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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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 梁宸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很荣幸作为学生代表上来讲话。”
“之前困扰了很久，该用怎样的开场白，才能配得上这么特别的时刻。”
“昨天有个可爱的小姑娘，跑来问我海因兹的两难问题。我忽然觉得，就用这个我们都知道的故事开头，也不错。”
梁宸说到这里，目光往台下扫了一眼。不知是不是自恋造成的错觉，陆嘉言觉得那目光经过自己时，多停留了几秒。
可爱的小姑娘……第一次听他这样直白地夸自己，反而怀疑他说的是别人了。陆嘉言因他这样的措辞，心里轻轻一颤，不由想到了昨天的情景。
当时社团聚会，不知怎么，话题就往哲学化发展，扯到了各种两难问题。其中一个就是海因兹的两难问题。聚会结束后，梁宸来接她，路上就问了一下他的看法。
说的是，欧洲有个妇人患了特殊的癌症，生命垂危。医生认为只有一种药能救她，就是本城药剂师最近研制的一种新药。配制这种药成本为200元，但药剂师却索价2000元。病人的丈夫海因兹到处借钱，最终才凑得1000元。海因兹迫不得已，只好请求药剂师便宜一点卖给他，或者允许他赊账，但药剂师说：“我研制这种药，正是为了赚钱。”
在这种情况下，海因兹是否应该偷药？
“那你觉得海因兹应该偷药吗？或者说……你愿意为我去偷药吗？”
当时梁宸正在想毕业典礼的发言稿，一时没听清楚问题，只隐隐听到在问什么“愿意”“不愿意”，下意识就点点头。
“偷窃是犯法的。如果我是那个妻子，必然不忍心我的丈夫因为我锒铛入狱。”她停下来，认真地注视着他，说道，“我所爱的那个人，他的一生，本该是光明的、高高在上的。我怎么舍得，他的余生因我的缘故，有了丝毫抹不去的污点？”
“可是你刚刚说愿意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窃喜。”她低头小声道，“我觉得自己很坏。”
少年微微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海因兹的两难故事他是知道的，他看着她纠结的模样，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难得开了个玩笑，学她平时那样大言不惭地夸自己：“如果只有一个药剂师能配出这样的药，难道不该是最聪明的我吗？”
“呃？”
少年耳尖微红，不自在地咳了声：“我说，这故事一点也不适用于我们，你何必为这个纠结？”
“我永远不会让我们，落入这样惨的两难地步。”他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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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时，已经将近尾声。
“医学从来不是冰冷的科学。”
“再生医学、转化医学、智慧医学、精准医学、整合医学、数字医学……这些新的概念和数据自然很重要，”他顿了顿，“然而我觉得，医学最不可或缺、最基本的，是责任与担当。”
“即便再高明的医生，也不可能保证将每一个人从死亡边缘拉回。这并没有什么可避讳的。我们直面生，也直面死。”
“我希望，在未来无数个日子里，我们的心永远不会因与生死打过太多交道，变得麻木不已，更不会为利益所驱。而最后我们回顾一生时，也可以坦坦荡荡地说，虽则平凡如斯，然则问心无愧。”
“最后，我想以希波克拉底誓言作为结尾，送给在座的各位——”
“仰赖医药神阿波罗，阿斯克勒庇俄斯，阿克索及天地诸神为证，鄙人敬谨直誓，愿以自身能力及判断力所及，遵守此约。”
他的声音仍旧清冷，眸中神情却是比平时还要认真十分，阳光落进他眼里，不及他眼里闪耀的光彩半分动人。
“凡授我艺者，敬之如父母……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作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凡我所见所闻，无论有无业务关系，我认为应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
“尚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祗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实共殛之。”
“请求神祗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实共殛之。”
