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星》棠余九

25、第24章 天将明

　　阴沉了不知道多久的天，在响了很久的闷雷后不负众望的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的一声接一声接连落在地上，很快的雨势渐大。

　　许余笙站在大门内，看着外头大雨如注，一双眼眸沉静的看着门外，活像了平日里动不动就径自沉思的祁莫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眸忽然闪了下，就像是沉静的深潭内被人忽地扔进了一颗石子，泛起了一阵涟漪。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辆眼熟的不能再眼熟的车从市局大院外大门开了进来，径直的停在了办公大楼前的停车位上，紧接着从两侧打着伞下来了两个人。

　　慕尧带着南旭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看见了矗在那的许余笙，抖着伞诧异到，“余笙？你怎么在……”

　　话刚问出口，倏地想到了身后这人，慕尧就收了声，当然素来的习惯告诉他，心里再多的疑惑目前也不是一个好的问答时机，所以他非常识趣的没有再开口说话。

　　许余笙没有说话，眸光却越过慕尧落在了他身后的南旭身上，南旭从进门开始目光就落在了许余笙身上，所以许余笙看过来的时候两人正好看了个对眼，他眼里嵌着笑，嘴角略勾，似乎对于现在在哪丝毫也不在意，保持着一直以来的儒雅淡然。

　　“余笙，好久不见。”

　　说是好久不见，其实也就两三天而已。

　　许余笙眼神略微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晌反倒收回了目光看向慕尧，道，“上去吧，祁队在问讯室等你们。”

　　慕尧点点头，随即便领着南旭越过她向后走去。

　　两个人前后的上了楼，许余笙在下面踟躇了一会也跟在他们身后上去了。

　　不大不小的问讯室内，此时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始终微笑，儒雅淡然，一个面色沉如水，清冽淡漠，就这样简单明了的把问讯室里的原本一体的空气分成了两类。

　　两个俊美的男人搁一块，任谁看都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但是这个前提可能需要换一个环境。

　　“祁队，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地方。”南旭笑着看向祁莫言。

　　“我也没想到。”祁莫言一双黑眸冷淡的看着他，“不过，我看南先生对这次传讯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

　　南旭笑了笑，抬眸看了一眼右上方的红点摄像头，“是没有呢。”

　　祁莫言当然也注意到了他这个明显的动作，摄像头另一端现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坐在哪。

　　“祁队长，想问什么就直接开口问吧，毕竟时间有限。”南旭倒是比祁莫言更加的开门见山，而他所说的时间有限祁莫言自然也知道指的是什么。

　　见此，祁莫言也没有客气，径直拿出了那条项链，“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认识。”南旭的语态很平静，仿佛像是看见一件自己平时就很常见的东西一样，“曾经是我的东西，不过后面送人了。”

　　“送谁？”

　　“谭微。”

　　“你和她什么关系？”

　　南旭眼睑微垂，道，“我把她当成妹妹看。”

　　“妹妹？”祁莫言清冽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嗯。”南旭点克点头，不过他随即又看向祁莫言，半晌笑道，“祁队长似乎非常不相信我说的话。”

　　祁莫言不置可否。

　　“余笙应该跟你们说过了吧。”南旭虽然在想，但眼角眉梢却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忧伤，“她跟我妹妹南雅长得很像。”

　　屋外的雨一直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不过比起刚开始来说小了一些。

　　监控室内，许余笙坐在问讯室的监控视频前，带着耳机面无表情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再现祁莫言附身场景。

　　而对门的办公室，慕尧拉了把椅子坐到了门口，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瞥向那边，手机在手里转了半晌，终于按亮了屏幕，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

　　“喂，打电话干吗？”

　　电话响了三声后便被人接通了，听筒里伴随着一些嘈杂的声音传出了一道清丽的女生。

　　“凊染，你认识一个叫南旭的吗？”慕尧眼神隔着两道门飘在了对门许余笙身上，低声问道。

　　“南旭？”黎凊染闻言一顿，“认识说不上，只是听过几次，不过你从哪知道的他？”

　　“今天抓了嫌疑人。”慕尧答非所问。

　　“我靠，我就出来半天的功夫你们就抓了个嫌疑人了！可以啊，跟哪块有关的？审处点什么了没？”一连问了两个问题，黎凊染这才又想起来，“不对啊，你刚跟我问南旭，这会又跟我说嫌疑人……”

