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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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良媛还没等来太医的诊治便见了红，皇后忍不住叹息：“这可怎么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悫妃站在一旁啼哭不已。华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剩下的人都是，一片沉寂。凤仪宫的偏殿里只能听见杜良媛叫疼的声音。
余小七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杜氏方才还在她面前趾高气扬，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已经见了红，便是太医来了，也是无用。只好给杜氏开一剂打胎安神的药。不想甄嬛在外听得杜良媛凄厉的哭声晃了晃身子，若不是她身旁的淳贵人扶了她一下，险些就要晕倒。
在皇后这里已经有一位妃嫔出了事，皇后实在不想再有另一位妃嫔出事：“章太医去给甄婕妤看看。”
章弥躬身领命，坐下请脉。阳光隔着窗棂的影子落在他微微花白的胡子有奇异明昧的光影，他忽地起身含笑道：“恭喜小主。”
淳贵人急得嚷嚷道：“你胡说些什么哪，甄姐姐的手伤着了你还恭喜！”
章弥这一声恭喜，成功的让大家都怔了一怔。余小七隐约明白些什么，不自禁地看向甄嬛。她的脸色从开始的难受转变为欢喜，但还是犹豫着不敢相信，问道：“你是说——”
章弥一揖到底，“恭喜小主，小主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甄嬛又惊又喜，皇后忙道：“快将甄婕妤扶到榻上坐着。”甄嬛坐在榻上，仍是朝着章弥再三确认。
皇后喜形于色地嗔怪道：“章太医既然说了，便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你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反而不敢相信了。”说着笑问太医：“章太医，劳烦你来安一安甄婕妤的心。？”
章弥也笑道：“臣从医数十年，这几分把握还是有的。还请皇后娘娘和小主放心。只是回禀皇后，婕妤小主身子虚弱，适才又受了惊吓，胎像有些不稳。待臣开几付安胎荣养的方子让小主用着，再静静养着应该就无大碍了。”
皇后含笑道：“那就请太医多费心了。本宫就把甄婕妤和她腹中孩儿全部交托于你了。”
章弥道：“微臣必定尽心竭力。”
皇后温和在甄嬛身边坐下：“章太医的医术是极好的，你放心吧。”
甄嬛微笑道：“皇后悉心照拂臣妾感激不尽。”
大家仿佛都沉浸在甄婕妤有孕的欢喜之中，而杜氏和她腹中之子已经无人关心了。
敬妃和甄嬛素来交好，见她有孕笑道：“恭喜甄妹妹了。虽然杜妹妹不幸流产然有甄婕妤有孕之喜，太后和皇上想来也不至于伤心太过了。”
皇后连声道：“对对对。万幸有你。否则还不知道太后和皇上要如何伤心呢。敬妃，你明日就陪本宫去通明殿酬谢神恩。悫妃、华妃也去。”
悫妃静穆一笑算是答应了，华妃笑得十分勉强，道：“臣妾这两日身子不爽快，就不过去了。”
皇后面露不悦，忽然听得一个虚弱的声音道：“本宫的身子不好，华妃的身子怎么也不爽快了。”
华妃被人截了话头登时沉下脸回首去看，道：“本宫以为是谁——端妃娘娘的步子倒是勤快。”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却见是端妃过来了，她并不理华妃的话。皇后笑道：“真是稀客，你怎么也来了？今日果真是个好日子呢，瞧着你气色还不错。”
端妃勉强被侍女搀扶着行了一礼，道：“都是托娘娘的洪福。太医嘱咐了要我春日里太阳底下多走走，不想才走至上林苑里，就听见娘娘这里这样大动静。臣妾心里头不安，所以一定要过来看看。这里面是......”
