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近战林黛玉》无人桓

3、第 3 章

　　贾琏这些年能够在京里交际应酬中混得如鱼得水，凭借的便就是他的那份机灵和圆滑。

　　可他今日听见北静王爷问出这一句：“他是谁？”，竟然分辨不出来顾水溶语气里藏着的究竟是好奇还是警惕。

　　京城人人都知道这位北静王爷最受皇上皇后宠爱，但是却从来没人敢攀附讨好他。

　　--也不知道这顾水溶是真的太心思纯厚正直，还是太聪明，早早地便明白藏拙避其锋芒的重要性。那些党争政事，他是一概不过问，每日里只管优哉游哉地过自己的小日子。顾水溶这十七岁的年纪，原本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可顾水溶却是早早地就做了一个‘闲王’，将朝政权势视若猛虎。

　　贾琏虽然拿不准顾水溶此时的心情，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那是小人的表弟林黛玉，”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家的小公子。”

　　“嗯。”听到贾琏这么说，顾水溶偏过头瞥了他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面前这个殷勤的人是谁。

　　顾水溶从小在宫里长大，但却对权势并不热衷，更别提那些七扭八扭的世家亲戚关系了。不过他倒是记得皇后娘娘曾经提起过一句，昔日的探花郎林如海对贾府的嫡女一往情深，亲自求了皇上赐婚。

　　于是林家和贾家的这点亲戚缘分，顾水溶还是知道的。刚从疯马上被人救下来，顾水溶不敢再骑马，只将缰绳握在手里，又问了贾琏一句：“他如今住在你们府上么？”

　　贾琏一怔，连忙回答道：“是。”

　　“替我多谢他的恩情。”顾水溶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也不等贾琏回答，便牵着马走了。

　　贾琏哪敢挽留？他对着顾水溶的背影行了一礼，紧接着又连忙小跑几步，连忙带着林家众人朝着贾府走去。府上还有老太太和各位太太们等着呢，贾琏可不敢耽误。

　　林黛玉把自己手心里的伤口遮得严严实实的，贾敏问他有没有受伤，他也只是笑着摇头，说：“母亲还不放心我吗？只是一匹发了疯的马罢了。”――其实林黛玉这么说的时候，心中有些犹豫。他刚才看那匹马的情形，可不像是无端发癫。但是这就是那马主人自己的事儿了，林黛玉可管不着。

　　贾敏听林黛玉这么说，也并未起疑，只是担忧地埋怨了他几句。

　　倒是仍缠在林黛玉手腕上的小白蛇，微微睁了睁眼睛，却也未曾出声。

　　如果林黛玉想隐瞒什么，那就最好不要戳破他。这是白虺很早之前便学会的道理。

　　其实林黛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隐瞒。他早在十年前被人绑架囚禁之后，就失去了一切痛觉。他知道人在受伤之后会疼会痛，但他仅仅只是知道，却并不理解。

　　他不理解为什么每次自己受伤流血之后，身边的人都会露出担忧紧张乃至愤怒的表情；更不理解母亲的泪水和父亲的叹息，以及师父的怒火。

　　林黛玉总是一遍遍地安慰自己身边的人，‘不疼，没有感觉，无所谓。’可是他越这么说，见到的眼泪就越多。

　　所以渐渐的，林黛玉学会了隐瞒。隐瞒自己的伤口以及藏下那些本该有的疼痛。

　　他总觉得，自己完全不疼，所以没有必要让旁人跟着自己心痛。

　　都说人会无知无畏。林黛玉倒是因为不会痛，所以才不会怕。

　　曾经有人形容用“豪人之室，连栋数百，膏田满野，奴婢千群，徒附万计。”①来形容豪强田庄。林黛玉扶着贾敏下了马车，自觉这一路看来，贾府虽然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是十分豪侈，奢靡之气恨不得沿着墙边都滴出来。

