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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今晚请假】刺探 ...

  •   祝家在朝廷,风风雨雨数十年屹立不倒,全靠祝奕一手撑起。他是家中的顶梁柱,即便长子祝魁已经逐渐培养起父亲的风范,可在公冶家和祝家针芒相对的局面下,缺了祝奕必然是一大重创。祝融不知道这创伤对家里有多大,父亲和兄长什么事都把自己蒙在鼓里,可越是这种未知,越是让祝融惶恐猜疑。

      他已经当了太久衣食无忧的公子哥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祝魁很快从公冶樱去世和父亲患病的阴霾中恢复过来,接掌了太师府遗留的些许公务。祝太师不再每日带领群臣上朝,而是瘫在家中榻上,由妻子儿女服侍,好些时能颤颤巍巍地说几句话,多半时候病恹恹的,神智不是很清楚。

      祝奕患了癫痫之疾的消息很快传遍朝野,从前同僚共事的官吏无不前来探望。原本这只是寻常之事,可祝融却被弄得有些不舒服,觉得家里气氛惨兮兮,每个人脸上写满了晦气。最让他不舒服的,是某日公冶昧也前来探病了。

      公冶昧的探病路数十分复杂,他先找了几名自己在朝堂上勾结的同党,让他们来看看祝太师的病成了什么惨样,回去汇报给自己,暗地里偷着乐;过了十天半个月,他自己又亲自来了一趟,还带着不怎么情愿踏进祝家大门的公冶贤。

      一踏进祝奕的卧房,公冶昧便闻到了刺鼻的药味。他走上前,看见祝奕的模样,也着实吃了一惊。

      往日的祝奕丰神俊朗,面颊饱满,一撮羊须衬得几分深沉睿智。可此时卧在榻上的祝太师,眼眶发黑,面色蜡黄,肌肉时而不自然地抽搐,听到人唤,要反应好久才能勉强侧过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虚空。

      公冶昧痛心疾首地跪在榻前:“哀哉太师!如何十几日不见,竟病得如此落魄,我大玄王朝还等着太师主持大局啊!”

      众人心照不宣。这厮表面装得难过,其实祝奕病成这德行,有一大半还是他在朝堂为非作歹气出来的。先是北伐时不服从大局擅自出兵,给祝奕捅了个大篓子,又在回朝廷后把战败之责强行扣到祝奕脑袋上。等北伐失利的阴影过去,这厮又靠修建新的园囿宫殿拉拢同党、哄骗心智不成熟的皇帝,祝奕为此心力交瘁,又出了公冶樱的事,身体终究熬不过年轻气盛的公冶昧。祝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先帝的托孤元首就只剩公冶昧一个了,他不得和同党乐得在新修的酒池肉林大醉两个月?

      即便看破了公冶昧假惺惺的慈悲,祝魁依旧遵守游戏规则,不失礼仪地感谢公冶昧对父亲身体的关心。公冶贤跪在地上,冷冷地扫量恭敬待客的祝魁,仍旧对公冶樱的死耿耿于怀,却心情复杂,一声不吭。

      祝采吟为客人端来茶水,给父亲奉上汤药。公冶昧捧起药,一边假惺惺地叹息一边给祝奕面前递过去。祝奕眼珠抽动了一下,沉默地伸出颤抖的双手,刚接过来,温热的汤药被抖得洒了一被子。公冶昧赶紧要去擦,谁知祝奕竟抖着手将碗递到嘴边,位置偏了一点,一滴没倒进口中,将上等布料的被子全染脏了。

      祝采吟慌忙上前,取出手帕擦拭还没彻底渗透的药汁,嘴里絮絮叨叨:“我真傻了,父亲自己可喝不得药,端什么洒什么,平时都是魁儿和融儿喂的。”

      公冶昧感慨:“两位虎子如此有孝心,也是太师修来的福分啊。”

      祝采吟没有回答,祝魁立即上前认错道:“实在不好意思,光顾着接应公冶太尉,魁儿竟把这事疏忽了,还要劳烦阿姊再熬一碗。”

      祝奕把药汁撒在被褥上,非但没觉得惶恐,反倒笑嘻嘻地,手舞足蹈地在床榻上癫起来,活像个疯子。

      祝魁不由露出伤感的神情:“自从病情恶化,父亲便常常神智混沌,举止似稚童,太尉见笑了。”

      公冶昧瞧着祝奕这样,看起来真是疯了。一代名将、三公之首,祝太师沦落到如此德行,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从太师府离开之后,公冶昧和公冶贤一同坐在马车上。公冶昧感叹道:“苍天开眼,为我公冶家除一心头之患!”

      公冶贤沉默不言,半晌,只简洁地评价了两个字:“真惨。”

      公冶昧道:“堂弟,你跟那个祝魁自幼相熟,可知道他才能如何,和他父亲比起来怎么样?”

      公冶贤冷哼道:“才能?哼,性子还不算讨厌,法术和凡愚差不了多少。”

      公冶昧道:“法术倒是次要的,祝奕的老部下听不听他的?平日办事机灵吗?”

