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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新立太子 ...

  •   朝会上,除废除元瑕太子之位一事,元祀更是借机将颍川郡王元琅、陈留郡王元瑜和燕王元瑕赶出大兴城,勒令他们三日之内必须离开。
      三位王爷明白皇帝是为了给新任太子铺好道路,表面上只能恭恭敬敬地领了旨,准备下朝后就收拾东西走人。
      临行前一天,柳芝兰接到一个不知名宫女递来的纸条,上面是元瑕的笔迹,约她在北海池边见最后一面。
      柳芝兰愣了一会儿,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纸条变成灰烬,最终消散在空中不见了踪迹。
      延嘉殿门口,一身明黄龙袍的元祀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眼神幽暗。
      至于那名传信的不知名宫女,早就被暗卫拖下去秘密处决了。
      当夜,凄凉彻骨的北海池边,一袭白裘披肩的青年,静静地望着远处平静的湖面,月色折射出的盈盈光芒,就像给湖边笼罩了一层轻纱,犹如人间仙境。
      然而仙境再美,无法吸引仙人驻足又有何用?
      冬夜寒冷的露水打湿了他的发梢和睫毛,透骨的寒凉笼罩着他全身,直到天边一抹冉冉升起的朝阳投射出暖光,照在他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也无法让他晦涩的眼神明亮起来。
      旁边的侍人陪着站了一夜,轻声开口唤道:“燕王殿下,咱们走吧,她不会来了。”
      元瑕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他的眼神依然望着平静的湖面,似乎什么也惊扰不到他等候的行为。
      侍人有些着急了,声音也大了一点:“燕王殿下,今天是最后一天期限了,再不走就是违抗圣旨呀!”
      元瑕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动了动身体,垂眸望了眼自己手指上戴着的碧绿扳指,突然发狂似的扭动着扳指。
      好不容易将扳指取了下来,元瑕最后看了一眼,“哗啦”一声,用力地将碧绿扳指扔进了寒凉的北海池里,最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远处盯梢的宫人看到这一幕,偷偷地离开了北海池,将燕王元瑕在北海池边等了一夜的消息告诉了高成安。
      高成安赶紧进了延嘉殿,在元祀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元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眼神投向坐在镜子前,任由身后宫女盘起三千青丝的柳芝兰身上,然后他从满桌的华丽珠翠中挑出一支金丝嵌红宝石双凤金步摇,斜斜地插在盘好的发髻上,看着镜中美人说道:“卿卿真美。”
      她微微抿唇笑了,却没再多说什么。
      等梳妆好之后,她跟在元祀身边走出了延嘉殿没两步,花丛那边宫女讨论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也将元祀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你听说了吗?世家大举舞弊案其实并不是燕王殿下做的!”
      另一名宫女马上好奇地问道:“不是燕王殿下?那陛下为什么废黜了他的太子之位呀?”
      前面那个宫女声音压低了一点,小心翼翼地说:“我听说啊,是皇后娘娘陷害了他,为的就是让秦王殿下做太子!”
      另一名宫女一声惊呼,马上问道:“那陛下知道,这个事情是皇后娘娘做的吗?如果他知道皇后娘娘是个这样的人,陛下还会这么宠爱她吗?”
      两个小宫女本来还想说下去,高成安却带着人过去把两个宫女抓了起来,询问过皇帝之意后,就将两个宫女押了下去。
      元祀握住柳芝兰的右手,声音温和地说道:“这些宫女,没有根据就胡乱传谣言,卿卿不要在意。”
      她却看着他没有任何变化的神色,轻叹一口气说:“有什么好在意的?想来这种对话早已传遍朝野上下了,不是吗祀郎?”
      元祀点头微笑,勾起她的下巴轻轻印上一吻,声音低沉沙哑:“卿卿真聪明,特别是东宫那里,他一定会听得很清楚很明白……”
      柳芝兰心里觉得累极了,永远揪着过去不放的元祀,一度想放弃继续和他走下去的决定。
      她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深深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陛下不是说柳玉树是元瑕的人吗?我那次大张旗鼓地去周郡公府问阿耶要考题的时候,柳玉树也在旁边。他肯定已经把我做过的事情告诉了元瑕,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件事广而告之?”
      元祀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他只是抱着她上了銮驾,眉间带着笑意地说:“因为,我不但希望你和他决裂。我更要让世人都知道,让史书都记载,你与他之间,水火不容!”