　　贾敏出嫁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回贾府，还带来了自己的儿子一同来。贾家自然从老太太起，再到两房太太，早早地就在老太太房里候着了。

　　王夫人面上仍是努力撑出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其实王熙凤偷偷看见，她暗地里都快要把自己手里的帕子揉碎了。

　　早在贾敏出嫁前，王夫人就不喜欢自己这个小姑子。

　　这世家的女孩儿，不学如何管家，不学后宅里那些阴私手段，反而每日只知道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也不知道清高给谁看。

　　王夫人尚在闺阁的时候，便见多了那些后宅女人们吃人般的心机手段；嫁到贾府之后，用那些手段的便就成了她自己。她自己的手不干净了，便也见不得贾敏干干净净地活着。她最嫉恨的那段时间，简直恨不得对完全威胁不到她的贾敏出手。

　　但是直到后来，她才明白，贾敏并不是不知道那些可怖的伎俩。贾敏心知肚明，但她却不屑去做。

　　知晓这一点之后，王夫人便不再嫉妒了。她只觉得可笑。历来世家的女子，哪个不是这样勾心斗角爬出来的？贾敏今日轻视这些手段，来日出嫁之后，说不定就会栽在这上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王夫人本来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等待着贾敏的结局。等待着她后悔，等待着她痛苦。

　　但是贾敏的人生却完全没有按照王夫人想象的那般发展。她嫁得风光，被人如珠如宝地对待着。即便是婚后多年无子嗣，林家也从未说过纳妾一事……后来她有了孩子，即便王夫人不愿去听，但她还是无数次地从贾母口中得知，那是一个多么聪慧的孩子。

　　贾敏出嫁前，王夫人就厌恶她。她出嫁之后，王夫人心中的恨意不消反增。
　　而今日，贾敏走进房间的那一刻，王夫人看着她如同多年前一样姣好美丽的容貌，猛地想起来自己今日梳妆时，偶然从镜子里瞥见的一缕白发。

　　--在那一瞬间，王夫人只觉得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在她心里翻江倒海。

　　贾敏几乎刚进屋，便被贾母搂进了怀里。贾母抱着贾敏肉一声儿一声地叫着，母女两人相拥哭成了一团。

　　林黛玉要嘱咐打点下人们，便比贾敏慢了几步。一进来之后，便看见这幅闹哄哄的情景。

　　他大概是被‘还眼泪’这件事弄得有些精神过敏，现在看见有人流泪，就心里一沉，恨不得早些躲开，最好一滴眼泪都别见到。

　　可他当然避不开，贾敏回贾府探亲，这是多大的场面，多动人的戏份。林黛玉是主角，怎么能不在？

　　只是这再好的戏，也终究是演给别人看的。林黛玉心里究竟有多别扭，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贾母看见林黛玉之后，微微一怔。准确得说，众人看见林黛玉的那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片刻。

　　十五六岁的小少年，因为眉眼还未完全长开，脸上多半都会带些雌雄莫辩的柔弱。林黛玉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林黛玉却长了一张清冷而淡漠的脸，迎着风口走进来的时候，真让人无端想起来明月月光。掬一把在手心，明明是毫无感觉的，却总让人觉得又美又冷，真是不舍得放手。

　　可是贾敏一叫他“玉儿”，对他说“快来拜见你的外祖母和各位舅母”之后，他脸上的冷意便霎时褪去，只留下嘴角蓄着小小的笑容。又像是一个心思纯净清澈的少年郎。

　　这世上的美人有很多，有男有女花团锦簇。可是有的美人却只是干巴巴的俏丽皮囊，这样的美人不过只是美罢了。而有的人，却美得鲜活可爱，一笑便可夺人心魄。

　　王熙凤看着贾母又悲又喜哭得厉害，怕她太过激动容易伤身，忙出声劝慰，“老祖宗今日得偿所愿，应该开心才是，怎么好端端地哭成这样？”末了她又打趣道：“老祖宗一见到林表弟，高兴得搂在怀里都不愿意撒手了，算算时辰，宝玉也快下家学回来了，到时候若是见到，说不定要吃醋，怕老太太以后不疼他了呢。”