      公冶贤思索了一下,“这倒未曾注意。”

      公冶昧不禁叹息:“堂弟,空有法术是没用的,若想在朝廷立足,也要懂些人情世故和政治手段。”

      公冶贤心不在焉道:“堂兄说的是。”

      他的神情冷漠而简单,看上去依旧是个初出茅庐不谙世故的小子,眼睛里有着和祝融一样的冲动和纯粹,唯一的区别是祝融的热情如火炬,他的阴沉如险浪。公冶昧看他这模样,不由暗中叹息,心想这孩子还需多加打磨,磨练出应有的狠毒阴险,好在眼下公冶家占了上风,倒不用太心急。

      转眼间寒假结束,幻塘苑再度开课。祝融忧心忡忡地离开家,起初还想和罗笑君商量说自己干脆不去上课了,在家留着帮点忙,被罗笑君揣上书箧撵走了。

      祝奕已经病了数个月,渐渐淡出了朝廷的视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席大臣理所应当地由公冶昧接任。最令公冶昧舒心的,是自己刚接任便迎来了国泰民安的好兆头,开春不闹旱灾不闹涝灾,外族例如赤奴和舜华人也没悄悄入侵捅娄子,沁灵国的人除了占着玄冥国的租地操练魔法,也没什么大动静,还派使臣送了些稀奇水果和珠宝,说是献给皇帝,可小皇帝心里只有木马纸鸢,于是公冶昧便慷慨地将这些珍奇物跟同党分了——当然,也没忘记作秀地给祝家送一篮子水果。罗笑君见着果篮便直接扔了,口里大骂公冶昧乱臣贼子。祝采吟心疼水果要去捡,被罗笑君当头喝住:“不许捡,有毒怎么办!”

      虽然家中祸事不断,祝融还是没停下对魔法磁石的研究,拉着蒲净的瞿子胤在幻塘苑鼓捣金属。晏清嘉和山鉴走后,蒲净基本上成天就跟这俩人一起厮混,有时还加个顾兰朔,常常早出晚归,同寝舍的人寻不见他的影子。

      新年过后,顾兰朔马上就要结业离开幻塘苑了,他说等离开后马上就去找魁兄,现在祝家正需要帮衬,作为多年好友他绝不会置身事外。这一番话把祝融感动得泪流满面,说兰朔,你就是祝家的福星,是我祝融一辈子的兄弟,我哥信任你,我也信任,以后做官了有人欺负你我砸他去。顾兰朔听了,只是标志地眯起眼笑笑,看不出究竟是欣慰还是苦涩。

      这日赶上旬末休息,蒲净刚下课,正要跟着大伙往外走,忽然听到严苍庚沉闷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

      “幻塘苑诸位弟子,即刻到演武场集合。幻塘苑诸位弟子,请即刻到演武场集合。各系祭酒到场后记录名册。”

      这声音显然是从监学舍那边传来的,用了扩音咒,这是幻塘苑通报重要消息和紧急集会时的传达方法。

      最近幻塘苑没什么大活动,严苍庚突然下令全体集合,是比较反常的。众位弟子纷纷往演武场走去,心早就飘到了外面,相互合计着下午去哪儿逛,不能浪费九天一次的出校门机会,顺便抱怨严苍庚突然集合,耽误大家鬼混的时间。也有玩性并不大的弟子,猜测严苍庚突然把大家召集过去有什么要事,是又有学生不小心捅了篓子,还是哪个朝廷大官来幻塘苑视察大伙的修炼情况?

      到达演武场,蒲净先到木系祭酒简秀那儿点到,随即去火系那边望了望,寻找祝融的身影,很快祝融朝他挥了挥手。

      火系和木系中间隔着个水系,两个人一起往中间走,停在水系弟子的队伍面前。祝融抱怨道:“闲的没事儿集什么合,爷爷我赶着回家照顾老爹呢。”

      蒲净也是同样念想,关切道:“最近你家里有消息来么?”

      祝融耸耸肩:“没有,估计父亲还是老样子。哈……往好得想,至少说明病情没恶化。”

      蒲净微笑:“嗯,伯父吉人天相,好人有好报,定能闯过这一遭。”

      祝融嘿嘿笑了笑,心中稍微释怀了些。蒲净对他有种灵魂定心丸的作用,只要经蒲净一哄,烦闷就烟消云散了。

      忽然,他发现蒲净盯着旁边的水系弟子,仿佛突然注意力转移了。

      “怎么了?”祝融问,朝他打量的方向望去。

      “兰朔好像不在。”

      祝融愣了愣,放眼找了一通,这才发现水系弟子群龙无首,交头接耳,乱成一锅粥。顾兰朔是水系祭酒,按理说应当第一时间过来组织大伙,清点本系人数。

  •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还有今晚要请个小假,因为发现写完的草稿有个地方有bug,是考据上的,因为今天忙来不及改。虽然架空可以自主编排,但为照顾考据洁癖还是决定等改完再发,实在不好意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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