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主角拿错反派剧本后》提笔乾坤

69、正文

　　下九等世界：地球。
　　地点：HZ市，安全区内的一座小镇。

　　距离现在，前线还没有一丝消息传来。大抵是全灭了。不祥的气息笼罩着这座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的小镇。

　　明明只是冬日，灰暗的天空中却没有一片云飘着，也没有一丝的风流过。头顶永远都是那一轮遥远冰冷的太阳。

　　路边所有树木都冷硬的挺着干枯枯的杆，麻木地在那站着。空气中带着一丝迫切焦灼的气息，但转瞬却令人觉得那只是一种错觉。

　　远离瑞英学院的一个偏远的小饭馆里，却络绎不绝地进出着各色的人们。

　　……可能是消息的闭塞，也可能是学院的保密措施做的太好，他们永远也不知道不足几公里外那片荒地变成了被血浸透的前线战场。

　　他们也不知道那些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们，在抵抗完白露入侵好不容易活下来后，依旧疲惫地和突然暴动的异形群厮杀。

　　没有战力支援，没有物资，没有人知道这些孩子们的付出。每时每刻都有年幼的先遣兵在死去，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悲凉的惨剧。

　　被隐瞒战况的这里却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在这里，热情的小二永远笑眯眯地说着讨喜的话，各色忙碌的工作人员，为生活奔波的民间艺术家……每个地方都带着浓重的生活气息。

　　他们认为瑞英学院能庇护好他们。

　　他们认为他们能。

　　所以他能，必须能！

　　哪怕李牧只是一名普通班一年前的菜鸡！

　　在先遣兵全部覆灭后，这里就是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李牧必须镇守这里。哪怕这场镇守是以生命为代价，注定会失败，他的军魂也不能丢！

　　李牧不怪他们。

　　学院留他们下来，就是为了保护这些普通人。

　　让那些天资好的学员先撤退，也是为了给人类留下火种。

　　反正李牧从小就天资很差，能奉献出自己的价值就很不错了。到时候能救一人是一人，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李牧深深皱起眉头。

　　这时，一位眼角带着深深笑纹的中年女子站在了那位年幼却面露苦涩的李牧对面，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声。

　　“小朋友，我可以坐这吗？”

　　她四十岁出头的样子，一张手都是苦难留下的斑驳痕迹，面貌也比真实年龄显老。她套着一件老旧并不怎么保暖的青色布衣，带些银色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绑在身后。

　　李牧端着面碗，抬头见是一名不认识的阿姨后，先是愣一愣，然后扫了一眼小饭馆。在他发现没有位置后，这才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你穿的是作战服吗？是瑞英的学生吗？”

　　妇女扫了扫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鬓发，笑眯眯地抬头看着对面看起来俊秀乖巧的小孩，继续搭话。

　　“是。”与面貌不同的是，胖乎乎的李牧声音却并不阳光，很冷，甚至还带着几丝麻木的味道。

　　“那你岂不就是念力者吗？好厉害哦！和我儿子一样在维护日常的治安！我叫孙香合，你可以叫我孙大妈。”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出来给我家小孩买衣服。”

　　妇女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购物袋，然后慈祥地看着面前半大却装老成的孩子逗弄道。“这名厉害又优秀的小可爱，有没有兴趣告知阿姨你的名字啊？”

　　“李牧。”被说可爱的小胖子难得皱了皱鼻子，透露出以往稚气的神情。他并不是在维护社会治安，而是在迎战。这个人什么也不懂。

　　“小可爱，你能告诉阿姨你为什么不高兴吗？”

　　“嗯……”李牧鼓起脸，并不想说。

　　“嗯是啥意思？我家孩子也是这样，说什么都是嗯。真可爱！”妇女捏了捏李牧胖乎乎的小脸，套近乎道。

　　“阿姨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小小年纪就别愁眉苦脸了。该玩的时候就要玩，开开心心的，是不是啊？小牧？”

　　“你不要叫我小牧！！”

　　“你什么也不知道！”

　　李牧猛地躲过去，不悦凶狠地盯着这名什么也不知道还沉浸安逸生活的自来熟的妇女，像是遗落狼群露出爪子的野兽崽子。

　　“不许叫这个名字！”

　　不许叫这个小名。

　　叫过他小牧的人都死了。

　　他的那个病死的单亲妈妈，他的那个意外死去的死党汤姆，他的那个小太阳一般的妹妹……李牧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抱，抱歉。阿姨不是这个意思。”

　　他过激的动作和凶狠的目光似乎吓到了这名散发着母爱的普通妇女。她尴尬地愣了半响，苦笑着抽了一下嘴。

　　“我有个离家的孩子。呐，就是我买衣服准备送给的这位人。他也是在瑞英学院就读的一个念力者，三年级了，是你的学长……”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我只是在想他离家那么久，会不会…会不会和你一样孤零零一个人。”

