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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   宜州县衙大酺。

      王十娘站在县衙内,言道:“别人会的绳技,我都会,而我会的绳技,别人不一定会。”
      林县令大人还未发话,衙内另一绳技人,开口反驳道:“你这一个小丫头,年纪不小,口气倒是挺大!你倒是都会什么了?”
      王十娘笑了笑,看向反驳的大汉,言道:“这位大伯,你先别急,光说不练,可是假把式,若是县令大人明日肯让我表演,我自然能让大人满意。”
      “你一个小丫头,说谁是假把式?”
      她笑了笑,道:“大伯,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明日比试,比试不就晓得了。”

      •
      “好。”
      “好。”
      台上的表演一场接着一场。
      台下鼓掌热烈。
      王十娘身穿简单的男装站在席间。
      “下一个,王十娘。”
      “是。”
      王十娘上了台,招了招手,缓缓道:“将这木杖给我挪下去。”

      “挪下去?”台上的小厮看着立着的木杖,有些为难。
      “怎么?有什么不能挪的吗?”
      台下的众多绳技人看向十娘,喝倒彩,“小丫头,你不会是怕了吧,连绳子都不敢走了?”
      “在绳子上面走算什么本事。”
      十娘这话一出,台下议论声起。
      “你这个小丫头,也太猖狂了吧!”
      十娘笑道:“张狂不张狂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林县令摆了摆手,冲小厮道:“都拿下去。”
      木杖挪开了高台,十娘手拿着绳子,站在台上,将手中的长绳一甩,绳子抛向空际。
      “这个小丫头是来甩绳子的吗?”
      “耍绳子还不如甩鞭子呢?”
      台下的汉子吹了个口哨,喊了句:“姑娘,没有鞭子的话,我给你啊!你觉得你甩鞭子,更妩媚些。”

      “甩鞭子啊。”十娘一笑,手中的绳子在半空之中竖直,然后直直的落下,向台下的那个汉子的方向甩去,就在这一刻,绳子要落的那一刻,大汉吓得直接蹲在了地上。
      绳子被未打在那男人的身上。
      他一脸惊吓的抬起了头。
      十娘甩了甩手中的绳子,道:“大伯,真是太抱歉了,都怪你和我说话,我都失手了。”
      他咬着牙,瞪着抬上的十娘,骂道:“你这个死丫头!”

      她笑了笑,“大伯,你刚才都吓死了吧,你那个……你的裤子还好吗?”
      台下的人注意到了蹲着的男人,哄笑,“哈哈。”
      “都是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十娘抿着唇,浅笑,不言。
      那男人低着头,缩着脖子,弯着腰,便提着裤子,跑掉了,只留下地上的一瘫水渍。
      十娘笑了笑,低声道了句:“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出息,我三岁的时候……。”她说道这里看向林县令身边的张三抿了抿唇。

      张三在浅笑着,透着几分的玩味,他那么看着她,那意思就像是听懂了她的话。
      在问她,你三岁的时候怎么了?
      十娘捏着手中的绳子。
      她在手中晃了晃绳子,而后,绳子脱离她的手,树立在天际,遥望而去,绳子仿佛高入了天际。
      她纵身一跃,抓住了悬浮在空中的绳子,顺着绳子攀附而去。
      她看着身穿狱卒衣服的男人,心中暗道:“大叔,我们还会再相见吗?”
      “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大叔,你看我,我飞起来了。”
      “大叔……”

      •

      “大叔,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再相见?”月儿躺在床上,咬着唇,紧皱着眉头。
      “月儿,醒醒。”张三站在她的身边,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
      “月儿。”
      月儿睁开了眼眸,看着面前的张三,抓住了他的手,道:“大叔,我好像做梦了。”
      “梦见什么了?”
      “梦见……”
      他看着她,笑着,“是梦见我了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梦见大叔,我是梦见我飞起来了,飞到了天空中。”
      “月儿,你真的没有梦见我吗?如果你撒谎的话,鼻子可是会变长的,成为匹诺曹啊!”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他道:“如果梦见飞在天空中的话,说明,月儿你要长高了。”
      “我会长高吗?现在的我好矮,才刚一米五,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你会长高的,起来,该吃饭了。”
      “大叔,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起来,就知道了。”她握着他的胳膊,道:“大叔,那你要将我拉起来啊!”

