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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入梦 ...

  •   所谓妄想,
      难辞其咎。

      温与怜同志自从上了班就忘了家里的老大爷了。

      他打心底不愿待在别人家里,心里头膈应,这或许与他的成长环境有关,毕竟待拆危楼某个角落有个称不上家砖头房,有个经常对他动手的怪物,那个没有美好回忆的地方,被温与怜连带恶毒地诅咒了地球上所有名为家的东西。

      十一月十号,温与怜终于记起长青园最奢华的洋房有位需要自己照看的病患,他打了个哈欠,披上外套出了网吧。

      数不上多少个日夜,他以上班为由没有回周寻卿的房子,待在网吧的安然窝里久了,忽然毫无防备出现在太阳下,冷不防地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温与怜疑惑地抬头看着头顶倔强挣扎散发光明的太阳,吹了吹手,骂道,靠,什么时候这么冷了。

      北方的天冷的快,就像在路边好好走着,跟猫猫狗狗说两句话,下一秒,冷风刺骨刮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温与怜搓着手哈气,路过一家服装店,想着壮壮过冬该有件新衣服,进店挑了件白色的呢大衣,爽快付了钱,包装好满意出了店门。

      走到下一个路口之时,他又意识到另一件事,壮壮少说被自己忘在周寻卿家十几来天,吃喝全他管,自己在网吧远程操控周寻卿餐饭时,好死不死忘了还有壮壮这号人物。

      他是个马大哈,有时候对身边的人或事说忘就忘,他可能忘记吃饭,忘记睡觉,但最不会忘记的就是随时清空自己的昨日旧时,一下子推进回收站,忘了个底朝天。

      想来壮壮这么多天也没发信息来求助,必定被照顾的一丝不苟。温与怜捏捏口袋里的零钱,咂了咂嘴。

      买什么做谢礼呢?

      周寻卿的身高体重,他回忆了一下,一团虚影没注意过;路边摊有卖热乎乎的糯米莲藕,一般甜腻腻的玩意都是哄小孩子的,再说周寻卿又不是瓜娃子,不需要哄。

      烦人。
      温与怜想,他得着手考虑将壮壮送回南郊福利院了。

      本一心坐车回长青园,哪知到门口遇上抢劫的了,抢的倒不是他,但那抢劫估计第一次干这龌龊事,慌得像个皮皮虾,手持一把水果刀,一个刚抢的背包,一个猛子没看准就钻温与怜怀里了。

      那边有喊抓贼的悠长尖声叫喊,怀里抢劫哇哇尖叫,拿着刀对着空气乱挥一通,抢来的背包都给他抛了,他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温与怜全程冷漠脸。

      几秒钟后,那抢劫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怔怔看着温与怜几秒,眼睛盯着他,脚下挪步,朝被自己甩丢的包走过去。

      温与怜不适时带的咳了一声,音有点大,这一次直接将这蠢贼咳跑了,包都没要,刀也哐啷掉地上。

      看他吓得屁滚尿流的样,温与怜无语地摸摸自己的脸,心道,自己长得熊吗,至于见到自己跟见到鬼似的。

      抢劫逃跑前后不过半分钟,被抢的倒霉蛋就出来了。温与怜拎着被遗弃的包扔给他。

      那人眼泪纵横,接到失而复得的背包怔愣了好一会,才开口想道谢,只是温与怜潇洒转身,没有给他机会。

      温与怜隔了半个世纪再开周寻卿家门,觉得空气都变了。

      壮壮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是无脑的动画片,而是烧脑又矫情的宫斗剧。
      温与怜头疼,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单纯一点……

      见到温与怜回来,壮壮从沙发上跳下来,蹦着步子扑过来,比手就划道:“今天有糯米莲藕?!我闻到香味了。”

      温与怜扬了扬手里的打包盒,眼里意味分明——你说呢。

      温与怜轻车熟路进了里间厨房,取了餐盒出来,随意瞥了眼楼上的卧房,朝壮壮挤眉弄眼,问周寻卿去哪了。

      壮壮耸耸肩,道:“不知道去哪了。”
      温与怜看了下手里给他拿的筷子,思量了下,放回了厨房。

      壮壮最爱吃甜的,吃多还不怕蛀牙,可能自出生咬着东西出生的,牙口特别好。

      温与怜看她吃的开心,跟她提起了回去的事。

      “你在这过得还好么?”

      壮壮点点头,单手比道:“顾闻哥哥天天给我买吃的,但我都放在房里,没吃。”

      她有些不习惯空降的好意,就像不习惯那时突然失去父母变成孤儿的寂寞。

      壮壮防人心重,纯粹的自我保护,不带恶意。

      温与怜又说:“送你回福利院行不行?”

