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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天灾 ...

  •   温怀酒就是个狗仗人势的小怂鸡。
      一旦温与怜不怕死的眼神捋直,对上他似笑非笑故意使坏的目光,后者必定心脏漏掉一拍,而后怀有侥幸的继而挑衅,不出一会,低头认怂。
      认栽的神情还一副高高在上、不过我让你的小骄傲,眼睛左右闪烁一下,掩饰慌乱。

      两人皆心知肚明,温怀酒猖狂的资本无非就是仰仗着他那个退役特种兵的老爹,一阶压一阶。
      温怀酒在外认怂,温与怜在家认栽。

      当晚,温与怜没有回家,他实在不想看见大伯被狗啃过的脸,也不想听温怀酒颠倒是非的告状,回去必是刺耳的辱骂和零碎的拳打脚踢。
      这样生活几年了,他都活出经验来了。
      不适宜上去讨打,不风浪赶去找骂,安安分分,能躲则躲。
      温与怜本想再去福利院凑合一晚,哪知天不遂人愿,乌黑黑的天淋淋淅淅下起雨来,时间渐长,雨下的越来越大,像把天撕了个口子,闷头往下倒水。

      外面是出不去了,温与怜掏出手机看时间,快十点了,网吧里人正多,丝毫没有被这麻烦雨影响心情。
      邱哥七点的时候叫了几个兄弟出去玩了,临走前打他招呼如果十点到了他还没回来,就打电话,出意外的话,叫车去接他。
      眼看着十点将近,邱哥还没回来的意思,温与怜走到网吧门口看了下。楼层电梯正常运行,送上来多,下去人少,大部分人是来上网的,只有少部分人去对面的土菜馆吃饭。
      这家土菜馆开着旺门,一整天香味不断,缥缈地飞进网吧,惹得上网的朋友嘴馋,一馋就要买东西,还得网管跑腿,额外小费就多。

      对门土菜馆牌面线灯坏了,土字的一竖没了,看起来像二菜馆,土里土气的。
      温与怜正盯着电梯上下运行,忽然听见网吧里一阵骚乱,最里面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乌烟瘴气的公共场所最烦这种事,经常为点小事打架,兴师动众,凑热闹加入打架大军的多,一旁嗑瓜子看热闹的也多,围个里三层外三层,真正想过去调解的反而进不去。
      这不,温与怜粗鲁地扒开围观群众时,不知道哪里飞出不明物体,准确地砸中他的右手腕,顿时皮开肉绽,滴啦啦地往下淌血。
      痛楚一瞬间,来不及反应,温与怜大脑一片空白,反射似的攥紧手臂肌肉试图缓解,与此同时,愤怒达到顶头,吼道:“靠!都他妈给老子别动!”

      余音绕梁,哄闹的人群渐渐平息,吃瓜网民看架势不对,自觉让出一条通道,好让温与怜看清闹事的源头是谁。
      里面动手的两个人脸上也挂了彩,头发乱糟糟的,狼狈的像从阴沟里爬出来似的。
      温与怜粗声粗气问了他们一句,这两人见虎怂,毫无保留地交代了他俩为何打起来,从开始的拌嘴到导火索被点燃,一场架在所难免。
      温与怜的手腕一阵阵刺疼,他忍了一小会,疼痛变本加厉,大脑神经被手那处牵着走,想发火骂了一句就不想再张口了。
      同班的小钱见他疼的紧,赶紧让他先去医院包扎,网吧里的他先看着。

      手腕的伤口隐约可看见血染的白骨,伤损的嫩肉翻卷,恶心的要命。
      温与怜打着小浅给他的伞下了楼,叫了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他走的迷糊,没有注意上下电梯时与他擦肩而过的戴帽子男人。

      去医院包扎了伤口,后续事情处理完,已经十点四十了,温与怜掏出手机给邱哥打了个电话,电话响到出机器女音,邱哥也没接。
      温与怜不放心,又打了几个,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立刻打的回了网吧。

      网吧还是小钱在当班,温与怜问他邱哥回来没,小钱只说应该回家了,按照他平时的习惯推测的话。
      温与怜不知道邱哥带出去几个兄弟的号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玩去了,当下联系不到人,只存或许玩高兴了,忘了时间,人是安全的想法。