      对于他这个回答,柳芝兰不知道自己脸上除了笑,还能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她再一次露出甜美的笑容,趴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眼神却木然:“一切都听你的,祀郎……”
      元祀满意了,他搂紧怀里的娇躯,志得意满地带着她进了两仪殿。
      元朔十五年就在罢黜太子风波中过去,新的一年来到了这个广袤的元襄王朝。
      也许是为了驱散年前的风波,在大年初一的大朝会上,元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秦王元玮宣召进殿,并且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卷金黄卷轴交给高成安,令他在文武百官面前宣读新的圣旨。
      在儿子元玮进来的那一刻,柳芝兰就知道元祀想要做什么了,她的心里无悲无喜,面色平静地坐在凤椅上听着高成安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
      秦王元玮,为皇后嫡子,天意所属,兹恪遵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钦此。”
      柳芝兰一步步从凤椅上走下来,来到太极殿中间,抱起懵懂不知事的儿子元玮,在文武百官和元祀的注目下,缓缓跪下。
      “太子元玮,领旨谢恩,祝父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头传来元祀的笑声,然后只听见他的脚步声朝她走来。
      她抬头,看见他温柔的眼神望着她,伸出右手,声音柔和:“起来吧,卿卿。”
      柳芝兰右手抱着元玮,受伤的左手覆在他的右手上,起身的那一刻,左手传来的疼痛却丝毫没令她脸上完美的笑容露出一点破绽。
      元朔十六年,大年初二,是本朝命妇进宫朝拜皇后的日子,柳芝兰在千秋殿里设宴款待这些官宦贵戚的夫人们。
      夫人们向她跪拜行礼问安后,一一落座在各自的位置上,一个个低眉垂首,恭敬有礼的样子。
      这是自柳芝兰成为皇后以来,第一次过年接受内外命妇朝拜,所以下面乌泱泱一大片人对她来说,绝大部分都是陌生人。
      不过宫中早有专门负责这一块的尚宫,守在她身边,小声地一一为她介绍前来敬酒或朝贺的夫人们。
      各家夫人一般都带了自己的嫡女过来,一起向皇后问安,也顺便借这个机会让皇后娘娘认识下自己女儿,如果谁家女儿能得皇后赞许,那她的身价就会高涨起来,贵族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会高看两眼。
      光是单独朝贺这一项就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接下来就可以由柳芝兰请感兴趣的人到眼前来聊天。
      首先受到皇后问候的自然就是周郡公夫人,柳芝兰的阿娘柳吴氏。
      不过看到柳吴氏身边跟着的妇人,柳芝兰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些许。
      那个妇人是柳芝兰大兄柳玉桢后来娶的平妻王氏,样貌长得标致,二八年华,出身又高贵。
      要不是借着柳芝兰成为皇后的契机,柳家满门获封,柳玉桢这样不良于行,年纪都三十好几的男人,怎么也不可能娶的到这样好的小娘子。
      不过现在大兴城里,除了皇族之外,就属柳芝兰的娘家柳氏一族最为风光,即使贵如四大家族嫡女,也求着嫁给柳玉桢做平妻,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难言的讽刺了。
      王氏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知道柳皇后与柳玉桢的前妻余盈盈关系不错,所以看出了皇后并不喜欢自己,平时很少会出现在皇后的面前。
      几人正悠悠地说着话,主要是别人说,柳芝兰听。突然她的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发现二嫂郑碧秀坐在角落里不发一言,于是她朝着郑碧秀招招手,让宫女们搬了个绣墩子放在自己身边,叫郑碧秀在旁边坐下。
      柳芝兰也没多说什么,略微问了下两个侄儿的情况,得知他们风寒已经好转后就没再多问了。
      因为孙淑仪年前就病了,所以不曾出席这次朝拜,坐在柳芝兰下首的就是和善的王顺仪和她的女儿,安平大公主元芙娴。
      看到王淑仪与王家夫人那一桌人之间的互相传递的眼神,柳芝兰估计大公主元芙娴的婚事应该不远了。
      见她们目光殷切,柳芝兰也体谅宫中妃嫔一旦进宫,长久难以得见亲人的心情,特意恩准了王家夫人宴罢后可留在宫中,与王顺仪小聚片刻后再离宫。
      王顺仪拜谢了皇后恩旨后,众人又欣赏了一会儿宫廷舞乐,吃了一顿宫廷御膳,才各自回家。
      而柳芝兰也照例将柳母和两位嫂子留在延嘉殿,与她们闲话家常。
      她将玮儿抱出来,见过柳母她们,才叫奶娘带着玮儿出去了。
      看着欲言又止的柳母,柳芝兰隐隐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一边翻阅着奏疏,一边用朱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意见,另一边还听着柳母的话。
      柳母见她这样,只好犹犹豫豫地说道:“皇后娘娘,您就帮帮你阿耶和桢郎吧!他们的才华您也是知道的,可是在礼部那个破落地方一待就是这么多年,也该往上挪挪位置了吧?要知道他们可是您的亲人,陛下总要给他们安排个好点的差事吧?”
      柳芝兰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看着满眼期待望着自己的柳母和柳王氏,她想起自己曾经亲眼目睹柳家的奢侈排场,微微一笑,爽快地答应了:“好啊,本宫会和陛下好好考虑这个问题的。”
      最后柳母带着柳王氏和郑碧秀欢天喜地的回了柳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丈夫和大儿子柳玉桢,没想到他们两个非但不高兴,反而责怪她自作主张,一时闹得周郡公府里鸡飞狗跳的。
      三天后,两封圣旨传到周郡公府上,柳母和柳王氏一脸期待地跪在地上,与之相反的是柳父和柳玉桢,脸上没有半分喜悦。
      圣旨既下,一为免去柳祁国正三品礼部尚书之职,擢升其为正二品特进。
      二为免去柳玉桢正四品礼部侍郎之职,擢升其为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
      柳母听到旨意高兴极了,在宣旨侍人临走前还塞了好几个红包给他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但她转身却发现丈夫和儿子拿着圣旨,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就连大儿媳柳王氏也不说话了。
      柳母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升官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两个男人都不说话,大儿媳只好硬着头皮向什么都不懂的婆婆解释道:“特进和金紫光禄大夫……都是散官,没有实权的……”
      柳母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违背丈夫低调行事的嘱咐,到皇后娘娘那里去讨官,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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