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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逍遥曲 ...

  •   乳娘做的炒猪肝味道果然一绝,青椒的鲜辣和猪肝的特殊味道完美融合,清谈尽自己的努力吃了半盘,剩下的一盘半全进了方御的肚子。
      那半盘还是顾月流连哄带骗,威逼利诱清谈吃下去的。

      吃完不久又是午膳,清谈撑着额头,头一回觉得累得想翻白眼。肚子沉甸甸地往下坠,他坐在桌边看着菜:“实在吃不下了。”
      “那就去睡一会儿,”顾月流道,“早上起如此早,这会儿怕是困极。”
      清谈歪了歪头,直接靠在他身上:“撑得睡不着。”

      白叙阳从怀里掏出一味药丸:“消食丸。”
      “早上才吃这么点,吃什么消食丸,”顾月流把药丸推回去,“等会儿我替你揉揉肚子。”

      说着等会儿,顾月流其实立马就停了筷子,右手伸着去摸对方的腹部,清谈偏了偏身子:“你先吃饭。”
      顾月流于是同他换了个座位,改用左手去揉。

      午膳吃到一半,小蓝从远处飞来,一身的鸟毛稀稀拉拉,翅膀处还有一块地方秃了。它衔着一卷纸,落到桌上时将嘴一松,肚子起起伏伏,喘了几口气后,一头扎进顾月流的饭碗,啄了几口白饭。
      它的爪子上还带着破口,已经结了血痂,指甲里是细碎的树屑。头顶的鸟毛湿漉漉地贴着,十分狼狈。

      顾月流同清谈对视一眼,清谈伸手触了触小蓝的爪子:“发生什么事了?你抢别人的媳妇?”
      小蓝左右摇头,蹭着碗沿把嘴边的米饭刮下去:“我在树上好好地吃着瓜子仁,有只黑色的鸟过来跟我抢,我俩打起来了。”
      “幼稚,”顾月流批评道,“你都一把年纪了,不知道跟别的鸟分享?”
      “我总共才这么点儿瓜子,分享什么,它二话不说上来就抢,欺负我没脾气吗?”小蓝振振有词,低头又吃了一口米饭,“那家伙力气真大,幸好我够野蛮,朋友也多,我们围殴了它。”

      清谈很忧愁地看着小蓝,他现在有点儿体会到顾屈意的感觉了。
      儿子太皮,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小蓝用翅膀拍拍卷纸:“那家伙腿上绑了信,你看看写了什么。”

      偷看别人的信件是不道德的行为,但是顾月流向来没有什么道德感,他拿起卷纸,刚展开,清谈就瞄到纸的背后有着小小的图腾。他伸手拿住,道:“是魔教的信!”
      吃着饭的众人都停下筷子,目光齐刷刷地聚到信上。

      顾月流快速浏览完:“是写给你的。”
      清谈俯身读完,点点头:“吕江淮的笔迹。”

      吕江淮是魔教的散人之一,代教主行事多年。

      对方在信上询问清谈逍遥的进展,并问他有无见到右护法姜妙妙。两人外出已经许久,教主虽在闭关,但近日.问起的次数越来越多,看起来是颇为着急。
      顾月流将信纸拍在桌上:“你准备怎么做?”
      “回去,”清谈当机立断道,“深入内部才能伺机杀了他。”
      顾月流点点头:“我也去。”

      白叙阳纳闷:“你去什么?你这么高大,又不能假装成仆人。”
      顾月流摸着下巴:“我有办法,我假装成男宠。”

      桌边众人被他这句话惊得呆了呆。
      白叙阳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骂道:“不要脸!”小蓝掀了掀翅膀,跟着附和:“不要脸!”
      清谈也有些哭笑不得:“你假装男宠?怎么装?”

      顾月流高深地摇摇头,牵着他回屋,从包袱里找出两身透明地像蝉翼的纱衣:“我穿这个坐在马车里,像不像男宠?”

      纱衣是淡淡的藕粉色,薄得几乎不像件衣服,裙摆宽大,又长,垂落在地上,腰间有两条系带。
      清谈皱着眉拨弄两下:“这是件外衣?”
      顾月流咳了一声:“当然,而且穿这个的时候里面应当不着一物。”
      清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脑补了一会儿顾月流穿纱衣的模样,深觉眼睛疼:“胡闹。”

      顾月流神色认真,三两下卷起纱衣,拉他坐到桌边:“不然你有更好的方法带我进去?”