      •
      电视机在放魔术,魔术师拿着一根绳子,绳子绕了一圈,打了一个结,下一刻,魔术师的手就那么轻轻一晃,绳子便解开了。
      下一刻,绳子变成了两截。
      然后,魔术师将绳子拴在了一起,在一晃,又变成了一根。
      她一边瞧着电视机前的魔术,一边用勺子,喝着粥。
      粥都蹭到了她的脸上。

      “揽月,好好吃饭,要不然,我就关电视机了。”他说着这话,手中拿着遥控器,她嘟着嘴,看着他,道:“大叔,你威胁人,要不要换点新花样?”
      他晃着手中的遥控器,挑眉道:“怎么,这个办法治不了你了,是吗?”
      她笑了笑,从盘子中夹了一个荷包蛋,递到了他的盘子中,道:“大叔,你吃个鸡蛋。”
      他看向她,笑了笑,“快点吃饭。”
      “好。”
      她说着,便端起了粥碗,直接喝了。

      他勾唇,“月儿,你这是先干为敬吗?”
      她看着他,“大叔……”
      “慢点喝。”他抬起了手,蹭了一下她的嘴角,道:“都成小花猫了。”
      墙壁上,钟表中,秒针在跳动。
      一下又一下。
      一秒又一秒。
      她的心跳要比秒针走的还要快。

      “小花猫,你在想什么呢?”
      她看着他,良久,开口问了句:“大叔,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他看着盘中的荷包蛋,并未言声。
      “大叔,你不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月儿,吃饭吧!”

      电视机上出现了广告,摩天轮在转动。
      她喝着粥,瞧着灯光闪烁的摩天轮。
      他瞧着她,瞧着电视机上的摩天轮,皱了眉。
      月儿咬着筷子,有些难过。
      大叔不会陪在她的身边吗?

      “月儿。”
      “揽月。”
      “舒揽月。”
      他喊了她三声,她才抬起了头,看向他。
      “大叔,我知道大叔照顾我是可怜我,还帮助我做了许多的事情,我除了一声谢谢,什么都为大叔做不了,大叔是好人,谢谢大叔。”
      她说着这话,站了起来,低头道:“谢谢大叔,帮了我这么多。”

      “月儿。”
      她弯腰,要给他鞠躬,这一刻,头磕在了桌面上。
      “月儿。”
      他走到了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脑门,道:“真是个傻姑娘,脑门都磕红了。”
      她看着他,道:“大叔,我后天就要回国了,你……”她看着大叔,大叔看在她和他是一国人的份上,已经帮助了她许多,她怎么能够提别的要求呢。
      她咬着唇,抬头道:“大叔,你明天能带我去坐摩天轮吗?”
      他看着她。

      “大叔,可以吗?”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咬着唇,担心他的回绝。
      “就是这个请求吗?”
      她很是认真的点头。
      “大叔带你去坐摩天轮,吃饭吧。”

      •

      吃完了饭,月儿手中拿着一根红头绳,在手指尖,翻弄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洗完了碗,切好了水果,走到了她的面前。
      “月儿,在做什么呢?”
      “我在翻花绳,大叔,你要一起吗?”
      他坐在了她的身边,道:“这是什么游戏?该怎么翻呢?”
      月儿笑着,往他的身边挪了挪,问道:“大叔,你不会从小到大都没有玩过这个游戏吧?”
      他直截了当的回了句:“没有。”

