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瑚修仙记》府乐

31、31章

　　薛宅。

　　某处院落冷香扑鼻，内有数不清的异花鲜草，或开的正艳，或含苞欲放，却是一处秀园闺房。

　　书房里坐着的一个七八岁的女童，穿着一身素净的外衫，微团的面上带着一股娴静，仪态无可挑剔。

　　“姑娘，贾家派来的人到了。“

　　丫鬟躬身回禀道。

　　“好，以贵客礼好生招待。”

　　薛宝钗一笔一划的写完最后一个字，冷静吩咐道：“哥哥那里瞒住了，有自作主张的人，只管撵了出去。”

　　“是。”

　　丫鬟恭敬的应下，犹豫道：“太太已经两日未尽水米，姑娘可要去劝一劝？’

　　薛宝钗心中微叹，不过面上还是十分镇定。

　　“去熬一碗梗米粥，我亲自送去。”

　　薛宝钗起身把账册书目收好，道：“京城的贵客有何吩咐，你们都照办，银子不趁手，去账房支。”

　　“宝钗越发能干了。”

　　薛宝钗遣走下人后，毫无意外的看见一碧衣佳人坐在自己的椅子，手上拿着收起的账目。

　　“师尊。”

　　薛宝钗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欢喜的道：“师尊有半月未来了，弟子甚是想念。”

　　“甜言蜜语。”

　　佳人眼波流转，语气似嗔还喜。

　　“最近练功感觉如何？”

　　薛宝钗并不是爱撒娇的性子，闻言回道：“弟子按照师尊教导，在月夜修炼，果然效果非常，只是腹内三寸常有隐隐作痛，弟子不敢继续，反而灼痛感减去。”

　　薛宝钗面上忐忑，毕竟只是个孩子，再如何镇定，面对此种事情，当时甚是惶恐。

　　“原来如此。”

　　碧衣佳人微微一笑，眼中却寒光凌冽。

　　“你出生时胎中积攒一股热毒，平日和常人无恙，只修炼一道，本是褪去凡胎，故而激起了毒性，藏于内府，亏得你当日见机，不曾强求。”

　　“那我可还能继续修炼？”

　　知道了根由，薛宝钗心中却更苦闷，难道这唯一不讲出身门第的青云路，竟然因为她出生的病症被斩断。

　　“不妨事。”

　　碧衣佳人安抚一笑，说不出的风流，薛宝钗不由一怔。

　　“这热毒要不了人的性命，平日也不会影响，只是藏于你的内府，拔除有些难度。”

　　碧衣佳人道：“我于医理上不擅，须得请一高人出手。”

　　“这段时日你不必强行修炼，等我回来。”

　　说着人就要离去。

　　“师尊！”

　　薛宝钗忽然伏首请求，

　　“我父亲如今卧病在床，大夫言他时日无多，可以……”

　　“不行！”

　　碧衣佳人断然道。

　　见女童垂首落泪，碧衣佳人缓和了语气。

　　“非是我不肯救人，三年前我就曾对你说过，你父亲身子外实内虚，当时若肯医治，尚有三分把握，如今却是病入膏肓，能撑到现在，都是靠着我给你灵水续命。”

　　薛宝钗不意外师尊知晓，强忍泪意请罪道：“父亲病重，弟子身为女儿，实在不能袖手不管，擅自用灵水为父亲调理，师尊有何处罚，弟子甘愿承受，只求师尊救一救他！”

　　***

　　谢家医馆，一上午的忙碌后，医馆内的两人终于能歇上一阵。

　　“贾兄稍待，午饭很快就好。”

　　谢南星送去最后的病人，泡了一壶香茶，请贾瑚坐下，面色赫然道。

　　“你会下厨？”

　　贾瑚看面前人换了一身半旧的布衫，衣服洗的发白，带有皂荚的香气。

　　“贾兄是客，不但没有好好招待，还劳烦你忙了一上午。”

　　谢南星面色微红，解释道：“思来想去，在下厨艺尚可，刚好厨房里果蔬齐全，贾兄不嫌弃，尝尝我的手艺。”

　　贾瑚笑道：“贫道厚颜等谢兄的美馔了。”

　　厨房里传来叮当的声响，贾瑚收敛了神识，耳目仍远胜常人，听的一清二楚。

　　贾瑚采纳师兄的建议，用凡人的方式去京城，又因荣国府一切安好，祖父，父母身体安康，贾瑚倒没有那么急切，安心做个游方的道士。

　　谢家医馆处于闹市之中，左右却无邻居，反倒有了一种幽静之感。

　　谢南星收拾了鱼肉，端着一盆山果放到桌上。

　　“贾兄尝尝，这果子虽然其貌不扬，味道甚为甘美。”

　　贾瑚伸手拿了一颗，打趣道：“谢兄呆在医馆，不必出门，衣食都不必愁。”

　　虽然是调侃，贾瑚却真认为谢家父子两人，大约除了油盐调料，日常的食物是不用买了。

　　仅一个上午，谢家医馆来了二十几位病人，除了少数衣着好些，大部分都是粗布麻衣的穷苦人家。

　　这些人来看病，手上，背上或挎着篮子，或背着口袋，用自家的土物抵了药钱。

　　“其实我和爹两人是怎么也吃不完这么多食物，“

　　谢南星听了道:“农家的粮食是非常珍贵的，他们常送来的鸡蛋腌肉最多，这附近的一家食铺会来收这些东西。”

