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魇》暂问

7、第七章

　　“这有什么好笑的，按辈份月紫大人是我们爷爷的姐姐，我们确实应该叫她姑奶奶啊，又没有叫错。”

　　“原来是这样啊！”君魇扶着腰站直，笑声没停。

　　“你……”

　　两位姑娘还想再说什么，被阿紫打断：“好了……，你们不是说你们在抓这只尸鹰吗？它已经有主了，你们自己再另外去找别的。”

　　“可是这是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怎么？你是想从我手中抢吗？上次的账还没算，小辈的不听话，长辈教训教训小辈，你们爷爷也不会说什么吧！”

　　阿紫的表情很冷淡，吐出的话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月家的两位小姑娘被吓住了，上次的事她们没做干净，被爷爷知道的话，一定会被罚去跪祠堂，说不定还会挨家法。

　　两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头：“姑奶奶大人有大量，上次的事是我们俩还小不懂事，求姑奶奶原谅我们。”

　　阿紫捏紧了拳头：“还小不懂事？抢东西也就罢了，取人性命倒是娴熟。”

　　君魇抱着手臂靠着尸鹰站着，她先前还觉得阿紫有点小题大作，再怎么说这也是山月的孩子，她的小辈。但是听到这里，她觉得还是让她们跪着比较好。

　　两位姑娘的身体有些发抖，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头埋的很低，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对不起，姑奶奶，我们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阿紫皱了皱眉，她倒没料到她们会如此轻易就道歉了，态度也还诚恳，忽然就让她觉得是自己太欺负人了，毕竟人家是小辈。

　　“算了，你们起来吧，我们要回新城去，你们要不要一起？”

　　两位还跪在地上的姑娘一个劲的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有别的东西要去找，姑奶奶你们就先走吧。”

　　“嗯，那好吧。”阿紫点头，她过去扶着君魇乘上尸鹰就离开了。

　　 等人走到看不见了，那两姐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哼，怪我们要杀你，还不是你自己太笨了，不过现在倒是学聪明了不少。”姐姐月实冷笑，一脸的不屑，脸上哪有先前的恐惧害怕。

　　“就是，姑奶奶长姑奶奶短的叫了那么久，都没舍得把祖奶奶的月影剑给我们，不杀她杀谁！”同胞妹妹月华补充到。

　　“算了，那把剑迟早会拿到，眼下更重要的还是去把需要的东西找齐，走吧。”

　　淡淡的雾气笼罩着天空，尸鹰飞得不高，平稳的滑行在树梢之上。

　　君魇侧过头问盘腿坐在她身后的阿紫：“那两个姑娘以前想要你的命？”

　　阿紫点了点头：
　　“其实不是想要，是没要到。母亲去世，我第一次下青魇山，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些家人。她们两姐妹看上了母亲留给我的月影剑，向我讨要，我没给。她们就玩阴的，给我下了药之后把我引到了她们设的陷阱之中，动手明抢，后来怕我回去告状，想杀掉我灭口。最后她们没想到月影认主，还救了我一命。”

　　君魇叹气：“小小年龄心思如此歹毒，这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教的。”

　　“尊主，我对月氏也不太了解，他们人多情况复杂，不管这次我们是去做什么，都要小心。”

　　君魇点头，表示知道。

　　新都城并不是王城，魔尊不在这里。比起森冷威严的王城，这座新城更像人族的城邦，也更有人气。

　　鳞次栉比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形形色色的魔族民众。因为签订和平条约的缘故，还时不时能在街道上看到其他几族的人。其实君魇当初想创造的，就是这样一个和平安乐的魔族。

　　魔族地处西南荒，是整个山海版图上最荒凉、贫瘠和寒冷的土地。魔族人口稀少，其他几族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将魔族的土地逐年蚕食吞并，将魔族的民众全赶到了常年冰封的大雪山区域，并将这仅剩的一片地方当做自己族罪人的流放之地。