　　王熙凤说这话原本不过只是打趣，但是王夫人听见了之后，却是表情微微一变。忙低下头用帕子掩过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恨不平。

　　贾母听到王熙凤提起宝玉，便更是高兴。她拍了拍林黛玉的手背，对他说：“你这个表哥宝玉，虽然有些顽皮，但性子却极好。前些日子他父亲非让他去家学里读书，过一会儿便回来了。你们兄弟俩是至亲血肉，一定会相处得很好。”

　　林黛玉脸上的表情如常，顺从地附和着贾母的话。但他心里却是猛地一沉，从头到脚都在抗拒着，“马上就要见到贾宝玉”这个事实。

　　但无论如何，林黛玉终究是不能躲一辈子。贾宝玉早就听老太太曾经提起过，今日会有许久不见的姑姑和表弟来，加之他本来就不怎么愿意上家学，自然是一放了学，便匆匆赶了回来。

　　王熙凤瞧见贾宝玉风风火火赶进来的模样，不免一笑，说：“说曹操曹操到，宝兄弟，你快看看，这新来的林表弟有多好，竟然让老太太见了之后舍不得松手。”说完她又有些后悔，怕贾敏和林黛玉多心，忙又补了一句，“别说老太太了，就连我们这些人见了之后，心里也是欢喜得很呢。”

　　早在王熙凤出声之前，贾宝玉就盯着林黛玉看了好一会儿了。听到王熙凤这么说，他便脱口说了一句：“这个弟弟我曾经见过的。”

　　贾母听了这话觉得惊奇，问：“你表弟从小就住在扬州，你是如何见到的？”

　　旁人不理解贾宝玉的意思，林黛玉却是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因为两人前世那些缘分，贾宝玉才会觉得自己似曾相识。前世今生这种事情，林黛玉这些年见多了，如今倒也看淡了，并没有常人那样在乎。

　　所以他听见贾宝玉这么说，也不过只是一笑便罢。贾敏见他似乎有些神思倦怠，忙说：“大约便是眼缘吧，表兄弟互看，自然会觉得十分亲近。”

　　“是呢，”贾母点点头，“你们兄弟之间和睦，便是最大的喜事了。”

　　林黛玉之前还在想，该如何尽力避开贾宝玉。可是等两人真见面了之后，他才明白，有些人实在是躲避不了的。

　　贾宝玉被娇惯着长大，是十足的小孩子脾气，他一见林黛玉便觉得喜欢。听到林黛玉不念那些四书五经，而是跟着叶清寒叶道长修行之后，更是觉得这位林表弟合自己的性情，始终都粘着他，林黛玉根本避无可避。贾母见他们两人表兄弟这么亲近，也安心不少。

　　这些年皇上对林府的恩宠从未减退，就连贾母看了之后，都不免觉得眼热。林黛玉是林家的独子，更是叶清寒叶道长唯一的弟子，和他搞好关系，对宝玉以后的仕途，大有增益。

　　林黛玉初次来贾府，除了要见这一众女眷，自然还要去拜见他的两个舅舅。原本贾母是打算让贾敏和两个太太带着他一起去的，可是贾宝玉听了之后，却是自告奋勇地说他可一起同去。贾宝玉平日里最怕见到他的父亲贾政，今日在林黛玉面前，倒是转了性了。

　　只是苦了王夫人，明明心里恨得发疯，还要摆出个笑脸来，让贾宝玉对林黛玉‘多多关照’。

　　贾敏随两人一起去看贾赦贾政，林黛玉不愿意惹得母亲忧心，这一路没有对贾宝玉太冷淡。他问什么，林黛玉就答什么。

　　从贾赦房中出来之后，贾宝玉也不知道突然想起来什么了，猛然间没头没脑地问林黛玉：“表弟，方才我一直都忘了问，表弟你也有玉吗？”