      每个进魔教的人都需申请,闲人免入,称顾月流是路上认识的侠客或是新买的仆人,显然不靠谱——吕江淮会直接把他轰出来。
      魔教除却投靠者,唯有女人和男宠可以进。

      “我是要戴面具进去的,如果谎称来投靠,他们在验明身份时发现我戴面具怎么办?”
      清谈瞥他一眼:“关键不在面具,而是若你来投靠,须得接受任务,譬如下山杀两个百姓。”
      “竟如此残忍?”顾月流道,“那你当年也是这样进的?”
      “当年还未严厉到这种程度,我深夜从乱葬岗翻出两具尸体,烧黑后交了上去,现在入教,须得跟着魔教弟子去杀人,也就是说,你杀人必须要有目击者,防止作弊。”
      顾月流两手一摊:“那我只能做男宠了,别无二路。”

      清谈用指尖揉了揉眉心:“过两日.再说。”

      凌晨的大雾在辰时散去,空气澄净地让人忘记还有过那样灰扑扑的时候。雾气还没有在此处留下一点儿属于它的痕迹,便被东方的日.出吞噬。
      今日.的日.光比起昨日,要温和许多,连带着毛毛躁躁的知了声也消减不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甜的果香。

      午后小憩一会儿,清谈出门瞧见林与同坐在院中,正在捣药。他走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叙阳呢?”
      “白贤弟出门买东西了。”林与同换了个方位,面朝清谈,手上动作不停。
      清谈玩味道:“还在叫贤弟?我以为林兄会唤一句叙阳。”
      林与同脸红了红,停下捣药的手:“我…我觉得太荒谬了…”
      “嗯?”清谈给自己倒了杯水,“何出此言?”

      林与同看着俊雅聪慧,实际上老实得不行,也没想瞒着别人,他自觉清谈贤弟比较靠谱,便一五一十地将疑虑说出口:“我已过而立之年,白贤弟才及弱冠。”

      清谈打量了一下对方,发自内心道:“林兄,你看起来真不像而立。”

      就林与同这样貌,再加上这股子天真劲,顶多就二十三四。

      林与同皱着脸:“看起来不像,可实打实地过了。”
      清谈沉默一瞬,笃定道:“叙阳不在意这些,你又何必在意?”
      “我以为他会遇到更加美满的人,”林与同将捣好的药材倒出,“再者,若是同我在一起,就必须入桃花岛,桃花岛进去容易,出来却难了。我这回能出来,还是偷偷溜走的。”

      对于林与同提及的情况,清谈也略有耳闻,传闻桃花岛闭塞不通人烟,外人易进难出。
      其实说起来,若白叙阳和林与同在一起,那白叙阳就相当于入赘了。
      不过……
      清谈探究地看着林与同面上的红晕,觉得林兄入赘的可能性更大。

      暂且抛开此话题,清谈看到林与同往药臼里倒入新的黑乎乎的药材,问:“这是?”
      “制作□□的东西。”

      因为清谈要深入魔教内部,故白叙阳准备着手做两张面具,戴上去后整体容貌与自己的原先样貌没有大变化,但细微之处略有不同。

      “白贤弟说,戴上此类面具,乍一眼看上去样貌未曾改变,细看却有许多变化。”
      “听起来十分神奇。”清谈伸手捻了捻药材,湿乎乎,还有一些黏糊。

      他接手桌上的另一个药臼,也帮忙开始捣弄。

      这会儿顾月流正在别处同方御聊天,清谈捣了一刻钟,听到飞驰而来的声音,他一抬眼皮,看到顾屈意携着一位女子,落在院中。
      清谈立马站起来,喊道:“爹。”他的目光移到女子身上,抿了抿嘴,“娘?”

      女子穿着紫色衣衫,头发挽起,脸上略施脂粉,看起来端庄典雅,她听到清谈叫唤,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清谈。”

      苏珺合眼下已过不惑之年,但是身段气质绝佳,看起来也才而立,清谈从她温温柔柔的模样上隐约瞥见顾月流的影子。
      顾月流的眼睛遗传了他娘,深情地像是灌了酒。

      清谈打量苏珺合的时候,苏珺合也在打量对方。她对儿子看上的媳妇早就好奇已久,原先看了画像,满意得不行,现在见到真人,更加喜欢。
      她走过去,坐到桌边,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玉石,包括玉镯和玉佩:“这些你看看,喜欢哪个?”
      清谈微微拧了拧眉,眼神在一众玉器里花了眼,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娘这是何意?”
      “传家宝,”苏珺合道,“这是顾月流的祖母要我传给儿媳的宝物。”

      林与同放轻了捣药声音。

      苏珺合眼角瞥见他,略一思索便眼前一亮:“可是林与同林公子?”
      林与同抱拳:“正是在下。”
      “林公子也选一个,”苏珺合笑意盈盈,“叙阳算是我半个儿子,你也是我半个儿媳。”
      林与同咳了一声,连连摆手,慌忙道:“不必不必。”

      说话间顾月流从外间走进,突然之间看到自家爹娘,欣喜道:“娘!”他快步走来,伸手抱了抱苏珺合。
      苏珺合拍拍他的手臂,开口道:“没受委屈,罗月影在百花庄待为娘极好,为娘还重了一些。”

      顾月流坐下来,瞥见清谈被药杵弄得发红的手心,捉在手里轻轻地揉着:“没事就好,这是清谈。”
      “为娘知道,”苏珺合欣慰地看着两人相牵的双手,“你从小就不让我省心,幸好在婚姻大事上还算有眼光,叫我极为满意。”
      末了她还补充一句:“比为娘还好。”

      “哼。”顾屈意在一旁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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