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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拜堂 ...

  •   这么想着,他走进堂内,只见祝融正跟着一帮同龄友人喝酒划拳,瞿子胤和顾兰朔也在。周围的人脸都喝成了猪肝色,祝融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盏接着一盏。

      刚走上前,顾兰朔抬眼看他,调侃道:“大英雄,赏脸跟大家喝几杯么?”

      顾兰朔的脸颊已经通红,神智却还很清醒。他是欺诈型酒量,半杯不到就脸红,常因脸红吓到其他人,摁着不让他多喝,实际上根本没醉,头不晕眼不花,大脑贼灵光,每次喝倒一片时都是他负责送人回家。可这张容易发红的面孔却总能骗过众人,把他当个不能喝的护着。

      蒲净走上前,看着呈上来的酒杯,直接道:“不好意思,有伤在身,不便饮酒。”

      顾兰朔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都成这样了,照喝不误。”

      说罢他自灌了一盏,被旁边的瞿子胤一掌打翻,“就、就你这样,还还还敢喝,待会把把把你喝、喝吐了!”

      瞿子胤平日说话慢吞吞的,一喝醉就大舌头,结结巴巴急死个人。顾兰朔看他烂醉如泥地瘫在桌子上,挑了挑眉:“子胤还是莫管别人,赶紧来两碗醒酒汤。一会儿花轿回来,你不赶上去庆贺,在这儿睡过去,魁兄肯定要怪罪。”

      祝融对顾兰朔道:“你也好意思,都成这样了还敢喝,五十步笑百步。行了,给这俩醉汉一人打碗汤。”

      顾兰朔淡定地拉着瞿子胤去喝醒酒汤,蒲净见位子空出来,在祝融对面坐下。

      祝融道:“平时家里不让喝酒,难得沾兄长的光,买上好的酒,惜你还喝不了。”

      这酒名唤“入魂”,纯度极高,用碗喝伤身,都是斟的一小盏一小盏。蒲净好奇地斟了一盏,放到鼻尖闻了闻,浓烈的醇香沁入心肺,突如其来的灼烧感撩过伤口,让他不由轻咳一声。

      祝融将酒杯夺过下,“一滴入魂,两滴夺魂。”

      蒲净微微一笑,“太夸张了。”

      祝融道:“不急一时,等伤好了再喝,想喝多少,我请。”

      蒲净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心中有些温暖,原本打算对他提出的抗议现在也收回来了,只道了一声:“谢谢你。”

      祝融不语,兀自将夺下的那盏灌入喉中,面不改色。

      蒲净想,那灼烧的酒水滚过肚肠,那人竟然能不皱一下眉头,真是对烫没有概念。

      祝融坐在对面,不言不笑,眼神盯着一边,仿佛在思考心事。蒲净忽然发现,祝融沉默不语时看着竟有些清冷。

      自从北伐回来后,这样的表情渐渐变多了。

      祝奕和公冶昧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个小盏,脸上都挂着笑意,不少人看在眼里,暗暗惊讶,仿佛之前二人不合的传闻皆是流言蜚语。

      公冶昧道:“若是阿樱的父亲还在,不知该有多高兴。”

      祝奕道:“你父亲不容易,既要照顾你,又得把兄弟的孩子拉扯大。如今阿樱成亲,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公冶昧道:“能嫁给令儿,也是阿樱的荣幸。祝魁这孩子,稳健端庄,模样人品能力,样样都好,想必不少姑娘都看着。”

      公冶昧比祝魁的年纪只大了十岁出头,自恃官位高,对这些还没入仕的青年一贯叫“孩子”,和祝奕称兄道弟,好像他自己很成熟老练一般。

      听政敌夸赞自己的儿子,祝奕淡然道:“太尉过誉了。”

      这桩婚事,能在二人关系紧张的情况下如约进行,实属不易。

      很多年前,公冶贤的父亲公冶涛健在,和祝奕同为法师统帅,一起同过窗,一起南征北伐扛过枪,在朝廷没什么政见上的冲突,闲暇时常常一起下棋投壶钓鱼,关系一直不错。

      后来二人各自成家,祝魁先出生,公冶涛让祝魁认他做干爹。几年后,公冶樱出生,两家一对生辰八字,合得来,年龄也相仿,立即定了娃娃亲。

      从小打到,祝魁就被灌输一个念头:公冶樱是他未来的妻子,喜欢她是自己的责任,没有选择,必须接受——就像祝采吟是他的姐姐,祝融是他的弟弟,自己也必须接受一样。这个念头伴随他长大,像洗脑一般,他强迫自己去喜欢公冶樱,就真的喜欢上了,直到现在,祝魁都坚持必须喜欢公冶樱的念头。

