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法学院任教的日子》七叶菩提

21、召唤恶魔的男人

　　伊丽莎白：嗨伙计们，我想我们的情况有点复杂。【附图】
　　消息下面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浑身长着皱纹的小婴孩，他长得太丑了，皮肤是斑驳的浅绿色，上面布满了褶皱和泥泞，他蜷缩着四肢，叶子就长在他的头顶上，一只带着厚重鹿皮手套的手牢牢地抓着叶柄。
　　这应该就是伊丽莎白说的曼德拉草，我图书馆里看到过。

　　伊丽莎白：这是我在温室里发现的，注意看它的脚。

　　我这才发现形似人腿的根部，有一缕缕的黑色条纹，因为泥泞的关系，要是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些黑色的条纹就好像是虫子一样，仿佛在轻微地蠕动。
　　曼德拉草是一种具有强大魔力的草药，普通的病虫害根本不会对它造成伤害。

　　季川：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
　　我：什么情况？解释一下？

　　考虑到我并不是巫师，伊丽莎白很快就发过来了一条语音。
　　这并不是病虫害，这是被黑暗侵染的结果。这种情况说明，有一股黑暗的力量，正在侵染着这棵曼德拉草，而从收到侵染的部位看来，这股黑暗力量是自下而上渗透的。
　　而后伊丽莎白又检查了温室里的曼德拉草，发现不少都已经出现了这一黑色的魔纹。

　　我：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一股很强大的黑暗力量，正自下而上渗透进唐诺思科学院？

