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似初心》若水然

1、第一章

　　“小姐，今日还是一样吗？”

　　一个庭院里传出清脆的声音。

　　“嗯，且容我先去见过爹娘再说，”清润悦耳的嗓音让人觉得舒服。

　　拂开淡色的帐幔，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女起身，侍女为她着装。

　　“看着小姐总觉得很舒服呢，”侍女笑着。

　　“也就你嘴甜，我这样平凡的容颜，世间男子是不会多看一眼的，”这小姐倒是微微一笑，笑容温和如同微风。

　　这小姐的语气淡然，仿佛浑然不在意。

　　“不也还是有的喽，思薇还记得唐公子、宋公子、风公子似乎都对小姐有意，可惜小姐对他们无意。”

　　“他们看重的不过是我是县令的女儿，又哪里是真正的喜欢我呢？这等男子不喜也罢，其实，若非是县令千金也不会有人喜欢。”小姐语气淡然。

　　“小姐尽贬低自己，小姐虽然相貌平凡，但才华不凡，若非是小姐不愿展现自己，这云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哪轮得到慕容坠璃呀，”说到这个，侍女有些愤愤不平。

　　“噗噗……思薇倒是颇多不满，瞧这小脸怨的，”小姐笑道，“慕容坠璃确实是一个有才华的女子，且为人不错，交友广泛，其中不仅有高雅之士，还有有才情的女子，他们对慕容坠璃的评价都颇高，一人道不足以证明什么，可多人都道就证明了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

　　“小姐每次都要反驳思薇一句，”思薇嘟唇抱怨道。

　　“你呀你呀，”小姐笑道，手指轻点思薇的额。

　　可以看见，这小姐与侍女的感情确实很好，可以随意笑闹。

　　云城的县令为姓水，娶了一位夫人，有两个侍妾，不过水县令对家人极好，也不曾亏待他的侍妾，吃穿用度都是好的，膝下只水云烟一女，甚是疼爱，听闻水云烟喜欢读书便为她寻最好的先生，听闻她喜爱写字便去找最好的宣纸墨砚毛笔……

　　对于上门求亲的男子皆是考验一番，左右觉得都不合适，且水县令也舍不得女儿，因此水云烟始终未嫁。

　　如今的水云烟已经十七了，女子十八未嫁便是老姑娘了，届时就很少男子求亲了，所以这一年许多男子都上门求娶，盼望着能够娶上县令的女儿以此来改变身份。

　　“爹，娘，”水云烟一袭素色长裙，缓缓步入屋内。

　　侍女思薇跟在其后。

　　“烟儿来一起用早膳吧，你娘刚念叨着你呢，”水县令虽是年近四十却不显老，仍能看出年轻时其容貌不凡。

　　“女儿也想着娘亲呢，”水云烟笑道，走到娘亲菁氏身旁坐下，菁氏笑道，“烟儿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时时赖着娘的小团子了。”

　　“女儿永远是娘亲的小团子，娘亲可不要嫌弃女儿才是，”水云烟为菁氏夹了一筷子菁氏喜欢的菜。

　　“怎么会呢，娘亲永远不会嫌弃烟儿，”菁氏很是欢喜。

　　“你们啊，先吃完饭再说吧，”水县令看不下去了，这母女俩说着就忘了他了。

　　“爹爹吃醋了？女儿也喜欢爹爹啊，来，”水云烟也给水县令夹了他喜欢的菜，“这样，就可以了，谁也不差。”

　　“还是烟儿孝顺，”水县令笑了。

　　“老爷都这么大了，还和妾身争女儿的宠爱，真是……”菁氏不知该说什么好。

　　“夫人此言差矣，这可不是年纪的事儿，这是女儿爱的一种表达。”

　　“爹爹还是专心吃饭吧，这点小事还要和娘亲争，”水云烟道。

　　“烟儿尽向着你娘亲，”水县令道。

　　“谁都一样。”水云烟道。

　　用过早膳后，水云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思薇，准备一下。”水云烟道。

　　“嗯。”

　　水云烟的庭院叫做清烟苑，苑中种了一些梨花树，后方有一个莲花池，很多时候她都会在此赏花。

　　“今年尚未到五月便已烟雨朦胧了，来得倒是早，”望着窗外的雨丝，水云烟道，“思薇，泡我去年去采的茶叶罢，正相应景。”

　　如这般烟雨的季节，诗意朦胧，自当有一杯清淡雅致的茶方可匹配，否则总觉差了点什么。

　　苑中早已摆好桌椅，水云烟坐下，思薇在一旁沏茶。

　　袅袅烟雾升起，淡淡茶香溢开，微微清风袭来，静静人心抚慰。

　　水云烟轻啜一口茶，感觉唇齿都是茶的清香，欣赏着空中的烟雨。

　　“每每观这烟雨总有不同的感觉，似乎总是看不透着种美、这种独特。”水云烟叹道。

　　“也罢，我只要今朝今时。”

　　突然间脑中千般思绪，水云烟瞬间提起笔作画。

　　这些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每次赏烟雨这都是必不可少的，下人都记得这点。

　　其速之快，其势之猛，其神之专，不久，笔停。

　　一幅画作浑然天成。

　　飞奔流泻的瀑布，气势磅礴，仿佛身临其境，热血沸腾。

　　“小姐这幅画好生……”即使是思薇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也被水云烟的画作震住了，好像这道瀑布就在眼前，看见它，看见它的恢弘磅礴，心里豪气顿生，还有深深的敬佩。

　　“好生……让人震撼！”

　　拿着茶壶的手不禁松了，茶水倒了出来，溅在了画上……

　　水云烟来不及阻止。

　　“画！”思薇张大了嘴。小姐的画！

　　“小姐……”思薇顿时不敢动作，“这可……如何是好！”

　　水云烟微微蹙眉，看来这幅画……

　　“看来可惜了……”水云烟轻轻一叹。

　　“小姐你罚思薇吧！是思薇不好！是思薇毁了小姐的画！”

　　“我不是一个喜欢惩罚下人的主子，况且你我主仆情谊十年，不至于为了区区一幅即兴的画罚你，你无需自责，”水云烟摇摇头。

　　“小姐……

　　“好了，就此为止，这幅画就不要了，你把它拿走罢。”看见墨色化开，水云烟知道这幅画已经毁了。

　　“思薇，此事不用放在心上，”看着思薇仍是自责不已，水云烟继续道，“思薇，人的一生很长，失误总是难免的，很多你没有经历过的都会有，不需要太过苛责自己，有些时候，难免失误。”

　　“小姐，思薇明白了，”思薇准备拿走画，怎料一阵风吹过，将画吹走了，思薇没有及时抓住。

　　见此情景，水云烟阻止了思薇，“算了，它既如此，就不属于我了，随缘即可，不用强求。”

　　虽然发生了这种事，但并没有影响水云烟的兴致。

　　她又画了一次。

　　一位少女。

　　少女长裙飘飘，墨发飘飞，绰约如仙子，少女容颜仿佛被什么遮住了，总也看不清，有一种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次的画风与刚才不同，如果说刚才是狂风骤雨，那么这次就是微风细雨，差别明显。

　　事实上，水云烟尤喜画不同风格的画作，有时非常的大气，如同男儿，有时非常婉约，就像女子，那些大气的画作让人觉得根本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够画出来的，正因风格多变，所以没有人认识她的画，有时水县令也认不出。

　　“思薇，将这幅收起来，回屋罢，”水云烟喝完茶，道。

　　画被风吹出了府门，落在了地面，丝丝细雨打在上面。

　　“咦？这是……谁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