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萨之门》陋室听雨

76、第七十五章 道出真相

　　审完杨烁，只剩下难啃的骨头孙周了。
　　陈国军坐到孙周跟前，孙周已经在警局待了好几天了，他都是消极抵抗，陈国军也没有怎么审他一直晾着。

　　如果是其他人一般都是焦躁不安，但是心里素质极好的孙周，就现在这个境地却没有显出一丝落魄样来，头发每天都是用水梳洗干净打理清爽，衣服干净整洁，胡须剃干净，一点看不出是在警局被限制自由很多天的样子，气场强大，一看就是领导做派十足的人。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吗？”陈国军笑着点了支烟，孙周看了眼陈国军，“时间差不多了，该查的你们也查的差不多了，是可以聊聊了。”陈国军被孙周的镇定惊到了。

　　苏彧言几天假后，回到警局上班了，看到陈国军在审孙周，在审讯室外观察孙周，不得不说孙周真是个厉害角色，丝毫不颓废，不卑不亢，他和陈国军眼神之间的较量，旁边人看的都脊背发凉。

　　“那从头说说，你和医药公司、杨烁、那个秘密试验基地，包括”陈国军吸了口烟顿了一下，“孙杨，陈雅琴。”
　　孙周嘴角苦涩一笑，到底是查到孩子和陈雅琴了，他沉思了一下，脑子回忆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孙杨是我跟陈雅琴生的孩子。”陈国军没想到孙杨会如此开门见山。

　　“我跟陈雅琴是大学同学，在一起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分开了，我进医院当了医生，她进政府机关当起了公务员，我们工作都很忙，彼此也没有什么联系。

　　若干年后，有一次聚会我们见面了，我才知道她一直没有结婚，那天她告诉我她心里一直有我，我当时心里很复杂，终究是没有抵制内心的欲望跟她私下有了来往，后来她有了孩子。

　　孩子特别聪明，小学二年级跳了一级，五年级又跳一级，可是突然就查出有血液疾病，特别难治，我们就带他去国外治，可是这目前是个医学难题，国外也没有好的办法。

　　看着可爱的孩子日渐消瘦憔悴，我心里真是受不了。

　　我在院里申请了这个项目的科研课题，但是因为国内研究时机尚不成熟，还缺少很多软件硬件条件，这个项目被否了，院里说等过两年条件再成熟一点再上这个项目，目前还有很多其他项目比这个更迫切。

　　别人能等，可是我等不了，我的孩子眼看就是命悬一线，我没有办法，所以我就想到了自己筹建一个实验基地来研制好的医疗方案救助我的孩子。

　　首先钱就是个问题，我需要充足的资金和医药设备，这时医药公司多次来找我时，我心动了，我批了他们的药和设备进医院，但是我严格控制了质量关，也把账目做好，没有一丝马虎。

　　直到有一天内科医生赵可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他是个非常勤奋又聪明的医生，很好学，我也愿意带他，但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固执太死板。

　　他发现了采购账目上的问题，还有新药的价格问题，但是我都让杨烁给挡了回去，没想到他不依不饶还是在查，尽然让他发现了病理实验的事。

　　我没有办法，我想说服他去实验基地帮我，他不愿意，我只能采取非常手段，让杨烁找来一个精神病人杀了他，本来一切都顺利过去了结案了，结果又被翻了案重查。

　　我是想让杨烁断了和李春来那边的联系，但是他孩子先天性心脏病急着要手术，我心软了，同意杨烁给他钱治病，结果到底是让你们抓到了把柄。

　　实验基地的那些人都是这类血液疾病，在我药物的控制下，目前状况还是不错的，这款药物实验处于二期实验阶段，再经过一段时间的临床实验和调整应该就可以了，我一直想熬到这个完全研制好，看来现在是等不及了，你们把实验数据和结果交给我们大内的马教授，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的私人电脑里有这些数据的详细报告和记录，让他再跟进一下把药研制出来我就不算不忙一场。”

　　孙周说完脸上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陈国军听完，心里感慨万千，“你为了救你孩子，搭上了别人的性命，中间还牵连这么多人出来，还有被你困在实验基地的人，他们家人怎么想？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孙周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陈国军，“自私？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动物，我们试图用自己的教养控制自己欲望，可是终究还是有一些冲破禁锢的牢笼冲出来。

　　我有了孙杨这个孩子在别人看来是我的污点，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我爱陈雅琴，更爱我们的孩子，他是那么聪明，那么可爱，他在病床上做透析，痛苦的不得了，还安慰我说他不要紧的，一点也不疼。

　　他才多大的人啊，一个10来岁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还没绽放光彩就凋零，我必须要救他，哪怕牺牲我自己，我没有后悔过！

　　对于那些被牵扯进来的人及生命，我主观上是应该道歉的，但是客观上他们又不值得被道歉，医药公司因为贪婪来找我，他们是愿打愿挨的利益关系。

　　杨烁他本性就贪婪喜欢占小便宜，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贪了多少钱我都心里有数。
　　还有李春来，性质基本跟我相似，为了救孩子，宁愿铤而走险，这是他选择的赌局，没有人逼迫他。

　　这些人中最可惜的算是赵可了，他是个好医生，我给过他机会，但是他拒绝了，他的固执害了他，如果他愿意去实验基地，那么完全可以逃过一死，但是他不愿意，还唾弃了我的行为。

　　既然我们注定无法活在一个阵营，那只能做出选择，他做了要至我于死地的选择，那我只能同样做这样的选择，是他逼我的。他的老婆我给了很多抚恤金够她娘两过一辈了。”
　　“那些被你囚禁的病人呢？那些没有救治好死去的人呢？”

　　“他们？他们如果没有我，照样是逃不过一个死，我的药控制了他们的病情，现在药就快要研制成功了，他们应该感谢我救了他们的命。”
　　“可是在你的试验下被牺牲的试验品呢？那些生命不是命吗？”

　　“是命，当然是命，我一向尊重生命，从不滥杀无辜，医学就是一门不断钻研的学科，小白鼠已无法达到临床的效果，这些新药必须有人来跟进数据记录，在实验的后期阶段必须要有临床实验。

　　人类的每次进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这些牺牲的人，我都给家人寄去了抚恤金，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我他们的家庭要背负巨额的医疗费用还没有根治的办法，是多么的残忍。

　　现在我的药成功了，给了更多病人希望，难道我做的不对？我推动了医学的进步，尽管过程不太体面，可是只要跟我儿子一样的孩子有希望，我的付出就没有白费，我不后悔。”

　　苏彧言在外面看着孙周娓娓道来，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孙周不是变态的杀人魔，尽管他的方法有些偏激，但是出发点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而且结果也证明，孙周为这项疾病研制的药物是有效果的，也许会给更多人带来福音。

　　如果他不是选择这么偏激的方式，不被欲望蒙蔽了双眼杀害善良医生赵可，也许他的行为可以得到一些原谅，但是事实是他触犯了法律，触犯了人类道德底线，谁都不能因为善意的出发点就可以做出违背法律的事情来，没有了规则，社会将无法运行，任何人任何事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