      温与怜在网吧坐了会,手腕有些余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在那瞪大眼睛傻愣。
      小钱担心他的伤,叫他去里屋睡会,明天早上喊他起来。
      温与怜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没事可做的他只好无聊地睡觉去了。

      这晚,温与怜在翻来覆去中迷糊睡去,梦里他被吊在一间黑屋子里,看不见光亮,听不见人声,只感觉有闷棍在身上不停的敲打,打得他口鼻冒血都不停下来。
      梦里场景变换无常,这会他正疼着,忽而又沉在大海里,咸水争先恐后钻进他的眼里,嘴里,试图完成不憋死他,也要咸死他的伟大目标,胡乱地扰乱温与怜的心弦。

      突然他看见他爸搂着他,一眨眼就变成大伯,狠狠踹着他的身体。
      一如既往地恐惧,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

      窒息感很重,温与怜在炸裂似的头痛中惊醒,一屁股坐起在床上。
      他头昏脑涨,双手无力,很懦弱的感冒了。
      昨儿下雨,他跑前跑后,衣服穿的又少,手腕还伤见了骨头,见红不发财。
      温与怜心里清楚,感冒来势汹汹,多半是疼痛引起的。
      以前有过伤的比这还重,但没那么不逢人愿的多生事端,感冒这种稀客,他好几年没招待过了。

      因为感冒生病,温与怜毫不委屈自己的逃了课,在听了班主任例行的来电,他选择忽视,闷头裹住被子睡着了。
      下午两点,温与怜在连环噩梦中再次被吓醒,身上全是汗,视线愈发模糊,连手机多少点都看不清了。
      温与怜捶了几下脑袋,酝酿了好一会,看见手机屏幕周寻卿发来的微信。

      “下午三点,北体育馆。”——周寻卿。

      温与怜怕是烧糊涂了,他愣了五分多钟,才恍然大悟似的下床,找备用衣服,进浴室洗了个澡。
      热水澡洗完干烧的他清醒了点,头疼稍微减轻了些,他也看不见晃来晃去的东西了。
      进了房,温与怜撤下溅湿的绷带,找了新的重新绑上,虽然不如医生系的漂亮,但也可以起点作用。
      做好一切,温与怜踩着半虚浮的步伐出了门。

      北体育馆与E.B一高隔着一条街,馆后面是一处风景名胜,也称雕塑花园,里面都是各色各样的雕塑,每天游览的人很多,曾经还有电影拍摄团队来这里取景,公园管理人员听说有拍摄团队,认为这是一个宣传的机会,不想后来电影上映票房不好,这地方到底也没吸引更多的人来。

      温与怜稀里糊涂地来到体育馆门前,看见了拿着相机的周寻卿。
      周寻卿今天状态似乎也不怎么好,温与怜硬着太阳看他,总觉得他的脸也红红的,像着了火一样。

      “来啦,咱们从偏门进去吧,今天体育馆闭馆,我不知道。”周寻卿带着温与怜走到偏门。
      偏门不过是少了根石柱子的栅栏,不知哪个兔崽子干的,目的尚且不论,但当时肯定也是为了能从体育馆出来或进去。

      周寻卿先进去,然后朝温与怜伸出手,半喘着气道:“把手给我。”
      温与怜摇头:“我自己能进去。”
      他踩上小土坡,单手扒着柱子,跃了过去,但是没站稳,左脚绊右脚,将身体甩了出去。
      幸得周寻卿眼疾手快,搂住了这个走路都能被自己绊倒的蠢货。然而,这一摸,摸出些异样来。

      周寻卿攥着他没受伤的左手,皱着眉道:“你发烧了?”
      温与怜推开他,分开距离,说了句:“没事。”
      “发烧还来,怎么不跟我说?”周寻卿像大人教训小孩,话虽有点责备,但声音是温柔的。

      两人相触的手掌真的能烧熟一颗鸡蛋了,温与怜迟缓将手抽回来,眼睛盯着他看,那目光如炬,烧着了周寻卿的脸。
      温与怜不打报告地碰了下他的下巴,给人弄怔住了。

      “你温度不对,你发烧了?”
      温与怜觉得很荒诞,明明这人身体不舒服,还勇士似的往前冲,一本正经地教育别人。
      摸了一手烫,温与怜后知后觉刚碰面那不正常的红是真的存在。