下面有人跟着，轻轻念了出来。一开始声音并不大，只是寥寥数人，到后来仿佛受了莫大的鼓舞和感染般，越来越多的人从座位上站起身，跟着一起念了出来。
窸窸窣窣讲话的，安静下来。因为嫌热把学士帽摘掉的，重新戴上帽子。百无聊赖在下面玩手机的，有些不好意思收起了手机。
等最后一句时，大家不知为何就默契无比，声音整齐如一，所有人神态庄重肃穆，右手握拳举起，郑重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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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张，再好看的女婿也是要见丈母娘的。”站在家门口，陆嘉言握着梁宸的手紧了又紧，手心里全是汗。
“我不紧张。不过陆嘉言，你的手倒是抖了一路了。”梁宸瞥她一眼，“而且，我们在门口已经站了半小时了。”
“如果你不愿意，我回去就是。”
“不是不是！”陆嘉言一把抱住他胳膊，小声道，“我是怕她也为难你……”
陆嘉言与家里关系并不好。
可是梁宸坚持，出于礼节，父母还是要见一见的。于是提前打了电话，与陆母约好今日上门拜访。
他不再等陆嘉言第n次说出“等一等”，直接摁响门铃。
保姆上来开门。梁宸打过招呼，将礼物送上。
陆母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目光在梁宸身上扫了一圈，抱着胳膊说道：“人来了，就开饭吧。”
饭桌上只有他们三人，陆父不在。
陆嘉言往陆母旁边的空座位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怎么惊讶。她抿了抿唇，没有问什么，脸上却有一丝落寞。
梁宸全都看在眼里，不由蹙了蹙眉。
他是提前约好的，若是对女儿关心，这种事情，身为父亲怎会无故缺席。
饭吃到一半，陆母突然说道：“梁宸是吧？听说你是学医的？”
“呀，这个学艺不精，可是会出人命的。”
陆嘉言夹菜的动作一顿。
梁宸咽下口中的食物，并没有生气，仿佛很赞同地点点头。
陆母一噎。
过了会儿，又问道：“都会些什么啊？”
想明白陆母问的是什么后，答道：“小时候学过钢琴。”
“哟，这样啊。”陆母语气微酸，“我们嘉行十岁的时候钢琴就已经满级了。除了钢琴，你就不会别的什么才艺了？”
陆嘉言小时候，常常经历这样的难堪的吧。被拿来对比，无论怎样努力都是被嫌弃的那一个。
梁宸这样一想，心里忽然升起些火气。
但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只是拿起纸巾拭净了嘴，然后优雅地将袖口卷上去一小截，站起来很绅士地笑道：“其他的也会一点点。开颅血肿清除术、侧脑室穿刺或者心脏换瓣……阿姨您喜欢看哪个？”
空气瞬间安静无比。
陆母脸色涨红，直接僵在了当场。
陆嘉言很努力地绷着脸，头低得几乎要埋到碗里，只看得见两肩不住一抖一抖。
“那个，我吃好了，出去透会儿气。”她憋红了一张脸，说完便飞快地离桌，刚出玄关就绷不住笑出声来，那经久不断的豪迈笑声，让人疑心她会不会笑断气。
她坐在小别墅的台阶上，到后来揉着笑痛的肚子，无声地还在笑，像是要把二十多年来在家里缺失了的笑，一次都补回来一样。
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对不起。”陆嘉言没有回头，随手擦掉眼角的泪花。
梁宸在她旁边坐下：“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尝试过和解吗？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
陆嘉言却根本没听进去。
她还在想刚才的事，眸子弯弯，眼波里闪着细碎的光亮，忽然扑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啵唧”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宸宸，你刚刚真可爱。”
她的眼睛像星子般亮，长睫上还沾着泪水。
“只有刚刚可爱吗？”说着，双唇轻轻碰碰她的嘴角。
陆嘉言一时愣住，良久才反应过来梁宸刚刚做了什么——
“什么……天哪宸宸你居然会反撩了吗？你学坏了！”
她伏在他肩膀上，笑得花枝乱颤。
她已经二十多岁了，梁宸想道，可是无论过了多少年，等她五十岁、八十岁、一百岁了，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纵容和宠爱着的女孩。
如果她父母不喜欢她的话，那他就再多喜欢她一点。
梁宸只是微微笑着不说话，揽着她的腰，把她又往怀里带了带。
他得纵容和宠爱她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番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