　　压迫的太狠了，势必会引起反抗。魔族休养生息了几千年，在一个年轻人的带领下一举反扑，将失去的大部分土地都夺了回来。之后从新建立都城，登基成王，训练军队来守卫疆土。

　　那个年轻人是魔族少有的文韬武略全有，才情见识皆备的人，只可惜是个短命的主，才正式封王没几天就得病去世了。

　　众魔将不齐心，外族虎视眈眈，自身实力有弱。这一堆的烂摊子，都留给了当时年仅两万岁的君魇接手。

　　她由天地化生，降生于大雪山区域的圣水湖畔，一出生便身份高贵。在先主灵堂上，她一鞭子将那些争论不休的人打了出去，唬的他们哑口无言，威信和能力也是有的。更何况，她本就是前任魔尊刻意培养，指定的继承人。

　　不过，接手魔尊之位之后的君魇，只记得要将失去的土地都夺回来，五万年的时间里她沉迷于战争不可自拔，尽管夺回来的土地已经超过原有的很多，她却忘记了回头看看。看看他的臣民们是否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是否还需要战争。

　　她一直都没有反省过自己是否是个合格的一族之主，现在想来，是当很失败的吧！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到了，就是这里。”阿紫的声音将她沉入过去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是一对羊头鱼身魔兽石像，正对着的是一道三丈高的黑色大门，最上面是一块牌匾，上书两个巨大的古体字——月氏。左右两边还各有一道矮不了多少的侧门，也是漆成了黑色。

　　两边的白色围墙延伸了很远才转角，由此可以猜测这座宅子占地应该非常广。君魇摇头，真是一点儿也没继承到山月艰苦朴素的抠门气质。

　　阿紫上前敲门，等了一会儿，一侧的侧门打开，一个头上长了两只角的中年人从门里探出了脑袋。

　　他定定的看了阿紫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过来，连忙上前弯腰行礼。

　　“我找月影” 阿紫说明来意。

　　“大家主出去办事了，要一会儿才能回来。阿紫姑奶奶和这位姑娘还是先进来休息一下吧。”说完便侧身让她们进去。

　　进门是一条白色大理石铺就的笔直长路，路的尽头有一间类似于人族中佛教大殿的建筑。等走的近了，君魇才发现那是一座祠堂。

　　祠堂的大门开着，里面最显眼的是两座塑像，一男一女。女子一身灰色布衣，头上带着象征身份的紫色纱帽，手上还握着把匕首。她脸庞小小的，眉眼纤细，嘴角还勾着暖暖的笑，这是山月。

　　男子一身黑色戎装，眉目低垂，五官威武英气，微抿的嘴角不怒自威。嗯，有三分像，真人要更方正秀气些，要瘦些，也没这么黑。她手上的魔族第一战将，山月的丈夫，长的其实挺女气的。

　　转过祠堂，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很空，只种了几株桃树、李树和几块简单的石雕做装饰。再往后是会客客厅，日常起居的厢房和饭厅应该还在更后面。

　　中年人领着她们穿过客厅，带她们往厢房去：“阿紫姑奶奶和这位姑娘就在这里先休息休息，等大家主回来了，我再来叫你们。另外如果还有什么吩咐的话，就到前厅找我。”

　　阿紫朝他点头：“多谢了”。

　　一进屋，君魇就问阿紫：“这么大个宅子，怎么没看到什么人，感觉空荡荡的呢？”

　　“这里算是祖宅，常年只有月影一个人在，他们家的那些小辈，一般都是有什么大事才会回来吧？”阿紫也不太清楚，这也只是根据她上次回来看到的情况猜测的。

　　君魇将头放在桌子上，人趴着，没什么精神。阿紫看到了，就叫她先去睡会儿，她替她守着。

　　君魇点点头，有气无力的从桌子上把自己拔了起来，拖着步子走到床边，然后栽了下去。

　　“咚”的一声把阿紫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