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女子掠影》江信恩

26、爱情是最折磨人的病毒

　　临别，因为大家都喝了酒，所以全部打车回家。叶成康是东道主，自然是送走所有人后他才能走。苏汐站在叶成康身边，与众人一一道别。

　　一整晚，阮汀芷都像根刺一样扎在苏汐的眼里。苏汐避免与她目光接触。
　　终于，阮汀芷的车来了，她刚要上去，忽又回头，笑着跟叶成康说，
　　“成康，我顺义的那套别墅要你亲自设计监工，换了别人，我可不依哦！”
　　叶成康朝她拜拜手，“放心，路上小心啊！“
　　阮汀芷有意无意的又朝苏汐看了一眼，笑颜如花的坐上车，开走了。

　　苏汐的肺要气炸了！这算什么？分明是挑衅！她竟然还要成康给她设计房子？成康竟然也答应了？
　　当我死了吗？！

　　“咱们也走吧！“车来了，叶成康拦着苏汐上车，大街上，苏汐不便发作，胸口中早已是怒火滔天。

　　叶成康一进车里，仰头靠在座椅上，右手一把抓住领带使劲松了松，面皮挂下来，闭目养神，整个人瘫化在椅子上。
　　苏汐窝着火陪坐在他身边。
　　一路无言。

　　到了苏汐家小区门口，叶成康说，“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苏汐压着自己的火气，“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不早了，早点休息。”
　　苏汐“噌”的推开车门，“啪”一声，大力将车门甩上。
　　“轰隆隆”一阵排气声，车子扬长而去。
　　苏汐站在小区门口，看着车子远去的影子，双手紧紧攥拳，牙齿恨不得咬碎。

　　凌晨，苏汐的卧室里，没有点灯。
　　狂风忽起，暴雨骤降。漆黑的夜空划过蛇一样的闪电，天神怒哄般的雷声一阵一阵在苏汐头顶裂开。
　　苏汐穿着白纱睡裙，站在阳台上，手指间的烟头一明一灭，地板上一地烟灰。
　　终于，她把烟头一掐，拿起车钥匙冲出家门。
　　有些话，她不说清楚，不问清楚，她死不瞑目。

　　当苏汐一身睡裙湿透，长发滴水的站在叶成康家门口的时候，叶成康睡眼惺忪，他揉揉眼睛不敢相信。
　　“苏汐？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外面是在下雨吗？”
　　“你和阮汀芷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成康脸上露出一股不耐烦的神色，“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过来就是问这个？“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句话像是从苏汐的胸腔里嘶吼出来，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你是怎么做到的啊？你怎么能跟她谈笑风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你还要给她装修别墅？她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
　　“装修别墅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单纯？工作关系？你他妈当我苏汐是三岁小孩子吗？”
　　苏汐的声音太大，已经有邻居推门探头出来。
　　叶成康说，“我不想大晚上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为什么要明天？有什么话你现在不能说了？我他妈都憋了十年了，凭什么不让我说！“
　　“苏汐，你的十年，也是别人的十年。不是只有你受到伤害。“
　　“你也知道我受到伤害啊？你也知道啊！都是因为谁啊？都是因为谁！那个阮汀芷，她为什么不去死！“
　　“苏汐你够了！你干嘛非要针对阮汀芷？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为什么非要揪住不放？你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心胸狭窄，我小肚鸡肠，叶成康，这十年里，你不会，一直都和她有联系吧？啊？你们这样的聚会多久一次？每一次你和她都会参加？每一次你们都这样笑着说话？“
　　叶成康看着苏汐，说不出话，他眼睛渐渐低下看向地面。
　　苏汐什么都明白了，她仰天苦笑，自己流放自己的十年，原来只是一场笑话。

　　“叶成康，我问你最后一句，我要你从今往后，和阮汀芷，不再见面，不再有任何联系，你做不做的到？“
　　“苏汐。。。“
　　“做不做得到！“
　　叶成康沉默以待，苏汐在这无声的沉默中，渐渐心如死灰。
　　“叶成康，我们完了。“

　　苏汐转身离去，身后没有追赶，没有挽留。

　　深夜，大雨还在继续。
　　苏汐一个人游荡在满是积水的马路上，深一步，浅一步，满脸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汽车在雨水里亮着朦胧的灯，从苏汐身边经过，溅起大片的水花，泼在她身上，她也毫无知觉。
　　她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忽然一辆车从苏汐身边经过，停下，从车上跳下一个人，追上来，一把抓住苏汐。
　　“苏汐？苏汐？真的是你！可找着你了！“
　　苏汐抬起眼，那人拨开苏汐额前湿漉漉的长发，用手轻轻拭去苏汐脸上的泪水。
　　“江城？江城。。。呜。。。呜。。。呜。。。“
　　苏汐看清楚眼前的人，除了江城还有谁呢？她抱住江城，头靠在江城的肩膀上，呜呜的哭，把所有委屈都哭了出来。