      她歪着头,看他,道:“大叔,那你从小到大都在做什么呢?”
      “在打架。”
      “在打架?”月儿一听这话,笑了笑,“大叔,你从小到大便打架啊,那你爸妈都不说你的吗?看来,大叔,小的时候,一定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他仅是笑了笑。
      “大叔,那你从小到大打过多少次架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
      月儿盯着他,道:“大叔,你不会数都数不过来了吧!”
      “有些记不清了。”
      “大叔,那你小的时候真是太顽皮了。”

      “……”他依旧是沉默。
      “大叔,你们男孩子都很喜欢打架吗?”
      他看着她,挑眉,问道:“男孩子都喜欢打架?”她是对男孩子有些误解?
      “你如果不喜欢打架,为什么要打这么多次,数都数不过来的架呢?”她歪了歪头,“不喜欢打架?难道有病吗?”
      “月儿。”他浅笑着看着她。
      她摆了摆手,“大叔,我不是说你有病啊,你别误会。”

      他一笑,“我没有误会。”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月儿,有的时候,男人打架不是因为喜欢打架,也不是没所谓的病找病。”
      “那是因为什么呢?”
      “为了尊严。”
      男人的尊严,国家的尊严。

      •

      元狩二年
      匈奴入代、雁门,杀略数百人。
      “升骠骑将军破奴为鹰击将军,随军攻打匈奴,立我大汉国威。”
      “微臣接旨。”

      战场上,战火连天,刀剑相对,矛盾相抗。
      破奴将军成骑踏雪,带领军士,手举宝剑,喊道:“将士们,冲啊!”
      破奴将军身先士卒,冲到了敌军面前,将士们一鼓作气。
      敌军左将军横刀挡在他的面前,道:“早闻霍大将军麾下有一飞鹰,今日算是见到了,不知剑法是否也如传闻中所说。”
      “破奴早就听闻猛虎将军牙斯之名,今日算是见着了活人。”

      猛虎将军牙斯一听这话,咬牙切齿,露出了最上面的两瓣老虎牙,道:“破奴将军这话说的真好啊,我牙斯也是第一次见着活的飞鹰破奴将军呢,也不晓得,还有没有下一次了。”
      “牙斯将军说的极是,怕是不会有下一次了。”
      “呵,我牙斯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破奴将军的剑法是如何出神入化。”

      刀剑不相容,银光滑过天际。
      交锋之际,牙斯将军的刀掉落在地。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丢掉了兵器,就离……输不远了。
      牙斯跌落马下,破奴将军随即从踏雪背上跳下,将宝剑抵到了他的脖子上,牙斯将军攥紧拳头,咬着牙,骂道:“破奴将军胜之不武”。
      破奴将军挑眉,“胜之不武?”

      牙斯将军仰头看着他,道:“破奴将军的剑法虽胜过了我的刀法,但是,破奴将军要是有本事,有本事……和我赤手空拳的打一场吗?”
      “赤手空拳?”破奴将军眯着眼睛瞧着他。
      “怎么?飞鹰破奴将军不敢?”牙斯露着两颗大牙,大笑,“破奴将军竟然不敢呢?输不起?还是不能输?堂堂的大汉破奴将军竟然这般没种!”
      “没种?”他轻笑,将手中的剑放在了马背上,道:“赤手空拳就赤手空拳,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
      牙斯对着地面,嘴角勾起,握紧了拳头。

      破奴将军也攥紧了拳头,如飞鹰一般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蹲在地上,似乎想要挣扎奋起的牙斯。
      牙斯跳起了身,死死的抓住了破奴将军的胳膊,然后咬住了破奴将军的肩头。
      “牙斯,你是个疯子吗?”
      牙斯死死的咬着他的胳膊,就像老虎吃到了到嘴的肥肉,不肯松口。
      破奴将军才不是什么到口的肥肉,他可是个从小打架到大的硬骨头。

