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乌云蔽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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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却仿佛没有听见他后面所说的，他问道：“他被关了一万年？什么一万年？”
“说什么被关在天柱还是什么里头一万年，还说什么不杀一人孤独也会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心中不会驱散，所以为什么不杀之类的，我说傅红雪，你不会真信他吧？”叶开问道。
“他现在去哪儿了？”傅红雪蹙眉问道。
“说是要去找马空群聊聊——”
叶开还没说完，傅红雪便起身要走，然而才刚站起来就觉得脏腑内的剧痛更明显了，他眼前一阵发晕，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整个人顿时栽倒在地。
“傅红雪？傅红雪！”叶开一怔，连忙蹲下身叫道。
“我看看！”丁灵琳懂医术，她按住傅红雪的脉门把了脉，神色凝重，“好像是中毒，先抬进屋去！”
叶开把人背进屋，放在床上，丁灵琳再给傅红雪把脉的时候他的脉搏已经开始弱下去了。
“他身中剧毒。”丁灵琳道，“已经快不行了。”
“那你还废什么话，你不是懂医术吗？快救他啊！”叶开催促，“你家不是有个祖传的那什么……牵机引？”
“对啊！牵机引！”如果不是叶开提醒，她都快忘了。
丁灵琳连忙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将其中一颗药丸倒在掌心。
叶开扶起傅红雪，丁灵琳将药丸塞进傅红雪口中，又倒了半杯水，喂他喝了一口，昏迷中的傅红雪总算吞下了药丸。
“好了，牵机引能解万毒，他一会儿就会没事了。”丁灵琳道。
“那就好。”叶开松了一口气。
结果两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傅红雪醒过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叶开有些急了：“你们家牵机引到底有没有用啊？”
他话音才刚落，傅红雪就有了反应，他幽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他醒了！我就说有用嘛！”丁灵琳连忙道，“傅红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傅红雪撑着床勉强坐起身，他捂着胸口看向叶开和丁灵琳：“我怎么了？”
“你中毒了，毒发昏了过去。”叶开道。
“是啊，幸好我带着我们家的牵机引。来，手给我，我再给你把把脉。”丁灵琳伸出手去，拉过傅红雪的左手，替他把脉。
叶开抱着胳膊问道：“傅红雪，你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被人下毒的？”
傅红雪摇摇头。
“小叶……”丁灵琳神情古怪地看向叶开。
“怎么了？”叶开开起了玩笑，“怎么这副表情？你们家神药是假的啊？”
丁灵琳小声道：“毒……没解。”
叶开真想给自己一嘴巴：“我怎么这么乌鸦嘴啊，不会真是假药吧？”
“什么啊！”丁灵琳气道，“牵机引是我哥哥给的，上回还救了你，怎么可能是假的？这天下之毒，牵机引能解万种，只有一种毒不能解。”
傅红雪问：“什么毒？”
丁灵琳道：“乌云蔽日。”
“乌云蔽日？”叶开面色一沉道，“我听过，这是天下毒性最强的毒.药，初发作时人会产生幻象，见到以前或者梦中的场景，再次发作时幻象会逐渐加重，直到辨不清现实和幻象，到最后那毒就会蒙蔽心智和五感……”叶开望向傅红雪，低声道，“中毒之人会变得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傅红雪蹙眉，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刀。
“可是，你怎么会中这乌云蔽日之毒？”丁灵琳道，“乌云蔽日虽然毒性凶残，但它味道奇苦奇辣，除非自愿喝下否则一般人尝到一点味道都会觉察出不对。”
傅红雪想了想，道：“晚饭时……马芳铃端了一碗她亲自熬了一下午的补汤给我……”
叶开和丁灵琳都的一脸震惊。
“不会吧……她那么喜欢你，怎么会给你下毒？”丁灵琳道，“会不会是误会了？”
叶开道：“又或者是有人在那碗汤里动了手脚，连马芳铃都不知道。”
傅红雪道：“我不想追究是谁下的毒……我只想知道，这毒，可有解药？”
叶开和傅红雪一起望向丁灵琳，丁灵琳苦着脸摇摇头：“据我所知，这毒无药可解。”
叶开神色凝重地看向傅红雪。
傅红雪又问：“那我还有多长时间？”