　　那一年夏天的深夜里，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男人，在大雨中，哭她和另一个男人逝去的爱情。
　　有些事情无法将就，有些矛盾不可调和，有些沙子不该揉在眼里。

　　苏汐走后的晚上，叶成康一夜没有睡好。
　　他翻来覆去，觉得两个人都太冲动了一点，说话有些口不择言。

　　第二天一大早，他来敲苏汐家的门。
　　“谁呀？“门里传来一阵男声。
　　叶成康心里已觉得不妥。
　　门一开，江城下半身裹一条浴巾，上半生□□，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站在叶成康面前。

　　叶成康血气上涌。
　　“苏汐呢，我找苏汐。“
　　江城看着叶成康，两眼通红冒火，“我给过你机会，叶成康，两次。以后，不会再有了。“
　　“什么意思？“
　　“以后，不许你再和苏汐见面。你要是再来找苏汐，我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见不见面是我和苏汐的事。“
　　“没有你和苏汐。你是你，苏汐是苏汐，你记清楚。“

　　叶成康一看，和江城胡搅蛮缠的也说不清楚，便准备大声叫人。
　　“苏汐！苏。。。“
　　江城一见，扬起拳头就要打人。
　　沈青云听见声音，走了出来，看见下半身只披一块浴巾的江城在扬手准备打立在门口的叶成康，连忙出声喝止。
　　“江城！你住手！”
　　江城道，“青云，这事你别搀和。”
　　叶成康说，“青云，苏汐在吗？叫她出来。”

　　沈青云对叶成康习惯性的支配苏汐的行为一向很看不惯，她说，
　　“喂，两位，这里好歹是女生公寓。你们两个大男人堵在门口打架叫邻居看见了怎么想？用不用顾忌一下我们的声誉？叶成康，苏汐昨晚回来的很晚，现在还在睡觉，你有事的话，等她醒了，你再来吧。”
　　江城叫道，“还来？还来干什么？再来我打断他的腿！”
　　叶成康对江城翻一个白眼，“那我晚些再来吧。”

　　叶成康转身离去，江城还在对着他的背影挥拳头。

　　苏汐这一觉睡的很长，一直到中午十二点都没有醒。
　　沈青云不放心，进去看她，一摸额头，滚烫，坏了，苏汐发烧了。

　　沈青云大叫，“江城你快进来！苏汐发烧了！”
　　江城进来一看，苏汐躺在床上，满头是汗，迷迷糊糊，连忙抱起，一抱，发现衣服全湿透了。连忙开车送往医院。

　　医院里，苏汐依旧昏睡。医生量过体温，检查过，头也不抬的开始写医嘱。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感冒发烧，不用在医院呆着，回去吃些退烧药，养一养就好了。”
　　江城焦急，“大夫，她的烧一直没退啊，人也不清醒，还是住院吧。”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啊？你说住院就住院啊？你以为医院是旅馆啊？”
　　“可是。。。”
　　“什么可是，叫下一号病人！你们，出去！”
　　江城心焦，“大夫，求求你了，就住院吧，她这样一直烧，要是烧出什么大病来可怎么办啊？”
　　医生不理，“下一号病人！”
　　江城一听脾气上来了，面红耳赤，脖子青筋毕露，两只手握成拳砸向医生的桌子，怒吼“操你妈的我老婆要是烧出个什么好歹你负责吗，啊？你她妈负的了责吗？！老子要住个院怎么了？多少钱的老子都付，老子都住的起！”
　　医生被江城突然的变身吓得目瞪口呆，这一阵子网上医闹纷纷扬扬，医生也有点吓怕了。
　　沈青云看情势不妙，连忙打圆场，“大夫，对不起，对不起，我朋友就是太担心我们这位发烧的朋友了，求求您了，您就给开个住院吧，这样我们都放心一点。”
　　医生声音有些抖，“普通病房全满了，你们要住只能住VIP病房了。”
　　沈青云忙道，“我们住，我们住。“

　　苏汐的烧一直断断续续，升升降降，她整个人半昏迷，有时头左摆右摆，嘴巴努努蠕动说着胡话，有时手臂忽然抬起来挥舞像是在跟什么打架。药喂不进去，只能挂吊瓶。本来烧退到37.2度，吊瓶一撤，一会又飙到39.5度，反反复复。
　　医生也大惑不解，验过血，验过尿，全都正常。
　　只有江城和沈青云知道是怎么回事。
　　爱情是最折磨人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