　　群里沉默了几秒钟。

　　季川：是的。
　　伊丽莎白：恐怕是这样的。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三个在伊丽莎白的办公室里碰了头。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伊丽莎白的办公室，里面堆满了瓶瓶罐罐，有的还在往外面冒着紫色的雾气，桌子的右边放着几个药杵和坩埚，若是不仔细看，我差点以为这是马修的办公室。
　　桌子的左边堆着几本厚厚的书，封面五颜六色，凑近看才发现是什么《美容大王日记》、《女巫的保养手册——颈部篇》、《拉菲曼草精华提取液——从美白保湿到抵抗衰老》……
　　这会儿我又相信这是伊丽莎白的办公室了。
　　季川似乎还没有吃晚饭，他坐在一条虫蛀了的四脚凳上，一边啃着家养小精灵刚送来的三明治，一边说：“我检查了曼德拉土狼的腹部，的确发现了一些残余的曼德拉草，虽然它们被消化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是能看出，这些曼德拉草上带有黑魔法的力量。”
　　“而且，”季川顿了顿，“今天傍晚开始，勃利瓦蛹就开始只分泌毒液了。”
　　“那只人形怪兽回来了？”伊丽莎白的袍子上还占着草屑，她显然是匆匆忙忙从温室里赶出来，望着季川手上的三明治有些羡慕。
　　“不，勃利瓦蛹是很脆弱并且敏感的魔法生物，它们之所以只分泌毒液，我更倾向于它们是感知到了危险，受到了某种惊吓。”
　　伊丽莎白的脸色变得有几分凝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吉娜奶奶，现在看来，这件事并不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曼德拉草受到侵蚀的照片，突然想到艾伦这几天的状况，直觉告诉我这两者应该存在某种联系。
　　会不会造成曼德拉草变异的黑暗源头与艾伦在梦境中听到的那种声音有关。可卢修斯不是说那个声音源自于被封印的石像鬼吗？，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事告诉季川和伊丽莎白。
　　还未等我说完，伊丽莎白就转身跑到一个小柜子前面，吱啦一声打开柜子门，最后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咒骂：“不，卢修斯这个混蛋！”
　　这让我有些惊讶，季川的脸色似乎也不好看。
　　“伊丽莎白，别告诉我是我想的那样？”季川费了好大的力气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咽下去，说道。
　　“这柜子里是我放的银纹草，现在它不见了。”伊丽莎白愤怒地说道：“这可是我专门采来用来制作保湿膏的！可恶！”
　　“银纹草？”我不解，当然，我主动忽略了伊丽莎白的后半句话。
　　“云，你应该知道，银在魔法中代表了什么。”季川在我身边说道。
　　我点了点头，银在古老欧中的传说中，意味着圣洁与庇护，传说中它是许多邪恶生物的克星，并且具有驱魔的效力。
　　虽然现代巫师们证明这其中很多都是夸大其词，但是有一点却是得到论证的，银对于黑暗魔法具有一定的克制所用。
　　而古代巫师用银驱魔也被验证是可行的。
　　“银纹草是一种生长有银色纹路的魔法植物，它体内有微量的魔法银。你要知道，用纯银驱魔虽然效果显著，但是代价太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大把的银，所以银纹草被中世纪的巫师广泛用于驱魔，也是很多驱魔药剂必不可少的成分。”季川解释道，我发现他不光对神奇动物非常了解，对于植物的知识储备也非常丰富。
　　“可是这和卢修斯有什么关系？”我更迷了。
　　站在我面前的伊丽莎白深吸一口气，“云，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卢修斯虽然是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但是他最擅长的是黑魔法？”
　　我点了点头，这话在我来的第一天伊丽莎白就和我说过。
　　“我敢说，在唐诺斯科，没有谁比他更擅长黑魔法了。你不要被他的样子给欺骗了，他可是曾经——”伊丽莎白顿了顿，似乎说出后面半句话需要耗费她很大的勇气，“他曾经从地狱里召唤出过恶魔。”
　　什么？？？！！！！！
　　这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时间没法接受。难道恶魔天使之类的不是只存在小说里的吗？？？
　　我呆呆地看向季川，希望他告诉我这不过是骗人的，没想到季川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
　　“那是一只低等的恶魔，很低等，但是却是从地狱里召唤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季川说道。
　　“幸好那段时间是假期，学生们都不在，”伊丽莎白在一边补充，“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和家长们解释。”
　　“后来呢？”我问。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塞西尔夫人，她预感到了不详的靠近，塔罗牌的结果显示有一只可怕的生物出现在了学校里，她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吉娜奶奶。可笑的是，就连卢修斯自己也不知道他召唤了一只恶魔。他只是出于好奇，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成功。”
　　伊丽莎白说起这些的时候非常气氛，要不是卢修斯不在这里，我想她大概会抽出魔杖在卢修斯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好在学校在建立之初就布下了巨大的魔法阵，恶魔这样的邪恶存在在学校里能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否则，要想制服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魔，我们可都没有经验。”季川补充道。
　　“所以，你们怀疑，卢修斯这次又一不小心召唤了什么东西出来？柜子里的银纹草也是卢修斯拿走的？他要用银纹草进行驱魔，把他召唤出来的那个东西消灭掉？”我总觉得卢修斯不像是这么没脑子的人，都干过一次傻事了，又干一次，未免也太不长记性了。
　　“一定是的！”伊丽莎白咬牙切齿道！
　　“也不能这么武断吧……万一不是卢修斯拿走的银纹草呢？毕竟或许真的和他说的一样，那种声音不过是石像鬼的抗议。”我总觉得卢修斯并没有这么蠢，同样的错误会犯第二遍。
　　“我有个办法。”季川说道。
　　“什么办法？”我掏出手机的手一顿。
　　“显影咒配合闪回粉末可以还原这间屋子里近期发生的事情，但首先，我们得——”
　　“不用了，”我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手机，抬头说道：“是他拿的。”
　　“你怎么知道的？”
　　“手机上问的啊，他自己交待的。”
　　……

