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欺君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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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净经常研究机关阵法一类的奇书，不负众望地带着祝融最先闯出了迷阵，祝融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的人从来没这么快出来过，一路上老老实实听对方讲啥天罡北斗八卦阵，虽然没太听懂，但也算长见识。排名第二的公冶贤和曹炳，第三的晏清嘉和姬淑，整整比二人晚出来半个多时辰。
蒲净和祝融从迷阵里出来时，看到祝魁和顾兰朔已经等在外面了。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山鉴也和二人站在一起，三个人谈笑风生，仿佛认识了许久的老友。蒲净不知大哥什么时候和两个高阶的弟子关系这么好了，不过以他亲和的性情，身边的朋友素来很多，倒也不足为奇。
三个人见蒲净和祝融最先出来，都连声道贺。山鉴把蒲净拉到一边，有些抱歉地说：“二弟，今天逛集市你陪三弟一起吧，大哥突然遇到了些事情，要和祝魁兄谈一谈。”
蒲净愣了愣，习惯性地问：“需要帮忙吗？”
山鉴见他非但没怪罪，还有些担心的模样，不由心中一暖：“不必，大哥应付得了。”
蒲净点了点头，虽然好奇山鉴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但看他没有细谈的意思，便没有追问。
你不说，我便不问。
他们兄弟三人之间素来如此，就连自幼相识的蒲净和晏清嘉，也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给彼此留有一定空间。
这种方法避免了很多口角，但同时带来隐约的疏离。
山鉴和蒲净回到祝魁他们那边，祝魁见状，告辞道：“山兄和蒲公子说过了？那我们先失陪了。”
蒲净突然叫住山鉴：“等一下三弟吧。”
山鉴愣了愣，回头用询问地眼神看着顾兰朔和祝魁。
顾兰朔道：“我们和其他的人约好午时汇合，再等就来不及了。抱歉蒲公子，我们确实有重要事商谈，麻烦你和晏公子转达，不要怪罪山兄。”
山鉴略带歉意：“改日补偿你们。”
蒲净有些失落，但仍旧保持着微笑：“不必道歉，我理解。”随即对顾兰朔道：“几位用膳愉快，若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吩咐。”
目送三人离去，他有一瞬发愣，像孩童的牵线风筝突然断了。等他回过神，山鉴的背影已经走得很远了。
等其他组破阵成功后，几位弟子被亲自邀到皇帝面前受赏。
祝奕和公冶昧一左一右坐在天子身旁，两个人手中都执着笔，看着拜在面前的诸位弟子，默不作声地记着什么。姬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在离天子不远的后排。姬颂打着皇腔儿：“诸位都是经历了重重考验和筛选的翘楚，能够走到这里实属不易。今天晚上，朕要亲自设宴为各位庆贺！”
此等殊荣，在前几年的斗法大会结束后从未有过。诸位弟子无不诧异，都呆若木鸡不敢说话，还是祝融最先反应过来，双目放光地拜谢：“谢陛下圣恩！”
有他带头，各位弟子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学着他叩拜起来。
姬颂被这群青涩的少年人逗得微微扬起嘴角，将他们挨个打量一遍，不由在蒲净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像，太像了。
瞳色和肤色略有不同，五官轮廓有几分舜华人的模样，除此之外，整个人都是他父亲的气质。
蒲净从小就告诫自己不做父亲那种人，可惜他根本就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待诸人都被一位公公请下去领赏更衣，姬颂问后面的舞阳公主：“淑儿，听说你今天没跟公冶贤一组？”
姬淑道：“没有。”
公冶昧听到公主竟然没有选堂弟，不由竖起耳朵。
姬颂问：“为什么不选？”
姬淑直白道：“我讨厌他。”
姬颂道：“是不是又闹别扭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上得来台面，不要动辄耍脾气。堂堂玄冥国公主，订过亲了还和别的男子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姬淑被他说急了：“什么卿卿我我，我和晏清嘉哪里卿卿我我了？”
