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女子掠影》江信恩

11、万事开头难

　　第二天，办公室里，沈青云和张谦坐在一张桌子的两边，头碰头看本子。
　　整个办公室静静的，只听见沙沙的翻纸页的声音。
　　忽然，张谦一只手大力拍桌子，
　　“好，写的好！就是这个了！”
　　“什么？”
　　“海洲记，写的太好了，你快来看看。”
　　张谦像献宝一样把剧本捧给沈青云看。
　　沈青云扫了一眼，
　　“不行。”
　　“你都没看过怎么知道不行？”
　　“这个本子我已经看过了，投资太大，危险系数过高，不行。”
　　张谦头上被浇了一盆冰水，嘴里嘟嘟囔囔，
　　“投资，刚入行的人，懂什么投资。。。”
　　沈青云头也不抬，
　　“玄幻小说，构思奇巧，想象天马星空，是个好剧本，只是制作起来特效太多，取景一会荒漠，一会海岛，一会雪山，一会冰湖，粗粗一想，也知道制作成本是天文数字。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那你要拍什么样的电影？”
　　“赚钱的”，沈青云一顿，“还有是电视剧，不是电影，电影圈的水太深。”
　　张谦怒目瞪着沈青云，沈青云不甘示弱，怒目回瞪着张谦。
　　两个成年人，大眼瞪大眼。
　　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沈青云，人跟人的对决，第一次绝不能认输，妥协，因为，它决定了两个人未来关系的走向。

　　半晌，张谦先破了功，
　　“那你想拍哪一部？”
　　“盛夏光年，都市青春偶像剧，男主多金，精英，霸道，傲娇，又深情，女主出身平凡，但刻苦，不屈有韧性，这样的人物设置绝对能捕获一大批缺爱又缺钱，上至老阿姨下至小萝莉的心，有大爆的潜力。而且，都市剧，最容易拉赞助，男女主的衣食住行，大到汽车，小到耳环，戒指，全部可以找赞助商，不用播放已经可以回收一部分资金。一举数得。”
　　沈青云侃侃而谈，听的张谦瞠目结舌。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就要拍海洲记。”
　　张谦开始像小孩子一样斗气。
　　“海洲记不是不拍，只是不能现在拍。”
　　“什么意思？”
　　“公司刚开张，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撑死自己。目前阶段对公司最重要的是在行业里站稳脚跟，稳扎稳打，至于海洲记，可以先买下版权，等过几年公司有实力了，再开拍也不迟。”
　　“你说话算数？”
　　“当然。”
　　“好吧。”
　　张谦暂时同意了沈青云的主张。

　　两个人开始研究盛夏光年的拍摄计划。
　　女主角是现成的，林点点完全是个的新人，刚上大一，沈青云和张谦对她的表演功底期待也不是很大。因此，大梁就落在了男主角身上。
　　他要演技过硬，粉丝众多，带的动流量，引得起话题，还有，要够帅。
　　沈青云和张谦从正当红的几名小生里去找，列一组名单，细细分析利弊。很快就有了候选人，最理想的人选是当红小生欧阳星天，其次是张庭蓁。
　　然后，沈青云和张谦两人聊起筹备剧本的细节，越聊越兴奋，好像明天剧本就要开拍了一样。
　　傍晚，下班，张谦回去睡觉，沈青云点了一份外卖，填饱肚子，打开电脑还是奋战。她要把今天和张谦讨论的一切，做成方案，向TOM汇报。
　　沈青云全神贯注，脑袋里细胞飞速的选装，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完全忘记了时间。等到方案完成的时候，天边已经显出鱼肚白，沈青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看着完成的方案很是欣慰。
　　这个时候回家已经太晚，或者太早，沈青云干脆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眠了起来。

　　早上，张谦一早来上班，昨天的剧本讨论兴奋的余温还没有散去，他还有很多细节要和沈青云沟通。
　　一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沈青云和衣睡在沙发上，天，她不会昨晚没有回家吧。
　　桌子上，厚厚一叠资料，张谦拿过来看，咦，竟是昨天他们讨论的剧本细节，竟全部被做成了方案。
　　张谦看着熟睡的沈青云，天，这不会是她昨晚熬夜写出来的吧？
　　张谦坐下来，细细的翻看，思路分明，逻辑清晰，有条有理，就好像有人把一团乱麻疙瘩，一个一个解给你看一样。
　　看完这份方案，张谦再也不敢小瞧沈青云，说她是门外汉。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拼吗？真叫张谦汗颜。

　　沈青云醒来后，发现张谦已经在办公室里了。两人吃过早饭，便一起出门，拿着方案去向TOM汇报。
　　TOM大致浏览一遍，连连点头，
　　“先放在我这，我再研究研究。你们办事这么有效率，公司有你们，我放心了。”