“牵机引可以暂时压制住毒性，不会让毒毁坏你的心智和五感，勉强撑个一两年应该不成问题，但前提是你在这期间安心休养，不动内力不用武功。否则……”丁灵琳道，“否则最多能撑三五个月，都已经算是久的了。”
不用武功不用内力？这与他，怎么可能？
那就是只剩三五个月了……
“我知道了。”傅红雪冷静地掀开被子下了床，“谢谢你，丁姑娘。”
傅红雪向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这件事，还希望二位能替我保密，尤其是不能让夜尊知道。”
*
夜深沉，月朗星稀。
傅红雪立在院墙外，漠然地看向天空。
他想起马芳铃端来那碗补汤时的神情，那是少女对心上人的期待和爱慕。傅红雪原不想喝的，只是一想到自己骗她，所谓成亲只是为了复仇，才心怀愧疚地将那难喝的补汤一饮而尽。
却原来……马芳铃对他，也是充满算计的。
傅红雪想起叶开的话：“……到最后那毒就会蒙蔽心智和五感，中毒之人会变得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如果到那样，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丁灵琳说这毒无药可解，他还有仇要报，修养一两年他不敢奢望，他的命就只剩三五个月了啊……
现在马芳铃已经动手，显然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目的是马空群，那如果他等明天婚礼再有所行动必然是晚了。
若是现在呢？
傅红雪看向一旁的大门，这里进去便是马空群的住处，现在是入寝时分，他的速度如果够快，是不是能够在没有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杀了马空群？
傅红雪垂目，若是没有中毒，他还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杀了马空群全身而退。
但是现在……
傅红雪闭目，他的心中生出几分渴求，几分惦念。如果他即将死去的话，他还想要再见那人一面，再看那人一眼……
有脚步声从院内传来，傅红雪眼眸一亮，他站直了身体，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大门打开，一个白衣身影从门内走了出来。
夜尊一出来，就见傅红雪从一旁快步走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月色明亮。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甚至还扬了扬嘴角，试图扯出一个微笑来。
“不会笑就别笑了。”夜尊毫不客气地拆台，径直往回走。
傅红雪跟在一旁，和夜尊并肩走着，两人步调一致，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回了傅红雪的院子。
夜尊进了屋，傅红雪便去洗澡，等他洗完澡穿着里衣回来，夜尊已经在床上躺下了。他睡在里侧，外侧给傅红雪留了半张床。
傅红雪关好门，在床边坐了下来。
“阿夜，你睡了吗？”他将刀靠在床头，侧身看向夜尊。
夜尊银灰色的头发披散着，他没有睁开眼睛，闭目道：“从回来时你一路都欲言又止，究竟想说什么？”
“我不会和马芳铃成亲，即便我没有中——”傅红雪顿了顿，“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从一开始这就只是一个复仇计划，明天上午我就会去找马空群报仇，我会杀了他。”
夜尊叹息：“你叫醒我，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你……”傅红雪想问，你是不是真的被关在什么天柱里关了一万年？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没有问出来。
如果这是夜尊不想让他知道的，那他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我在梦中被蛇咬的时候，你是不是曾经对我说过一些话？”傅红雪问。
夜尊想起梦里那个瘦小的孩子，口中却道：“你的梦，我怎么知道？”
傅红雪碰了几次钉子，他犹豫地看着夜尊。
有些执念他只敢埋在心底，不敢说出来。但他知道，有些话如果今晚不说，很可能没有机会再说了。
“我心里……”傅红雪低声道，“从没有过马芳铃。”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乌云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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