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炮灰逆袭人生》慕容六六

6、一 红楼梦X贾赦（6）

　　贾赦带着自家女儿七拐八拐地拐进了黑油大门，才进入自家的院子，这园子虽然与荣禧堂那边一墙之隔，可一进大门明显小多了。不由腹诽道：难怪这原主最大的心愿就是夺舍。

　　进院子之后，贾赦却没有回自己的主院，而是领着迎春到了贾琮住的院子。要说这个小儿子有多没有存在感？要不是任务提醒，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茬事儿！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园子里并没有郎朗的读书声，一地的落叶随意飘着，一看负责打扫的丫鬟就疏于差事。

　　不远处的墙角，一个男童正蹲着饶有兴致地看大树根。

　　“这是在看什么呀？”

　　男童想也没想地道：“蚂蚁搬家。”刚说完，男童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站起、低下头小声地嗫嚅了一个字：“爹。”

　　从他不是很恐惧的眼神中贾赦读出了这个贾琮，对自己这个亲爹，简直就是陌生，陌生到根本就不怎么害怕。

　　“你的嬷嬷呢？”

　　贾琮看了看西跨院，“嬷嬷睡着了。”

　　“我要考你功课，你会不会背论语？”贾赦背着手，尽量做出慈父的样子。

　　提到读书，贾琮有些怯生生地摇了摇头。

　　说小也不小了，一个世家公子、即便是庶出，也不该连论语都不会背。这是照着废渣养的吗？贾赦有些生气。

　　这时，站在一旁的迎春欲言又止，似乎想替弟弟分辨几句，却终在自己的软弱的性格趋势下，羊一样地低下了头。

　　贾赦捕捉到了这一幕，低头问女儿道：“迎春，你刚才是不是有话想要对爹说？”

　　迎春有些惶恐地抬起头，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摇摇头笨拙地道：“爹，没有。”

　　现在这是拉近父子、父女关系最好的时机。贾赦放低了身段，耐心地安慰道：“无妨，你只管说出来，说对说错爹都不会怪你。你看，爹今天不是给你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吗？以后只要你喜欢，爹都会给你买来。你是我贾赦唯一的女儿，也是这荣国府长房唯一的女孩，以后谁敢说你，就是跟我过不去。你只管告诉爹来！”

　　似乎是得到了鼓舞，还有下午当着兄弟姐妹们的面、父亲的确是让她风光了一回。迎春犹豫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地开口道：“弟弟不是笨，弟弟是还没有开蒙的先生。”

　　贾赦这才惊讶地得知，这位原主作为父亲，竟然一点都不关注自己小儿子的学问。虽然世家的公子哥儿以后肯定都会上私塾，只是迟早的事。可七岁还未开蒙，已经算是迟了。再加上疏于管教，这个哥儿将来长大后的学问能好才怪！

　　想明白这事儿，贾赦并没有责怪贾琮，反而是对着迎春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你这个姐姐做得很好，我明日就给琮儿请开蒙先生去，而且是京城最好的先生来。那么平时爹不在的时候，迎春，你能担起姐姐的责任，督促弟弟读书进学吗？”

　　迎春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贾赦果然没有食言，让贾琏以最快的速度求了一位翰林院退下来的章先生，给贾琮做了开蒙。先生临走前，赦大老爷热泪盈眶地拉着先生的手，道：“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当父亲的儿时愚笨，没能参透圣人之书。说什么也不能让家里的孩子以我为样，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以后琮儿跟着您，一定能学得比我这个亲爹好！可就拜托您老了！”

　　章先生也被赦大老爷嚎的这几嗓子给深深感动了，都说荣国府的大老爷贾赦是个中庸糊涂的，出了守着祖上传下来的爵位，旁的什么都不会。今儿听了这么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没想到这大老爷竟是位一心向学之人。只可惜资质平庸，那是没法子的事。本来听说今儿是让他给一个庶子开蒙，他是很不情愿来的。耐不住同僚的面子，自己才勉强屈尊来一趟。

　　现下这么一看，京中那么些靠着祖上基业坐吃山空的富贵人家公子哥儿，竟都不如这荣国府的赦大老爷一家。连个庶子都要请先生开蒙教学，还是在朝谋事的亲兄弟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寻的名师。旁人都是上下打点求富贵，还真少有这般左右托人求先生的。

　　想到这里，章先生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章炳义是翰林里的老学究了，只可惜一生刚正不阿，没能在仕途上谋个权位，却也一生清贵。他这么一点头，荣国府贾赦一房全家好学的名声就这么在京中传开了。

　　这几日，贾六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两只猫儿，依照赦老爷的吩咐，全给二姑娘院子送了过去。

　　那两只猫儿一只通体雪白、两只眼珠都是碧蓝的颜色，是个波斯的品种。慵懒又机敏的眼神高傲地打量着身边的人，仿佛自己才是个主子；而另一只却是普普通通的竹节猫儿，通体橘黄，圆滚滚的，看起来憨态可掬。

　　迎春见了这两只猫儿，忍不住逗弄起来。

　　贾六笑道：“老爷说了，这两只猫儿，让姑娘您选一只，另一只去送给府里您最想送的好姐妹。”

　　“让我送？”迎春歪着头想了又想，“那就送给林妹妹吧，姑姑不在了，姑父又远在扬州，她一定很想家。”