      壮壮张了张嘴巴,挤出一个字:“好。”

      “等周老鬼回来吗?”壮壮眨巴眼睛。

      温与怜蹙眉:“周老鬼?”

      壮壮扑哧一笑:“顾哥哥说的。”

      多半是朋友之间的玩笑,温与怜了解,就如很多人喊他二爷,不过是个名头,弄得跟真的似的。

      “留个字条。”他说,或者发短信也行。

      温与怜将一半的糯米莲藕放进冰箱,贴了个条,让他吃的时候加热,而后粗略扫了下卫生,把周寻卿给他的钥匙放回原位,带着壮壮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壮壮忽然道:“哥哥,我跟他说了,说了明锐的事。”

      温与怜脚下被石子绊了一下,就此顿住。他这个人,沉郁的不行,最不希望有朝一日沉冤得雪,他只活自己的,别人怎么想,跟他没有关系,所以壮壮说的话,让他心有不快。

      “谁让你说的。”温与怜少有将不悦放在脸上,他在阴沟里翻了好多次船,知道有些事不讲究在理,所以不追求辩解。

      壮壮撇了撇嘴,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手语道:“我是觉得周寻卿是好人才跟他说的。”

      在他家待了有些时日,周寻卿是什么样的人她自认为表面可以装模作样,但潜意识第一反应却不会说谎。

      每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周寻卿回准时出来看一下毫无动静的大门,那样子就像在等什么重要的人回家。如果他不关心温与怜的话,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温与怜沉默了一会,说:“这里没有人是好的。”他半蹲着身子,看着壮壮:“你要好好努力闯出去,外面的人才是有好的。”

      壮壮动了动眼珠,点头应声。

      温与怜带着壮壮回去之后,自己奔波在网吧,32号危房。

      回那个房子的时候基本上是深夜,温与怜看着二层直面墙壁上闯关式的搭脚地,三下两下蹿了上去,熟练地开窗,落地进房。

      他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回来了,屋子里充满着一股酸腐味;温与怜打开窗,轻手轻脚扫了地,伏在床上看从不舍得睁眼的女人。

      床单和被褥是干净的,这是他大伯唯一的良心,也是医院那边定时来检查的威慑力起作用,不然,温与怜回家看到的早就是一团烂泥了。

      窗户开了一小会,他就给关上了,留了个细小的缝换气,月份天到了,天气不比以前,凉的快,变得快,很容易引起生病。

      月晕是冷清的蓝,昭示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温与怜如同每次回来一样,看看他的妈妈,手伸进被窝同她的手握在一起。

      他们之间血浓的亲情在手心传递,不比外界母子情深差多少。如同繁星与萤火虫,同样会发光,繁星又比这不起眼的虫子高贵多少。

      温与怜坐在地板上睡着的,可能是屁股沾地凉的原因,他做梦居然梦见了自己走进了一个墓园,来到一座坟墓之前。

      和许多城市公墓一样,庞大清丽的结构,却只有一座坟。

      墓碑上的字他看不清,但其上的照片他到可以分出男女——尽管四周起雾,视线迷糊,他还是一眼看出那是一个女人。

      照片上的女人他没见过,一头长发,弯弯的大眼睛。

      温与怜确定,在他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女人,犹如天使降临的纯粹是他触不可及另一个世界的。

      身后忽然有异响,温与怜回头看却空无一人,他奇怪张望了一会,再转头朝着墓碑的时候,墓碑的后面站着那个温婉的长发女人。

      她穿着一袭白衣长裙,双手放在腹前,微笑着看着温与怜。

      温与怜想开口问她是谁,但尚未张嘴说话,身子就被后面一股力拉的歪斜。

      迎面是黑色的休闲服,温与怜向上抬眸看清了周寻卿的脸。

      他将温与怜拉与自己齐平,捧着他的脸,柔声道:“你怎么来这了?跟我回家。”

      这声音没有周寻卿平日里的清冷气,完全陌生的语调,却不可克制地散发柔情蜜意,犹如舔一壶江水,万般情|爱,细小静谧,如花瓣落下的远宁之音。

      温与怜着了魔似的跟着周寻卿走了,他几步回头看着那个女人,之间她看自己笑,伸出手朝他挥了挥手。

      骤然,狂风刮过,身边周寻卿紧紧握了握他的手,力道之大,恐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温与怜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自己的手握着母亲,手心全是汗。

      窗外的月光不如晚间明亮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温与怜肩酸背痛,从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摸到了一手凉。

      他走进窗户边,站着愣了好一会神,清醒了些后,他想,好久没去学校了吧。

      说实话,他有点想念某个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回归校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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