      他手张开,握住了牙斯的胳膊,躬身。
      牙斯将军被他反摔到在地。
      牙斯咬着牙,抱着双臂,破奴将军抽出了放在马背上的宝剑,横在了他的脖间。
      “牙斯,你还是无所不用其极。”
      牙斯看他,道:“在战场上,只要能胜的方法,都是好办法,没有什么招数好坏之分,只要能胜了你,我就赢了。”
      破奴将军盯着他,淡淡的说道:“可是,你现在已经输了。”

      “要杀要剐,随便你。”
      他手握剑柄,招呼道:“来人。”
      两个将士来到了他的身边。
      “将他绑起来。”
      两个将士将牙斯捆绑了起来,牙斯看着他,道:“你怎么不杀了我?”

      “所谓擒贼先擒王,至于……你,杀了你,也没有什么用。”
      牙斯狠狠的磨牙,“破奴将军,你也太狂了!”
      破奴将军指着剑,道:“相信吗?牙斯,只要我破奴在世一日,还能提的动剑,你们匈奴人就别想伤我大汉子民一发,别想占我大汉领土寸分。”
      “破奴!你别太猖狂,我打不过你,不代表你能七百将士能破我一万大军。”

      破奴将军轻笑,一脸鄙夷,“你们有一万大军?我看,一万大军也都是吃白饭的吧!”
      “你!”牙斯咬牙,恨不得将牙咬碎,但是,此刻,他就算能把牙咬碎,也挣扎不了分毫。
      “牙斯,你会看着我生擒你家大王,这场架,胜利的必须是我大汉!我和你赌的是男人的尊严,但是,国家的尊严,我不会与你赌。”

      •

      “大叔,大叔……”月儿推了推大叔的胳膊。
      “嗯?”
      她翻着绳子,将绳子翻了一个花样,道:“大叔,你看,这个是叫乌龟,你看,像不像一只乌龟啊?”她缓缓的挪动着红头绳,道:“大叔,乌龟在慢慢的爬啊!”
      “……”他看着在爬的乌龟,只是笑了笑。
      她也是笑着,“大叔,你不会翻花绳子不要紧,我会教给你的。”

      “你教给我?”
      “大叔,大叔,你伸出手来。”
      他依着她,伸出了手,手确实水平的。
      “大叔,看来你是真的连童年都没有啊!”她的小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一拍,像个年长,教训孩子一样,道:“大叔,翻绳子的手不能这样摊着,你要竖起来,竖起来,知道吗?”
      他将手竖起。
      她‘嗯’了声,道:“不错,这就对了。”
      “……”他是在被她表扬?

      红头绳交缠在他的手上,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图案。
      “这是?”
      “大叔,这个叫做双十字。”
      红头绳在她的指间翻动。
      “大叔,这个叫做花手绢。”
      每一次,他挣着眼睛,看着红头绳缠绕在他的手上,每一次,她都用她的指尖勾着红头绳,变化出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花样。

      每变化一次花样,她都将不同花样的红头绳套在他的手上。
      让他的手指按照她说的,勾着红头绳 ,保持花样的样子。
      “大叔,这个游戏好玩吗?”
      他看着她开心的笑脸,她只要开心便好。
      “好玩。”
      “那你可要好好记住了我是怎么翻的啊!”
      “好,大叔会记得的。”

      •

      天下小月,游乐场的灯在闪动。
      他一手拿着烤红薯,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领着她。
      摩天轮在旋转,他和她,各坐一旁。
      摩天轮很高,整个游乐场的风景尽收眼中。
      月儿握着烤红薯,歪头看着闭着眼睛的大叔。
      月儿挪到了他的身边,仰起脖子,贴近他的脸颊。

      “大叔,你是在害怕吗?”
      他转过了头,唇在不轻易间蹭到了她的脸颊。
      她的脸红红的,抬起了手抚了脸颊,低着头,抿着唇,缓缓道:“大叔,我妈妈说,如果在摩天轮达到最高点的时候,与身边的那个人亲吻,就会和那个人能够永远的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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