杜氏的惨叫已经结束了，据说安神药喝下去已经睡了，只是时不时还有一些呼痛之声传出。想来她在睡梦之中亦是痛苦的吧！
皇后面带愁容道：“杜良媛流了产，不过甄婕妤有孕。也算一桩喜事吧。”
端妃神色复杂，半晌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哎——”
皇后顾忌着端妃是有病的人，虽与她说这话却并不让她走近甄嬛，端妃亦知趣，不过问候了两声，也就告辞了。
端妃前脚刚出去，后脚得了消息的玄凌几乎是衣袍间带了风一般冲了进来，直奔甄嬛榻前，紧紧拉住她的手仔细看了又看，目光渐渐停留在她的小腹。他这样怔怔看了半天，顾不得在人前，忽然一把搂住她道：“真好！嬛嬛——真好！我们又有孩子了！”
余小七心里一疼。
没有人留意那个又字是从哪里来的。只有皇后眼睛微微一眯，然后只做不觉。
甄嬛羞得满面通红，轻轻推他道：“皇上。”
皇后也适时上前禀报了杜良媛流产一事。
玄凌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回事？”皇后忙带领所有宫妃跪下请罪，并一一诉说了实情。
玄凌不听则已，一听便生了气。他还没发话，悫妃、华妃等人都已纷纷请罪。
玄凌看也不看她们，对皇后道：“皇后怎么看？”
皇后平静道：“今日之事想来众位妹妹都是无心之失。”皇后略顿一顿，看着华妃出言似轻描淡写：“华妃么，珍珠链子不牢也不能怪她。”
玄凌轩一轩眉毛，终于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珍珠链子断了？做个项链都不牢靠，要他何用？把做珍珠链子的砍了。”
华妃并不觉得什么，跪在她身边的悫妃早吓的瑟瑟发抖。
悫妃带着哭腔道：“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臣妾手指上的护甲不知怎的勾到了松子的毛，想是弄痛了它，才让它受惊起来差点伤了杜良娣。”悫妃呜咽不绝：“松子抓伤了臣妾的手背所以臣妾抱不住它、让它挣了出去，臣妾无心之失，望皇上恕罪。”说着伸出手来，右手上赫然两道血红的爪印横过保养得雪白娇嫩的手背。
要问责皇长子的生母需有真凭实据，况且悫妃向来懦弱，是万万不敢做这样的事情。玄凌便只能漠然道：“松子那只畜生是谁养的？”
皇后一惊，忙道：“臣妾有罪。松子是臣妾养着玩儿的，一向温驯，今日竟如此发狂，实在是臣妾的过错。”说着转头向身边的宫人喝道：“去把那只畜生找来狠狠打死，竟然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断断不能再留了！”
在旁的悫妃吓得一声也不敢言语，身体却一直不由自主的发抖。只听得外面松子凄厉的哀叫声渐渐听不得了。
玄凌见皇后如此说，反倒不好责怪于她了，睨了悫妃一眼道：“你虽然也受了伤，但今日之祸与你脱不了干系，罚半年俸禄，回去思过。”悫妃脸色煞白、含羞带愧，低头啜泣不已。
皇后叹气道：“今日的事的确是迭番发生令人应接不暇，幸而不曾伤到甄婕妤。实乃大不幸中之万幸。”
玄凌亦叹息着对甄嬛道：“还好你无事。”
皇后责骂甄嬛身边的丫鬟：“叫你们好生服侍小主，竟连小主有了身孕这样的大事都糊里糊涂。万一今天有什么差池，本宫就把你们全部打发去暴室服役。”
甄嬛娇羞着分辩道：“不关她们的事，是臣妾自己疏忽了。身子犯懒只以为是春困而已，月事虽推延了半月，但是臣妾向来身子不调，这也是常有的。何况如今宫中时疫未平，臣妾也不愿多叨扰了太医救治。”她笑这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道：“臣妾见各位姐姐有身孕都恶心呕吐，臣妾并未有此症状啊。所以并未有此猜测。”
欣贵嫔笑道：“人人都说妹妹聪明，怎么连这也想不明白。各是各人的体质，有些人两三个月便开始害喜，有些人直到孩子生下来也不曾见害喜过一回呢。各是各人的体质，怎么能一概而论？”
敬妃笑着道：“欣妹妹。甄婕妤才多大？又是初次怀孕，哪里知道这些？”
欣贵嫔道：“也是，对了，臣妾怀淑和帝姬的时候太医曾经千叮万嘱，前三个月最要小心谨慎，如今婕妤也好好静养才是，今日受了一惊可不小呢。”
那一惊是什么？那一惊是杜良媛流产之事。
欣贵嫔的话让皇帝欢喜的表情凝了一凝：“杜氏流产，朕心亦悲。传朕旨意，晋封杜氏为恬嫔以慰她失子之痛。”
皇后道：“是。”
玄凌对皇后道：“今日是二十三了，二十六就是敬妃册封的日子。朕命礼部同日册婕妤甄氏为莞贵嫔，居棠梨宫主位，皇后也打点一下事宜吧。”
皇后微笑着道：“这是应该的，虽然日子紧了些，但是臣妾一定会办妥，何况还有华妃在呢，皇上放心吧。”
余小七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脸色，但是估计是不好看的，玄凌吩咐完了事，转眼便看见了她。眉毛一皱对她温柔的道：“你今日脸色这样不好，是累着了吗？”
余小七很是不自在的摸了摸脸颊：“是吗？”
玄凌关切的说：“是为着恬嫔吗？”余小七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看见恬嫔流产想到了自己吗？
余小七道：“或许吧。”眼见恬嫔流产，她实在不能不想到自己。
玄凌道：“这里无事，你回去好好休息。”说着又命众人：“都散了吧！”
余小七明显能察觉到几丝嫉妒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甄嬛一向为玄凌所宠爱，没见今日知道甄氏怀孕，玄凌开心的连才流产恬嫔流产的伤怀都淡了吗？虽然这其中也有恬嫔从来就不得皇上喜欢的原因。但是就在这样泼天的喜悦中，玄凌竟然还能发现余氏的脸色不好。
这不能不让人嫉妒。
玄凌陪着甄嬛回了棠梨宫，余小七就自己回了永宁宫。
听说恬嫔醒来之后悲伤不已，玄凌离开了棠梨宫去看望了恬嫔。
恬嫔这事只能说是种种意外和巧合凑到一起才造成了这样一个结局，谁能想到恬嫔躲过了华妃断裂的珍珠链子，却没躲过发狂的松子。
真是机缘巧合，皆为天定。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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