　　迎春留下了那只黄橙橙、圆滚滚的大橘猫；碧色猫儿眼的波斯白猫则被送给了黛玉。贾六办完事，回去回禀了贾赦一声。贾赦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女儿还是有眼光的，也很善良。这两个孩子多来往，迎春能学学黛玉的外柔内刚、黛玉能从迎春身上看到些随遇而安。如此甚好。

　　自从上回请开蒙先生的事情后，贾琮进了私塾是一日比一日地勤学，把个贾环之流甩出了十万八千里，就连贾兰也快及不上了。再加上之前为了安宁后宅，宁可放出话去，断了儿子寻花问柳后路的事，朝中的清流一派，不少人提到荣国府，都开始对赦大老爷竖起了大拇指。
　　连带着贾琏在工部的名声也跟着水涨船高，因着他人也机灵、嘴甜会来事儿、模样也清俊，渐渐地便讨了工部尚书的欢心，手头的不少杂事都会交代下去给贾琏办。

　　大老爷开始修身养性、内外宅管理得井井有条；整个荣国府的下人顶数大房院子里的办事效率快又好；琏二爷在工部混得越来越如鱼得水；贾琮在私塾接二连三得到了先生的表扬；就连闷不吱声的二姑娘迎春，也因为与黛玉成了姐妹花，而在贾母面前成功刷脸。大房的存在感，已经全方位包围了贾府。

　　这一日，贾琏从外头回来，肿了半边脸。

　　“爹，开春的汛期就要到了，皇上今年要在河工上建功立业；叫咱们尚书大人拿出个应对之策，早上看了奏折龙颜大怒，扔了让重写。咱们工部上上下下可都愁坏了，你看儿这牙，一晚上就肿了，今儿连脸都肿了半边。”贾琏一边揉着脸，一边忍痛含含糊糊的跟贾赦这诉苦。

　　“你问我，我问谁？”

　　贾琏顿时哭笑不得，自己最近竟然不知不觉中很多事情都跟自己这个糊涂爹商量了，忘了河工上的事工部尚书都想不出来，爹怎么可能知道？

　　贾赦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怎么不去问你二叔？”

　　“二叔？”贾琏闻言没好气地道：“二叔是工部五品员外郎不错，可尚书大人退朝后来训示我们，让大家出谋划策，二叔可也是一言不发。”

　　贾赦轻哼一声，“你二叔他那不是不懂，而是懂了也不愿意说。你想，皇上是想在河工上建功立业，当然不想听工部那些套词。你二叔这么大年纪了，难不成还指望能提一条计策就一飞冲天？若是提错了，却是会被骂的，重则丢官。他这个人，一向奉行中庸之道，四平八稳。”

　　贾琏忙道：“那爹，儿是不是也应当学学二叔一言不发？”反正他只是个跑腿做事的。

　　贾赦眯起了眼，“儿啊，你二叔今年多大，你多大？这么年轻你就想过上二十年后就能过的日子？”

　　贾琏愣了愣，结结巴巴道：“儿子也不是不想大展宏图，只是……”贾琏苦着脸，“儿是真不通河工这方面啊！”

　　贾赦在儿子脑袋上重重地用书拍了一巴掌，“说你笨你就不聪明，仔细想想咱家谁和河工关系最近？这运河会流向哪里？一旦发洪水，是淹了穷山僻壤让皇上心疼还是鱼米之乡让皇上心疼？那里除了河工，还有什么是最重要的？”

　　贾琏被这一巴掌打得一激灵，眼珠转转，顿时明白过来，“儿知道了，是广陵府！京城的运河通扬州，扬州沿线的河道最重要，扬州还有一样最惹眼的是盐！林姑父管盐！他肯定没少和河工的人打交道。”

　　贾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算你小子没白长脑袋。你姑父就你林妹妹一个女儿，咱们帮他的掌上明珠照顾好了，你去向他请教。他定能祝你一臂之力。”

　　“可林妹妹是在祖母跟前养着的，咱们这算哪门子照顾啊？”

　　贾赦哈哈大笑，“傻小子，说你是小狐狸你就没成精。”贾赦压低了声音对自家儿子笑道：“老太太喜欢林丫头，想将来亲上加亲而二太太喜欢薛家那丫头，也想将来亲上加亲，难道你就没瞧出来？”

　　贾琏心里一咯噔，他也不是没有隐隐在凤姐和平儿面前偶尔听到一耳朵，只是女人家的事，自己也没心思插手。爹是怎么知道的？

　　“你只消含蓄地告诉你林姑父，你那宝兄弟不是良配，将来你姑姑那嫁妆还不定便宜了谁去呢。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会做好安排。至于你，既然‘坦诚’地告诉了他这个消息，林如海定会在河工上帮你指点一二。对河道精通的不一定是工部、河道衙门，有时候往往是漕帮。而和漕帮有往来的极有可能是盐帮。”

　　听爹一席话，贾琏再次感恩戴德麻溜地出去了。当即就去工部告假，自告奋勇要去沿河打探一番。

　　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贾赦的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他这是在拿贾家的好处替儿子谋前程不假，可贾家的好处从来都不是他贾赦的好处；做人哪有不偏亲儿子的，老娘不偏心他，他可是要偏心琏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