      “照片不拍了,去医院。”温与怜说。
      周寻卿却拉住温与怜的手,将人往里面拽,他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恰逢体育馆闭馆里面没人,恰逢他和温与怜,恰逢两个生病发烧的人,恰逢温度高的能烧死人……

      穿过八百米的操场,周寻卿带着温与怜去了北道的室内游泳池。
      温与怜莫名其妙,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发烧?”
      周寻卿:“你不也是。”
      温与怜:“我身体好。”
      周寻卿:“我也是。”

      但他说完这句话,下一秒便打脸了。

      周寻卿顾着回头跟温与怜搭话,一不小心撞到了走廊的水泥柱,嘭的一声,人就倒了下去。
      温与怜心跳了一下,蹲下身,拍拍他的脸。

      “喂,喂。”

      周寻卿真的昏过去了。
      他身上很烫,比温与怜高好几个温度,鼻子呼出来的热气都丝丝冒着白汽,放佛下一秒他要被蒸发了似的。
      温与怜和周寻卿差不多身高,但体重不合格,堪堪吃力将人背上身,尚未踏出一步,他便知道今天出不去了。

      迎面走来四个人,手上拿着黑色的棍棒,温与怜往后看,退路也被挡住了,三个人,和前面的是一伙的。
      他们漫不经心地走过来,荡着手里的棍棒,玩世不恭,逗弄小鸡一般。

      如果温与怜昨天上了心的话,他会发现其中一人就是电梯里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人。
      他们前后总共加起来七个人,道上雇来的,买凶者是明锐的父亲。
      这死老头子死了儿子,觉得亏,找不到凶手,白白赔了个人,宁愿拿几万花来雇打手,也非要讨个公道。

      温与怜轻手放下周寻卿,与那些人对视,狂风暴雨间刻,骤然爆发。
      温与怜尽量躲开他们的棍棒,避免伤到自己的右手。
      可是,不是左撇子惯用手为右手,奈何右手伤了筋骨,使不上劲,左手打的不溜,过了一会,落了下风。

      他们下手很重,冲着弄死他来的,最后一脚踢到了他的胸口,温与怜听见自己的肋骨很清脆的一响。
      倒地上艰难挣扎到用手挡头接下最后一棍,那些人终于停了手。

      温与怜伤喘气,听见他们在争吵,好像是在讨论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弄死。
      其中有人很有道理的分析,说体育馆是公共场所,他们赶巧了今天没人,不然弄死了人一定还被发现。
      有人说那人给了钱,要做的干净,一会有异议的声音响起,说为了几万块,只能当下酒菜,不能当开胃菜。
      你来我往几句,那些人撂着棍棒走了。

      好像听见了海浪的声音,温与怜偏头看了看游泳池,知道自己出现幻觉了,躺着歇了小会,他爬起来,朝周寻卿走去。
      他身上的烧没退,跌撞去拉游泳池的门,天杀的居然被锁上了。
      温与怜没办法,只好将周寻卿拖进换衣室,找了个墙角,自顾靠了下来,然后将他拖靠在自己身上。

      地上凉,除非他想让周寻卿由发烧转为高烧,他大可以将人扔进水里任由自生自灭。
      不可否认,两个烧火棍一样的温度叠加在一起简直是火星撞地球,温与怜还有疼痛加成,身上的汗干了又湿,一刻都不停歇。
      他的额头被棍棒打破了一点皮,嘶啦啦的流血,顺着潮红的脸,滴到下颚。
      衣服领子早在混在中散开,露出精致但显着青痕的锁骨,上面沾着点稀释过后的血迹,可怜又色|情。

      温与怜没断的左手松垮在周寻卿身上,身子歪斜,全靠毅力撑着。
      他想明天管理员因事不来的话,他真的要下地狱了。

      胡乱想着,周寻卿忽然发疯,在他身上弹跳起来,阖着眼,大叫“滚开”,便一口咬上温与怜的锁骨。
      疼痛雪上加霜,温与怜倒抽了一口气,推搡着他,奈何狗牙太利,他推不开,又急又痛,道:“干嘛?!”

      狗子死死咬住不松口,还癫狂叼着肉摇了摇头,发出呜呜的呻|吟,温与怜无奈自我催眠。
      半晌,这只发疯的狗才松了嘴,没事人似的重新倒回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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