　　贾宝玉衔玉而生的故事，林黛玉早就有所耳闻。他对贾宝玉没什么兴趣，但对他衔着的那块玉却很是好奇。听到贾宝玉提起，他便难得主动问了一句，“什么玉？”

　　贾宝玉听见这个神仙似得表弟问起自己的玉，忙将脖子上挂的玉摘下来想递给林黛玉瞧一瞧，连身边袭人的阻拦都没放在心上。

　　林黛玉手心有伤，不愿意露出来，所以没接过来那块玉石。便只是低下头，由贾宝玉拿着那块玉，细细地看了一会儿。

　　果真是块宝玉。灿若明霞，莹润如酥。而且最重要的是，恐怕这不只是块无知无识的宝玉，还大有来头呢。

　　林黛玉看着玉石周围笼着的灵气，指尖轻轻碰了碰，抬起头来对贾宝玉说：“这块宝玉来自不凡，又跟表哥有缘，表哥才会有玉；我大约是和这些金银玉石没什么缘分了，从不离身的，大概也只有师父赐下的一柄长剑。表哥若什么时候得空，可去一观。”

　　林黛玉主动相约，贾宝玉脸上的笑容更深，他将玉交给袭人，由着她给自己重新戴上。又对林黛玉说：“可我看表弟手腕上的白玉镯，很好看，应该也是名贵之物吧。”

　　林黛玉本来就白，手腕上那白玉般的‘镯子’便显得他的手腕更加纤细。

　　贾宝玉刚才瞥见的时候，几乎不舍得从林黛玉手腕上移开视线。

　　没人注意到，在贾宝玉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玉镯子’竟然蠕动了一下。

　　当然是名贵之物了，那可是几百年才修成形的一条蛇精。世上除了林黛玉，怕是再也不会有人有这个胆子，敢让它缠在手上做首饰戴了。

　　“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对我却很重要。”林黛玉虽然笑着对贾宝玉回答，但心思却并不在贾宝玉身上。在贾宝玉摘下那块玉的时候，他分明看见在贾宝玉背后，有一道黑影闪过。

　　如果是别人看到这黑影，多半会疑心自己眼花。可是林黛玉跟着师父叶清寒，什么鬼怪妖魔没见过？自然认出来那是怨气凝结而成的怨鬼。

　　这贾府……还真是有趣，尚未天黑，便有怨鬼出没。林黛玉的目光带着些探究，细细打量了一下贾宝玉，但也实在没猜出来，为什么会有怨鬼想缠着他。

　　还没等林黛玉想通这其中的关窍，就听见身后有一阵脚步声。几人回头看去，才知道是贾琏追了过来。贾琏先是对贾敏行了一礼，又对林黛玉说：“林表弟，你方才救下的那位北静王，遣人送来了谢礼，我已经命人送到你们暂居的院子去了。”

　　贾琏听闻北静王爷居然派下人给林黛玉送东西，几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谁不知道京城里北静王爷性子耿直，最不爱与世家贵族来往。他如今竟然肯送林黛玉东西……

　　　贾琏登时便觉得，自己这位林表弟，可真是前途不可估量，这才一进京，就轻轻松松地让北静王爷记住了自己。若非贾琏存了讨好亲近之意，他又怎会亲自来对林黛玉说这种小事儿？

　　其实林黛玉自己也没想到，北静王会这么快送来谢礼。林如海曾经教过他一件事，‘与人为善之后，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期盼自己能够得到回报。’