　　这世道，这么久没有音讯很大几率是已经在前线战死了。这名隐隐约约猜到什么的妇女只是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她只期盼着万一哪天她的孩子就回来了呢？

　　“没事，我先回家看看。”妇女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和蔼地看着瘪着嘴看似很生气却仿佛很伤心的小孩，笑着挥了挥手。希望她的笑容能温暖这个孩子。

　　“再见，李牧。”

　　她一走，李牧一瞬间便垮下了那伪装天真的难看笑容。

　　妇女临走的姿态，和李牧临死前还在期盼他能回来看她一眼的妈妈重合了。他蠕动了几下唇瓣，想要叫住她却没能开口。

　　李牧其实已经不太会笑了。至少，已经不会笑得那么天真无邪了。

　　那次母亲病重，只是因为李牧临时加入那些被异形入侵地方的学院救援队——他没有及时赶回去。

　　赶回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了。

　　现在，李牧也没有了‘那个抹着泪一声声质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回来’的可爱妹妹……他的妹妹已经在一星期前在跑过来看望他的路上，被慌乱的人群活活踩死了。

　　李牧甚至还不知道那些倒地的普通人群里面有他妹妹。

　　他只是看着那个间接杀了他亲人的念力者，看着他明知道会触发规则，还要护着身后亲人，不时向前方人群扫射。越扫射，人群越慌乱。

　　在他赶到时，那名白露学院的念力者已经七窍流血了。他杀了不少普通人，被基因深处的限制反噬了。

　　那名念力者悲哀地看着李牧和赶来的瑞英学员们，维持着挡在年迈和幼小的亲人面前的样子，渐渐崩解，骨肉剥离，化成一滩血水。

　　只是立场不同，所以对抗！

　　所以恨！

　　李牧只是漠不关心地站在路人角度，露出兔死狐悲的心情。他根本不知道这位是间接杀害他亲人的凶手——那群被扫射的普通人的慌乱人群还有他那个幼小天真的妹妹。

　　而他等于是亲眼看着他妹妹被杀死的。

　　“嘭——！”李牧沉默地坐在桌前，半响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不知是在生谁的气，他似乎抽涕了一声，黑褐色的瞳孔外的一圈都红了。

　　但小胖子却没有哭，只是喃喃地小声说了一声什么，飘散在空中。

　　“……你不用等他了………你等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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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91年12月23日 天气冬。

　　妈妈，这是作战的第五十五天，我又写日记了。我好像习惯写这类繁琐的东西，明明以前都不喜欢……

　　妈妈，现在的情况有些不明。先遣军在击退第一波攻击后，前线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我想军官又快要召集我们了。如果那些身经百战的先遣军倒下，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就是保护这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我想战火蔓延快要到这里了。

　　这里被遗弃的人们什么也不知道……妈妈相信我，我会保护好最后一道防线，除非我战死，否则绝不会放弃他们！

　　我想其实他们被遗留下来却什么也不知道，这样也很幸运，可以不用担惊受怕地等死。至少可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睡梦中安详死去。

　　没事的，妈妈。

　　你别担心，我现在过的很好。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种把自己作业推给舍友完成的小屁孩了，也不会投机取巧地找天骄庇护摆脱学院的征招。我也可以保护其它人了。

　　妈妈，是我想这么做的，没有任何人逼我，所以请放宽心。

　　因为汤姆和妹妹的事，我想通了，我想救助这些和你一样朴素的人。我想要他们不要像汤姆和妹妹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还有妈妈，我舍友他失踪了，至今还没有找到。大家都说玉笙已经临阵脱逃了，但我不觉得我的好兄弟是那样的人……他应该出事了。

　　妈妈，玉笙他是一个很温柔很骄傲的人，你的儿子现在还欠了他一些人情，所以请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他平安回来。如果我死了，也会保佑他平安。

　　哎，越写越有点不是滋味，我就不写这些了。

　　妈妈，我给你说点开心的事吧。

　　我今天遇到了一位很有趣的阿姨。她见你儿子不开心，还上去傻乎乎的安慰我，很搞笑，是有些搞笑………

　　妈，看着她，我有点想你了。（此处，日记本滴落了一滴泪水）

　　那位阿姨和你很像，她也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念力者儿子。但她儿子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其实我最后是想告诉那位阿姨的——她可以不用等她儿子了。

　　我想，她的孩子应该没有走远。在战火来临后，她就可以去找他了。

　　妈妈，那时候我也可以放下武器，来找你和妹妹了。

　　李牧留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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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胖子是先遣兵，炮灰军团的一员。按我以前写的情节，玉笙也是里面一员，去前面当炮灰，不过现在改成修仙了。
不过，不用担心，她过不久还会回来的。修仙界和地球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