事。”章言卿很淡定，拍拍一脸疑惑的贺邢军的肩膀，“他这是饿的，瞧见没，走路都打飘儿了。”

　　贺邢军信以为真，连忙追上去，一把揽住张小赢，拍着胸脯豪爽道：“等会咱敞开了肚皮吃，哥们想吃啥尽管点，都有我报销，不用客气！”

　　吃完饭，章言卿和张小赢又跟着贺邢军一起回到警局里。

　　先前在车上的时候，贺邢军就打电话吩咐手下的人去查了王琴雪这个人，他手下的调查员很有效率，不过一个中午的功夫就已经有了结果。

　　“一翻户籍系统才发现名字叫王琴雪的人还真不少，光是咱们市就有十几个，”贺邢军把手里的厚厚一沓资料递给章言卿，“这些是可能和郑一平扯上关系的人，你们看看。”

　　章言卿接过资料，推了推眼镜，开始一张张翻阅起来。他的记忆力很好，飞快浏览过一遍已经将纸上的大概内容都记在了大脑中，所以看的速度也很快。

　　看到资料的厚度，张小赢在一旁惊讶地叫道：“怎么这么多？”

　　“这已经是我们初步筛查过后的结果了。”贺邢军无奈摊手，苦笑着说，“没办法，咱们国家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前期调查中根本没发现有这个名字的人和郑一平有过接触，先前那个郑一平的鬼魂又没有说清楚王琴雪到底是谁。”

　　说着，他又把目光转到章言卿身上，试探着问道：“要不，章先生您再招一次魂，把郑一平的鬼魂招上来让他说清楚？”

　　这会儿章言卿已经快速翻看完了厚厚一沓资料，抬起头来，还没有说话，张小赢已经抢先替他回答了贺邢军：“不行不行，阴间有阴间的规矩，同一个鬼魂七日之内只能招一次，过了七天才能再次招魂，而且法事的成功率会越来越低。人家鬼魂既然已经入了阴间就归那边管，阳世之人哪能随便插手阴间的事，咱们天师做法招魂本就是打的擦边球，一般情况下阴间那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可咱这边也不能太过分不是？”

　　贺邢军皱着眉看向章言卿，问道：“章先生也不行吗？”在他看来，章言卿虽然年纪轻轻，而且以前丝毫没有名气，却是个真有本事的厉害天师，光是接触以来章言卿所表现出来的手段，不比那些在玄学界有名的大师们差。

　　他这么一说，张小赢也想起来了，他自己不行，章言卿不一定也不行啊，先前他和姚正义都没有把握的法事不就是章言卿轻轻松松就成功了么？

　　想到这，张小赢忙扭头问章言卿：“小章，要不你再试一回？说不定真能成呢。”

　　“不行，我也不能破了规矩。”章言卿摇头道。

　　这些天他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学习，不仅是赵存真留下来的书册典籍和外婆珍藏的那些手书笔记，还有玄网APP上的修行交流论坛，这些都是章言卿不断汲取进步的来源，也让他脱离了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的状态。不过他还没自信到觉得自己能挑战玄学界的天师们这么多年一直默守的规则，先前已经对郑一平成功做了一次招魂法事，要再做一次以他现在的本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能吧？”张小赢眼珠转了转，凑近了压低声音问章言卿：“你师父可是赵老前辈啊，在阴司那边就没点交情之类的？凭他老人家的面子，咱们偶尔坏一次规矩，估计阴间也不会追究。”

　　章言卿脑海中回想起他师父赵存真那一身恐怖的气息，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一僵。当时还不懂，现在翻看了那么多修行典籍，他大概能推测到赵存真恐怕已经成了僵王，甚至是能和陆地真仙抗衡的飞天旱魃。不过任凭他老人家再怎么强悍，那现在也是一只僵尸，对阴间来说可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家伙。人死成鬼魂，鬼魂入阴间，阴间掌轮回，僵尸却是不生不死不入轮回，本身就是破坏了阴间规矩的存在。

　　不提赵存真还好，这要真提了赵存真这位师父，章言卿怀疑阴间那边以后都会把自己拉进黑名单，招魂法事就别想能成功了。更何况他身边还有秦先生这个黑户在，一旦引起阴司的注意，恐怕又是一番麻烦。

　　所以章言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张小赢的提议，也没多做解释，而是把目光落到手中的资料上。他从一沓资料中抽出一张来，指着上面的证件照片示意贺邢军和张小赢来看：“你们看这个王琴雪，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眼熟？”张小赢把章言卿指着的照片翻来覆去打量半天，最后还是摇头道：“看不出来，这姑娘长得倒是挺漂亮，要是在哪里看到过我肯定会有印象。”

　　在一旁的贺邢军也摇了摇头，疑惑地问章言卿：“是和郑一平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你们不觉得她和郑一平的小女儿有点像吗？”章言卿拧眉，在脑中回忆着不久前才见过的小女孩的脸，“就是那个叫郑朵朵的小女孩。”

　　这回贺邢军和张小赢都一样惊讶了，而且不约而同地立刻摇头：“哪里像了啊？”

　　“章先生你记错了吧？”贺邢军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我记得那个小女孩，是和郑一平一样的脸型，和这个照片里的王琴雪脸型完全不一样，而且眼睛鼻子这些没一处有相似的地方，五官都不像啊。”

　　“我说的像是看骨相。”章言卿解释道。

　　看人要看骨，才知三不首，这是他外婆老家小窝头村那一带山里的老话，是乡下神婆们的偏门手段。和正统玄门天师们的卜算之术不一样，这些走偏门的乡下神婆们也有自己独门的本事，有道行的神婆，一看二摸，通过骨相就能把一个人的三亲六戚大病小灾都估摸出来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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