　　如果没有希望，别不会失望。行善事说是帮别人，却也是为了自己。

　　林黛玉虽然性格孤傲清高，但是却被父母师父教导得很好，心中常怀着一颗慈心。

　　贾敏和林黛玉见完了贾府里的一众亲眷，又一起用了晚饭，等到深夜才歇下来。

　　贾母怜惜自己的女儿，也怜惜外孙，特地命人在府中收拾出一个院子专门由林府的人住着。

　　这倒是方便了林黛玉平日里会客，不必整日寻由头出去避人耳目了。

　　要知道，他认识的那些京城人，不管哪一个拎出来，都是名满天下的人物。若是让贾府的人知道林黛玉还有这种门路，只怕是又要多生是非。

　　而这第一位来林黛玉屋里做客的人--就是他的表哥贾宝玉。

　　原本林黛玉正在看北静王爷顾水溶送来的那份谢礼。原本他以为会是些金银玉石的寻常物，没想到打开漆木盒子之后，却看到一个小瓷瓶。

　　林黛玉刚一打开那瓷瓶，清香扑鼻，窝在他肩膀上的小麻雀折丹惊呼一声，叽叽喳喳地说：“这是西域传来的药膏，你涂在手心的擦伤处，很快就能痊愈了。”

　　药膏清凉，但林黛玉心里却是一软，“他倒是有心。”

　　林黛玉刚涂完药膏，贾宝玉就敲开了他的房门。这一个接一个的，真是不能让人安生。

　　贾宝玉向来随性惯了，这次来林黛玉房中，也没什么急切的目的。只是突然想见见林黛玉，于是穿好衣服便来了。

　　不过林黛玉刚好也很想见到贾宝玉。他要确认一件事情。

　　“表哥，”林黛玉的眼睛一直盯着贾宝玉脖子上的那块玉石，“方才仓促间没能细看，不知表哥能否再将表哥的玉借我一观？”

　　林黛玉这么说，贾宝玉如何忍心说一个‘不’字？当即摘下自己的玉来递给林黛玉。他向来觉得天下女孩是最干净的，而男子就不免染上污浊之气，可是如今看见林黛玉，才明白原来世上也有这样不同的少年郎。

　　可是贾宝玉刚一放手，就猛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风袭来。他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便见到一个看不清容貌的模糊黑影向自己扑过来。

　　贾宝玉仓皇间站起来想逃，连椅子都撞到了。可是人哪有鬼跑得快？眼见那黑影就要冲到贾宝玉面前去掐他的脖子，林黛玉却不慌不忙地拿起手边的茶，泼向那道黑影。

　　茶放了这么久，早就变凉了。

　　但是泼过去之后，那道黑影却像是被热油烫伤了一样，立刻倒地哀嚎起来。

　　她本来就不过只是因为心中怨愤才形成的怨鬼，本就没什么法力灵力。若不是林黛玉和他身边的两个随从刻意收敛了气息，又摘下贾宝玉戴着的灵玉，诱她出来，只怕她连近身的可能都没有。

　　又怎么能够受得住夹杂着林黛玉法力的这一击？

　　那模糊的影子在地上嘶吼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慢慢凝成一个人形，显出她生前的样子来。

　　--林黛玉原本也没想真杀了她，否则方才也不会那么手软。他只是有些疑惑，想问一问她为什么要缠着贾宝玉不放罢了。

　　贾宝玉看见那个影子幻化成熟悉的模样，一瞬间居然连恐惧都忘了，怔怔地站在原地，低喃了一句：“金钏儿。”

　　林黛玉将手里的茶杯随意放在桌上，磕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表哥认识她？”

　　“她是太太房中的丫鬟金钏儿。前些日子她不小心将太太的东西打碎了，太太气急之下将她打发了出去，她便羞愤之下投井去了……”

　　金钏儿听到贾宝玉这席话之后，竟然笑了起来，她的笑那样刺耳，让人只是听着，便觉得心中悲凉凄苦。

　　她笑完之后，盯着贾宝玉问：“贾宝玉！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我是为何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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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后汉书?仲长统传》
金钏儿在原著里是中期投井的，这里调整了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