　　一连几天，TOM那边都没有回音，张谦本是急性子，
　　“还再等什么？什么事情磨磨唧唧？”
　　沈青云笑而不语，当然是等着东宫娘娘拍板。

　　果然，Tom的电话打来，语气中颇有难色，
　　“青云，这是点点的地址，你帮我去看看她吧。”
　　沈青云一听Tom报出的小区名，呵，本市著名高档小区。

　　一路打车到目的地，奇怪，一踏入小区，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声像是瞬间消失，说不出的静谧。沈青云一边走一边惊叹，每一颗树，每一颗草都像是精心修剪，精心布置的，没有一处不舒心，没有一处不精致。这些，当然不是免费的。
　　走进公寓大楼，电梯直接入户。
　　电梯门一开，沈青云心底又忍不住惊呼，太奢华了，宽敞的客厅，可以骑自行车绕圈跑。

　　点点一个人斜躺在丝绒沙发上，两只手挂在沙发背，下巴抵在手指上，幽幽怨怨的说，
　　“他答应叫我拍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导演的戏咧。”
　　沈青云“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小丫头，野心真不小。
　　点点嘟着小嘴，
　　“云姐姐，你都笑我。”
　　沈青云嘴角扬笑，缓缓而言，循循善诱，
　　“赵薇是靠什么走红的？”
　　点点眼珠一转，
　　“小燕子，还珠格格”
　　沈青云继续，
　　“伪装者，琅琊榜，红不红？拍的好不好？”
　　点点心思又活了一点，
　　“流行花园看过没？”
　　“啊，f4，言承旭，周渝民！”点点两只眼放光，“云姐姐，我们能拍出流行花园那样的电视剧吗？”
　　“这个我做不得保，有时候剧本和人一样，一部剧有一部剧的命运。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Tom，张谦和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我们选最好的剧本，搭最好的班底，请最好的演员，至于能不能一炮而红，就要看天意了。”
　　“我也知道，这一行是很看运气的。”点点有点泄气，“可我还是想演电影。”
　　“演电影的就比演电视剧的高贵？”
　　点点撅着嘴不服气。
　　“章子怡演完张艺谋的我的父亲母亲以后，叫的出她名的人也不见得多，一直到李安的卧虎藏龙才打出名气。世道不一样了，你想啊，电视剧是连续播放，观众每天晚上一打开电视就是你，天天看你，叫不出名也先混个脸熟。好的电视剧还不断重播，这个台播完那个台又播，电影才多长的上映期啊，热度很快就凉了。这几年，你看哪个明星是靠拍电影爆红的？杨幂的宫，李易峰的古剑奇谭，当年红不红，火不火？”
　　点点不出声，沈青云继续采用怀柔政策，
　　“先拍几部热剧站稳脚跟，热度，名气都有了，在进军电影界好不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拍上名导的电影！”
　　其实沈青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样大导演的戏，不是TOM砸钱就能当上女主角的。
　　“咱们这部剧的男主角是谁？”
　　沈青云知道松动了，
　　“我们打算请欧阳星天。”
　　“欧阳星天？真的是欧阳星天？他要和我拍戏？噢～噢～！”
　　点点一阵一阵的欢呼。
　　沈青云浑身一松，知道这事成了。
　　走出公寓楼，沈青云松一口气，口干舌燥，脊背一片汗，伺候人的活真不是好做的。
　　站在小区里深深的呼吸，空气真好，慢慢的踱步，大朵大朵的玉兰一树一树的开，碧桃娇艳，走几步，还有人造的凉亭，溪水潺潺，难怪这样清爽怡人。
　　沈青云竟舍不得走了。
　　以后如果有机会自立门户，应当可以住到这样的环境里来。
　　呵，想什么呢？沈青云摇摇头，自己头顶尚无半寸瓦，这一阵子多亏好友收留才能在北京立住脚跟，住在这里？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正走着，忽然想起什么，如当头棒喝，哎呀，夸下海口要欧阳星天做男主角，还没和人家那边联系呢，要是谈不拢，可怎么对付林点点这个小祖宗啊。
　　沈青云想到这一点，脚上插翅一样赶回办公室。

　　沈青云马上调查欧阳星天的资料，与他的经纪人花姐联系，希望能够洽谈合作的事项。可是几次三番，都不得要领，别说欧阳星天了，连花姐的面都没有见上，没聊上几句电话就被挂断。
　　也难怪，当红炸子鸡，架子大。再加上繁星点点是新成立的公司，在业内没有名气，也难怪人家不鸟她。
　　这些明星天天跑通告，想去堵他都找不到地方。
　　沈青云一筹莫展。

　　这天，Tom打电话来问沈青云项目进展的情况，沈青云将欧阳星天的事如实汇报给tom，tom沉吟，
　　“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吧。”

　　过了几天，花姐竟主动给沈青云打电话，叫沈青云喜出望外。花姐表示欧阳星天看过剧本，觉得很不错，希望能进一步洽谈细节。
　　挂上电话，沈青云百思不得其解，Tom到底是怎样让这个大明星就范的？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沈青云打电话给Tom问个究竟。
　　Tom在电话那一头哈哈一笑，一百万一集片酬给欧阳星天，一只爱马仕包包送个花姐，齐活了。
　　挂上电话，沈青云敲一敲自己的榆木脑袋，商业社会，自然人人讲利，谁还和你弄虚的？同时又不住惊叹这个行业的暴利，沈青云啊沈青云，入了宝山，可别空手而回。
　　有了欧阳星天这块活招牌，沈青云落下胸中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