　　说着说着，黎凊染陡然噤了声，半晌没说话。

　　“抓的嫌疑人就是南旭。”慕尧又再次看了一眼对面，随即他便简明扼要说了一下今天上午的情况，说完对着安静了一会的电话又说道，“这会我总觉得余笙有点奇怪。”

　　“那个南旭是雅优姐之前给余笙介绍的一个相亲对象。”黎凊染默了半晌说道。

　　“相…相亲对象？”慕尧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难怪之前说在他家看到的照片，原来……

　　不过没等慕尧惊愕完，就又听黎凊染说道，“不过余笙没什么兴趣，两人虽然没成但是做了朋友，你也知道余笙本身朋友也不多，翻来找去也就那几个，这会可能认识不久的朋友突然成为自己追查的凶杀案的重要嫌疑人，心里有点矛盾吧。”

　　“……”慕尧蓦地哑然，眼神又兀地飘向了对门。

　　许余笙依旧紧盯着监控视频里的画面，除了时不时皱下眉，其余没什么多余的动作，而视频内的两个人依旧保持着刚刚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动过。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谭微之前出过什么事？”祁莫言一双黑眸看着他。

　　“不知道，那段时间分公司刚刚成立，我经常要回帝都，太忙了，跟谭微之间也只保持了简单的短讯联系，等我稳定了要联系她的时候……”南旭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垂着眼睑身上不知何时攀爬了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南先生认识吴佳吗？”祁莫言突然问道。

　　“吴佳？”南旭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见过几面，是谭微的好朋友。”

　　“她在两个月多之前失踪，前两天的时候突然出现，我们后来查到了她的临时落脚处。”祁莫言边说边观察着南旭，“在她那找到了一些东西证明有人在为谭微报仇。”

　　南旭闻言诧异的看向他，“报仇？”

　　“嗯。”祁莫言点点头，“我们之前一直怀疑谭微有一个神秘的男友，而这次为她报仇的就是这个人。”

　　“男朋友。”南旭皱眉思量了一会，刚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见问讯室的门响了两声，紧接着慕尧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向祁莫言。

　　“祁哥，他的律师来了。”

　　“祁队长，看来时间到了。”南旭挑了挑眉，站了起来，“不过，我还是可以回答一下你刚那个问题，谭微没有交过男朋友。”

　　随即，南旭的律师刚好办完手续也走到了问讯室，两人再跟祁莫言和慕尧说了再见之后，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警局。

　　南旭走的时候刻意的往旁边的办公室里扫了两年，却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莫名有点失落。

　　“祁哥，怎么样？”慕尧跟在祁莫言身后走出了问讯室。

　　“不怎么样。”祁莫言看着南旭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叙述完美，解释完美，表现完美，总之看起来没有任何纰漏。”

　　慕尧闻言皱眉，“那他……”

　　然后还没等他说两个字，就见一个刑警突然向他们跑了过来。

　　“祁…祁队，慕哥！”小刑警喘着粗气，“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祁莫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海英新区锦绣花苑有人跳楼！”

　　慕尧蹙眉刚想说，跳楼怎么报到刑警大队来了，还是海英新区的，就又听他说道，“分局打电话来的说是咱们一直要找的人，吴佳！”

　　天空的颜色还是有些暗沉，雨虽然已经小了很多，但是还是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路上水洼的水已经不知道被溅起了多少回了，变得更加的浑浊了。

　　锦绣花苑6栋的周围已经围聚了不少的人，下面的人叽叽喳喳的一直在讨论，各种声音掺合在一起惹的人莫名的烦。

　　楼顶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站在边缘，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头发被雨已经淋透了，全部粘在了脸和脖子上，她的身后站了不少保安，但是介于刚刚女孩的情绪有些激动都不敢妄动，好在女孩一直也就站在那，没有什么动作。

　　其中一个负责劝说的保安队长站的离她比较近，刚刚说完一轮的他刚歇口气，就听到一阵警笛声，紧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不远的女孩居然就这么直直的向前跨了一步，就在他抬眼的瞬间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他愣在原地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听到身后和楼下几乎同步响起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