这时姬颂转过头瞄了一眼严苍庚，严苍庚对公主礼道：“殿下，臣确实看到晏公子与您出来时有说有笑。”
姬淑道：“岂有此理，本宫不笑，难道还要哭给他看吗？”
姬颂道：“你又使性子，谁让你这么跟严监学说话的？没大没小。”
公冶昧赶紧问道：“莫不是堂弟哪里言行不妥，惹殿下生气了？”
姬淑没好气道：“他把我从车上推下来了。”
姬颂和公冶昧异口同声地大叫：“什么？！”
姬颂问：“你不是说自己跳下来的吗？”
姬淑道：“念着情面，刚才没揭发他而已。既然你们都问了，也没什么好瞒的。”
姬颂咋舌：“他为何推你？”
姬淑委屈道：“他不是欺负幻塘苑的子弟么——就是那个舜华来的小公子——我听说了，就随口数落了两句，谁知他暴跳如雷，怪我胳膊肘往外拐，我们吵了几句，他就……他一气之下就把我推下来了……”
公冶昧听说堂弟闯了这样的大祸，刚送进嘴的茶差点流下来。
姬淑满腹哀怨：“贤哥哥打小和我长大，我……我想刚才他也是怒极失手，干脆替他瞒着算了，可你们非要问为什么我不选他……”
姬颂火冒三丈，“这个混账东西，还没成亲就敢把公主推下车，成亲后还得了？胆子越发大了！”
公冶昧慌慌张张跪到皇帝面前：“陛下息怒，公主息怒。微臣回去定对此子严加管教，让长辈罚他百十鞭子！若是以后他再冒犯公主，臣第一个砍他的头！”
姬颂压着火气，摆摆手：“你去把公冶贤叫来，反了他了。”
公冶昧连连称是，忙不迭去追公冶贤。姬淑见他慌了，憋了半天的笑，终于扑哧一声爆发。
姬颂被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莫名其妙，不禁狐疑地回头望她。
姬淑笑得快岔了气：“哈哈哈……皇兄，刚才就是我自己跳下去的。你骂那小侯爷几句，让他尝点苦口便罢，别真把他砍了……”
姬颂：“……”
姬颂横眉冷目：“欺君犯上，你很得意？”
姬淑道：“我胡乱说几句你就信了？这听风就是雨的习惯，还是没改。”
姬颂被她戳中痛处，噎了一下：“你一个小辈对朕指手画脚，眼里还有没有礼法？管不好自己，不反省倒罢了，还敢推卸责任？”
姬淑道：“好了好了，我就是想教训一下公冶贤，谁让他成天把自己当偃师一霸，欺软怕硬。”
姬颂突然想到什么：“你说他在幻塘苑欺负人？”
姬淑点头：“对，还帮着何儒海骂灰奴。”
姬颂问：“祝融告诉你的？”
姬淑点头：“你也知道，融儿那孩子肠子直，从来不骗人。”
这一点姬颂倒不怀疑，他对身旁的祝奕道：“那个蒲净，祝卿怎么看？”
祝奕道：“臣与他有一面之缘。此子法术不凡，心地纯良，性子也随和。不过这一面相人多有不准，严监学一定更清楚这孩子的为人。”
严苍庚道：“太师说得大体不错，只是漏了一点：胆子很大。”
姬颂听了，笑了一声：“怎么个胆大法？”
严苍庚道：“留迹勾栏，夜破宵禁，擅闯幻塘，顶撞师长，违反了不知多少条苑规，还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没做错。”
姬颂听了，觉得滑稽：“这和祝太师说得好像不太一样啊。”
严苍庚礼道：“太师所言与此并不矛盾。这孩子虽然屡屡犯禁，但本心向善，待人友好。”
“如此一来，”姬颂慢条斯理地问道，“派他统领木系法师作战如何？”
这问题是给严苍庚和祝奕两个人的，一人是深知蒲净的师长，另一人是久经沙场的将帅，二个人的观点珠联璧合，最佳决断。
严苍庚深思了一番：“不知诸君有没有听说，第一回合，他只拿到二十七名。”
姬颂和祝奕都有点吃惊——比赛结果只宣布前三位，他们只知蒲净不在前三位，但也没想到落到这么靠后。
祝奕道：“这倒有点出人意料，他的法术不是挺高的吗？”
严苍庚道：“我也觉得不对劲，问了几个弟子，才知道他在路上帮一个受伤的弟子处理伤口，这才被反超了。我问了他本人，他说自己不争输赢，名次无所谓。”
姬颂听到这里，表情微微抽了一下。
严苍庚继续道：“太师说他心性纯良，这个不假。可战场上生死交关，这种性子会不会太心慈手软……”
祝奕道：“心性是可以磨练的，此子年轻，乃可造之材，这次北伐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姬颂凝神思索道：“他父亲以前出过事，不知他肯不肯为朝廷所用。”
严苍庚道：“这孩子心大，不计较个人私怨，如果陛下提出，想来他是愿意的。”
姬颂道：“好。那暂且定下他一人。火系头领，我的意向是祝融和公冶贤，诸位可有疑意？”
严苍庚道：“公冶贤和祝融素来不和，要他们合作，恐怕有点困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