　　我们找到卢修斯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插着一支油画笔。
　　我朝保温杯里看了一眼，里面的液体银亮银亮的，卢修斯一边念着古怪的咒语，一边用油画笔沾着保温杯里的液体在门框上画着让人看不懂的符号。
　　那些符号初画上去是银色的，但是几秒钟的功夫就消失了。
　　“嘿，你们来了！”他冲着我们打招呼，露出他一贯的阳光灿烂的笑，坦率地有些匪夷所思。
　　伊丽莎白显然对他这种态度非常不满，毕竟这些银纹草本来是她私藏起来给自己做美白保湿面膜用的。
　　“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我就要给你施加不可饶恕的咒语了！”她气冲冲地抽出魔杖，吓得不远处的两个幽灵钻进墙壁里，
　　卢修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看来伊丽莎白已经不是第一次对着他发脾气了。
　　“如你所见，我正在我的办公室门口画上驱魔的魔纹。”卢修斯说完还不忘冲我做了个鬼脸。
　　“看看你干的好事！”伊丽莎白把手机糊在卢修斯脸上，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那张被黑暗魔法侵蚀的曼德拉草照片。
　　没想到卢修斯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手机里的图片：“发生了什么？”
　　“这些曼德拉草被黑魔法的力量侵蚀了，艾——有同学听到了邪恶的声音，这些难道和你没有关系吗？”伊丽莎白用魔杖指着手机屏幕质问卢修斯，虽然我觉得她想指得其实是卢修斯的脑袋。
　　“什么？曼德拉草被黑魔法的力量侵蚀了？这不可能！”卢修斯这才看清楚图片上的曼德拉草，震惊道。
　　“我至今没有见到哪种黑魔法可以影响活着的曼德拉草，任何咒语都无法直接影响它。从来没有巫师能做到这一点！”卢修斯辩解。
　　“巫师不能，并不代表恶魔不能？”伊丽莎白怒气冲冲地说道，虽然她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但是还是被一旁那两个钻在墙里偷听的幽灵听到了。
　　他们发出一声惊呼，但很快换来了伊丽莎白的呵斥，“趁我还没有施展魔咒把你们变成气球前从这里离开！”
　　可怜的幽灵明显不想承受伊丽莎白的怒气，嘀咕了两句就消失了。
　　卢修斯这时的脸色变了又变。
　　“你是不是又召唤出了什么？”季川问道，我觉得他再不开口，伊丽莎白可能就要用魔杖把卢修斯的袍子戳出两个窟窿来了。
　　我从没见伊丽莎白发这么大的火。
　　在来的路上她一直在不停的抱怨这点银纹草是她今年培育出来最好的一批，她要用它们来制作美白保湿药膏。
　　——这是她今年最期待的一件事了。
　　“当然没有！”卢修斯说着推开办公室的门，当我们都进办公室后，卢修斯在四周布置了一个抗扰咒。
　　“所以？”卢修斯把保温杯放在桌上，看向伊丽莎白，指了指我。
　　“我和云说了，我想云作为唐诺思科的老师，有权利知道你做的那些混账事。”伊丽莎白大声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坦白了，你到底又瞒着我们做了什么？这些银纹草是怎么回事？”
　　我明显可以感受到，伊丽莎白说到银纹草的时候，声音在微微颤抖。我怀疑伊丽莎白之所以这么生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计划了好久的护肤产品泡汤了。
　　“冷静，冷静，伊丽莎白。”卢修斯忙解释，“恶魔才不会对曼德拉草感兴趣，它们可不是吃素的。”
　　这个回答显然没有答在点子上，伊丽莎白眉头一挑，好像更生气了。
　　“所以你这次又召唤了什么？”她双手抱胸，冷笑起来。
　　我嗅到一丝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气息，忙伸手推了一把卢修斯：“这可不是小事，你严肃一点。”
　　卢修斯一脸委屈，说：“我的云，就连你的不相信我吗？”
　　“老实交代！”我瞪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我不开玩笑了。”卢修斯叹了口气，“我怀疑城堡里侵入了一只非常邪恶的生物。”
　　“侵入？”伊丽莎白冷笑，毫不客气地打断卢修斯，“难道不是你召唤出来的么？”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卢修斯大叫起来，“再说了，曼德拉草只是被黑暗的力量侵蚀了，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一定是恶魔干的，我刚才说了，城堡里出现了一只很邪恶的生物。”
　　“对上帝发誓，你没有召唤恶魔。”伊丽莎白说。
　　卢修斯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古怪，“好吧，我对上帝发誓，那个邪恶的东西真的不是我召唤出来的，从那一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召唤过恶魔了。”
　　伊丽莎白的目光在卢修斯的脸色转了又转，“既然你没有召唤恶魔，那你为什么要偷走我的银纹草？”
　　“我刚才说了，我怀疑城堡里出现了一只非常邪恶的生物。”卢修斯说，“艾伦在梦境中听到的声音，就是那个生物发出的。所以我想用银纹草的汁水画一些魔纹，隔绝那东西对艾伦的影响。”
　　“这怎么可能？学校在建立之初就布下了巨大的魔法阵，那是四个创始者布下的，可以抵御大部分邪恶生物的入侵！”季川惊讶道。
　　“是啊，可是它的确出现了不是么？”卢修斯反问道。
　　“可即便是这样，塞西尔夫人为什么没有发现？”伊丽莎白说。
　　“如果她发现了呢，但是她选择了沉默。”
　　“这不可能！”伊丽莎白大声说。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伊丽莎白！”卢修斯说道，“这些曼德拉草就是证据！”
　　伊丽莎白终于冷静了下来，她看了看卢修斯，又看了看季川，说：“季川，你怎么看？”
　　“卢修斯的话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季川说道，“我想我们都必须要客观一些，上次那件事情卢修斯已经接受了教训。”
　　他说完又犹豫了几秒，“我选择相信卢修斯，但我也相信塞西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