      公冶涛健在时,两家关系很好,经常聚在一起,让朋友的孩子也做朋友,因此祝魁和公冶贤的关系从小到大都不错,就连祝融和公冶贤当年也能玩到一起。

      白荆门事变后,公冶涛被舜华人所害,两个孩子由伯父抚养,公冶昧作为表兄也帮着照顾一些。没有人组织,祝家和公冶家再也没私下游宴过,即便聚在一起,也不过官僚应酬,渐渐两家也疏远了。

      想起当年的事,祝奕心中唏嘘不已。

      这时公冶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太师不该让蒲家那小子出现在这儿。若是让阿樱和贤儿瞧见他,又要伤心。大喜的日子,太不吉利。”
      祝奕回过神,看见蒲净和祝融正在那边有说有笑,对公冶昧道:“是,待会我让他找地方回避一下。”

      “多谢太师体谅,”听祝奕答应,公冶昧舒畅地露出一抹微笑,“虽然前番你我二人间多有误会,可如今大家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为了孩子们,日后相互照拂,多多包涵。”

      祝奕礼貌地点点头,将心中的计量尽数藏在笑容之后。

      “太尉能有此心,祝某感激不尽。”他将手中酒盏奉到对方面前,“为了孩子们。”

      二人含笑对饮,腹中却各怀心事。

      这时,门外传来家仆的声音:“新人到!”

      堂内一哄而出,抢在前面的多半是祝魁的狐朋狗友,急着折腾新郎官。跟在最后的则是长辈,不紧不慢,交头接耳地说着少年人不懂的小话。

      祝融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体力优势,最先冲出大门,远远见着红绸裹覆的八台大轿,祝魁走在最前,朝迎上来贺婚的人拱手致谢。公冶贤跟在旁边,为妹妹护送花轿,举止也及有涵养。围观的路人朋友长辈都啧啧感叹,不愧是王侯家的公子,风度就是与常人不同。

      这时,祝融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哥,娶了媳妇也不能忘了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迎亲的队伍哄然大笑。

      祝融还没说够,嘟囔道:“笑什么?我就提醒一句。”

      祝采吟锤了他后背一下:“长嫂如母,以后多个娘疼你,不好么?”

      祝融一听,大惊:“一个娘就打得我要死要活,两个?”

      又是一阵狂笑,祝采吟想,还好罗笑君不在外面,否则祝融回去肯定又要被揪耳朵。

      公冶贤的脸色十分难看,祝魁在他耳旁悄声道:“不好意思。”

      公冶贤道:“无妨,不干你的事。”

      蒲净没祝融跑得快,落在队伍中间,也是一副要笑裂了的表情。忽然,有个家仆走上来,拉了他一把,在他耳边窃窃私语道:“蒲公子,老爷让你去书房回避一下,别让公冶家的人看见。”

      蒲净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色,点点头,匆匆离开人群。

      新娘手中捧着个花球,大红绸盖遮住了美艳的面容,引得周围年轻男子好奇地探头探脑。祝魁稳稳地扶着她下了轿,二人并肩而行,步伐款款。祝魁细心地替她盯着脚下,走到门槛前,轻轻拉了拉她,二人默契地跨过去,迎来一片欢呼。

      进入正堂,便是拜堂的环节了。

      祝魁这边父母置着两个位子,祝奕和罗笑君并排而坐,皆面露喜色。公冶樱那边只有母亲,但也不影响。二人分别拜过天地父母,再相互对拜,共饮合卺酒。

      祝融正兴高采烈地看着二人,忽然看到一个官差模样的人拨开人群朝堂内走进来,探头探脑的模样,似乎有什么急事。看见新郎新娘正在拜堂,官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站在原地等着,没有打扰他们。

      祝融心中感到奇怪,刚想告诉蒲净,找了一圈,发现蒲净也失踪了。

      真是古怪。

  • 作者有话要说:  “一滴入魂”貌似是个日本酒的名字,记不大清楚了,咳,这不是植入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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