　　贾瑚感兴趣道:“我见你开的方子药材以低廉为多，想来就是因为病患多是无法负担高昂的药钱，可医馆里的药材只收取土物，只怕入不敷出。”

　　谢南星并不忧虑，笑道:“能回本就可，我父子两人也并无其他嗜好，衣食所费不多，并无困难。”

　　贾瑚见面前人一派乐天知命，心中暗赞。

　　谢南星的手艺十分了得。

　　简单的四菜一汤，荤的只有盐水鸭，鸭子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鲜香味美。素菜却只是简单的炙烫，加少许盐，味淡而清香。

　　“谢兄的手艺让我觉得从前吃过的所谓美食都如井底之蛙。”

　　谢南星面露疑惑。

　　“似井中蛙一般不识天有多高。”

　　贾瑚放下碗筷，笑道：“从前家中，即便是一道茄子，厨房也会用几只鸡鸭做配料，务使吃来再无茄子的味道，母亲爱节俭，也不过酌去一半，其实还是那个味道。贫道修道后更喜爱山中的瓜果，可食多了，也尝不出区别。”

　　谢南星并不在意贾瑚所言透漏的家境不凡，只笑道：“天下所有食材，有适宜精雕细琢的美食，也有如这果蔬，本味不损，便足够美味，在下论起手艺，不敢和多年浸淫厨艺的厨子比，不过是更了解和发挥它们的长处。”

　　贾瑚细品“本味”二字，赞同道：“能使得发挥食材本味，谢兄已经胜过万千庸人。”

　　二人说笑一阵，颇觉亲近，谢南星便邀请贾瑚多留几日。

　　***

　　另一边，薛宅。

　　薛宝钗握紧袖中玉瓶，擦干脸上泪珠，深呼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走出房门。

　　”姑娘，粥好了。“

　　丫鬟端着托盘躬身道。

　　薛宝钗恍然, 蹙眉道：“先不忙，我去看望老爷。”

　　“是。”

　　丫鬟不敢揣测主子，连忙闪身让开路，目送薛宝钗离去。

　　“绿丹，姑娘的眼圈好像红了。”

　　薛宝钗的身影远去后，在院里打扫的粗使丫鬟好奇的问道。

　　“住嘴，姑娘也是你能议论的！”

　　绿丹端着托盘，气势十足教训道。

　　“姑娘总是一个人在书房呆着，大家谁不奇怪。”

　　丫鬟小声嘀咕，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甘，乖乖的福身领罚。

　　绿丹又教训数句，才端着托盘往回走。

　　托盘上是一盅冒着热气的薏米红枣粥，散发着甜蜜的香气，绿丹清楚的听见路过的丫鬟婆子，目光都瞟了过来，有几个肚子还冒出“咕噜噜”的声响。

　　没有一个人敢上来讨要这盅主子不要了的米粥。

　　绿丹也不敢喝。

　　如今薛府老爷卧病，太太少爷禁足，薛家由里到外是由年仅七岁的大姑娘照管，可薛府却丝毫不乱，且比之从前规矩更严苛，下人们不敢有一点差错。

　　绿丹从前不过是洒扫的三等婢女，在书房照看，负责打扫，如今却是一等的婢女，仍旧侍奉在书房，专门为大姑娘服侍。

　　原本侍弄笔墨的是两个姐姐，人美学识也好。可如今
　　前面两个管着她的姐姐不仅失去了一等婢女的身份，人也被管家卖给了牙婆。

　　除了她们，薛家被赶走和发卖的下人不下二十多个。

　　薛家自然不会差几个婢女的身价银子，可薛家绝容不下背主之人。

　　绿丹深深记得大姑娘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然后清屏清夜两个深受老爷看重的姐姐就那么被拖了下去，管家并没有要她们的身价银子，只嘱托牙婆好好“照顾”。

　　绿丹一方面畏惧大姑娘，一方面又敬佩她。

　　明明才七岁的年纪，绿丹有个妹妹比大姑娘还大两岁，可七岁的大姑娘一言就决定了十几个下人的命运，她妹妹却连老鼠也不敢打死。

　　谁都知道老爷若是倒了，薛家的支柱就没了，府上人心惶惶，可大姑娘却在这时站出来，雷霆手段解决了府上的人心涣散，又从老爷手里拿到了对外的对牌，连大管事们也要听从，不敢有二心。

　　绿丹伺候在书房，不止一次听到那些在外面掌管一地产业的管事可惜姑娘是女儿身，可惜少爷和姑娘不能换一换，可绿丹一点也不觉着姑娘需要他们同情可惜。

　　绿丹把粥倒回汤盅，看着厨房里的人淡淡道：“府上的新规矩你们可别塞巴进肚里，主子的吃食，只要主子没吩咐赏，谁也不能动。”

　　“是是是，我们都记着呢，主子宽和，做奴婢的不能放肆。”

　　“这就好。”

　　绿丹扫了一圈，转身离开厨房。

　　没有姑娘的吩咐，她也不能擅离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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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薛宝钗上线！
十二钗第二个去修仙的是蘅芜君薛宝钗，大家没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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