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需慎行》施闻

82、第82章

　　第八十二章梓汐

　　母亲因悔恨自尽而亡，后来又被凤神捏碎了魂脉，阿言却意外地活了下来，凤神日日将她关在一个随身携带的宝葫芦里，日日用难吃苦涩或是无味的汤水喂养她。那估计是猪都不愿意吃的食物却是她赖以生存的救命稻草。汤水里没有灵力，即便她修为比他人增长得快，但是喝这点东西也无法提升她的修为。

　　那一段记忆绝对是她的噩梦，要不是被迫恢复记忆，她当真永远都不愿忆起。

　　直到她遇到了那位神女方才结束了那段噩梦。

　　一日，阿言醒来听见两人对话，男的是凤神，另一个人的声音她不曾听过，但是知道对方应该是位高贵的女子，这从对方的言辞口吻中可以听得出来。

　　女子道：“昭君，与镜渊相比，你当真是位冷血无情的人啊！”

　　凤神道：“汐颜，其实我更希望你叫我璟。”在心上人面前，他甚至不再称自己为本神。

　　汐颜叹息道：“把她交给我，我会善待她的，璟。”

　　凤神无法拒绝自己的心爱之人，特别是她叫了自己的本名便更加不忍拒绝，将随身携带的宝葫芦拿了出来，道：“你都知道了？”

　　汐颜接过宝葫芦道：“春榕死了，我知道。天下很少有我不知的事。璟，你知道么，其实榕儿是个好姑娘，就算没有她。我与你一样不可能。”

　　春榕是前前世她母亲的名字，当年是她的母亲对凤神下药两人春风一度后方才有了她。

　　“我以为我们还能有希望，如果她不存在的话。”

　　“璟，没有希望的，稚子无辜，神族怀孕生产不易，既然你不要她并与她断了血脉亲情，便交给我，这是我欠榕儿的。”

　　“你欠她什么了？为什么总替她说话？”

　　“榕儿走了，我便实话告诉你吧，当年你替天帝寻找镇魔鼎，被守护镇魔鼎的毒兽所伤，伤及眼睛与心脉。虽然最终是我得到镇魔鼎，但救你之人并非我，榕儿说她身份卑微，与你身份不匹配，求我不要告知是她救了你，便让你记得是我救的……她当时跪下来求我，甚至以死相逼，我不忍心拒绝方才有所隐瞒……”

　　阿言许久没有听见凤神再讲话。过了良久，他才颤抖般地说道：“你一定是骗我的，骗我的对不对？汐颜，那夜在浚山山脉的山洞里替我疗伤的人是你，对不对？”

　　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当真不是我。一个木偏旁的字不仅只有梓汐的梓，还有榕儿的榕。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女子说完，阿言再也没有听见凤神的声音，知道凤神已经走了。

　　女子将她从宝葫芦里放了出来，她谨慎地抬头看见的是一张无比美丽高贵的女子的脸。眼前的女子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洁白神光，锦服无风自动，白色披帛升起，竟是位神女。

　　她一出生便遭到虐待，见到谁都不敢相信不敢倚靠，即使对方是位长得很好看的神女。但梓汐神女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抚摸她的翎羽，让阿言觉得很舒服，而她的身体刚好抵在神女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她抬起一张不可思议的脸看着神女。神女微微一笑，带着她飞向了自己的神山——渺音山。

　　梓汐神女当时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阿言两个月大，但是她已经会飞而且会说话了。

　　渺音山上灵力充沛，于她修炼有益。山上灵兽也多，他们都很喜欢梓汐神女。刚到神山的第一天，阿言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她委实被凤神折磨得怕了，对任何人都抱有警惕之心。过了一周，因梓汐神女每日都给她吃好的用好对她关怀备至，山中灵兽也很是欢迎她，她冰冷的心方才慢慢融化，试图去接受他们。

　　直到一日，她完全接受了梓汐神女，化成鸟主动飞到了神女怀有身孕的肚皮上。趴在那里便不动了，她第一次见神女，神女便是将她放在肚子之上，那里很是柔软。微微隆起的肚子好似感知有什么东西在它的上面，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神女一点都不见外，柔声问道：“你叫什么？”

　　阿言虽然没有见过很多人，但是觉得这位神女应该是这个天下最美的人，信任地回道：“阿言。”

　　“为什么是叫这个名字？”

　　“因为母亲说我是个不可言说的秘密。”在母亲用醍醐灌顶之术打开她的灵智，提升了她的修为以后，母亲便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如果她被凤神认可，她本该叫作风言，可惜她并不被认可，便连一个简单的姓氏都不能有，与如今化妖的锦言一样。

　　神女梓汐陷入沉思道：“我还没有想好给自己的孩子取什么名字。”

　　阿言想不知道神女最后会生个男孩还是女孩，问：“梓汐神女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这些天她待在渺音山上，其他灵兽全都称她为梓汐神女，她便也跟着这么叫。

　　“我都喜欢。阿言，叫我汐颜神女吧，我更喜欢这个名字，只会让最亲近的人这么叫。”

　　最亲近的？阿言委实有些小感动，听见神女似取笑地说：“其实我更希望生个男孩，这样以后便有人能时时陪着小阿言了。”

　　那时的阿言没听懂这话的真正意思，嘀咕着：“男孩子女孩子都可以陪着阿言的。错了，是阿言会陪着他。”

　　“阿言，你真可爱，我很喜欢你，像喜欢你娘亲那般，我和你娘亲曾经是要好的朋友。”

　　原来神女与娘亲熟识，被神女喜欢着，阿言更加感恩，道：“谢谢汐颜神女，你救了我的命，如果你日后要我做什么，就尽管吩咐，我一定拿命报答你。”知恩当图报。

　　神女埋怨：“阿言，你别命不命的，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想你与我的孩子日后都能够好好地活着。”

　　虽然神女这么说，但阿言认定了她，认定为神女付出生命也可以。汐颜神女就是有这么大的魅力。

　　俄而，神女蹙眉看向天边，神色若有痛色，道：“阿言，我有些累了。”

　　“好。”阿言不再说话，也不动，只在神女身边守着。

　　汐颜神女怀孕后很容易困乏，阿言一直以为她是怀孕的缘故，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

　　三个多月后，汐颜神女生了个足月的男婴。男婴出生天上盘旋了八十一只火凤凰以及一百二十只传信青鸟。渺音山的天空都被凤凰和青鸟占据，天空彩霞漫天伴有彩虹，渺音山的所有灵兽都来看这个被天道祝福了的孩子。

　　汐颜神女刚生产不久身体虚弱，阿言以为会有很多人来看望他们，但是最终一个都没有。神女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问：“小阿言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天有异相，但是天界没有人来看望我们，是吗？”

　　阿言点了点头，每当神族有人降世，都一定会有很多人来探望送祝福的。她是个不被父亲喜欢的人，所以是个例外，但是汐颜神女的孩子为何也和她一般无人探望呢？

　　汐颜神女淡笑道：“我在神山上设了结界，他们都进不来，估计都在山外看着呢。这个孩子能有天道的祝福便够了。”说着，将手中的天命石放在刚出生的男婴身上，男婴刚才已经被喂饱，最是易睡，此时正在酣眠。阿言觉得这个孩子白白嫩嫩的甚是好看，相信他之后会更加好看，因为她听其他灵兽说过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最丑，过一段时间再看会好看很多。

　　阿言盯着男婴身上的天命石，好像有十几个字，当时她不识字，一个皆不认识，现在锦言隐隐约约记得几个字，三界……维护……永生什么的，只能记得这么多。

　　她当时问：“神女，这块写着符文的是什么？”

　　神女笑说：“这个是天命石，与九重天上的天道石相连。每个神族孩子出生后，天道石上都会写上这个孩子的天命和对其的祝福，然后投影在这块特殊的天命石之上。上面的不是符文，而是汉字。”

　　“那您孩子的天命是什么？”

　　三界秩序之维护者，祝福：永生不灭。而九辰天帝为三界守护者，祝福：天地至尊。她的孩子与她的亲弟弟都很是厉害，唯有她的天命是救苍生以身净化众神之渊，祝福：美丽长存。神女笑而不语。

　　阿言觉得这应该是天机不可泄露，但委实好奇，又问：“那么神女知道我的天命是什么吗？”

　　神女又露出之前抬头看天说自己累了的时候的痛色，这次却不说自己累了，而是道：“小阿言，你的天命是一片空白。”

　　阿言震惊：“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一定会早夭，就是不知是她化妖后就代表天命结束，还是之后会早夭，汐颜当然希望阿言能像自己儿子那般永生不死。心下叹了口气，嘴上却道：“小阿言，空白便是未来一切都有可能，你可以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多谢神女提点。”阿言很开心，原来她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