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成长手册》裁云剪雨

13、异端

　　只听那小将大声吆喝：“公的往左站，母的往右站，不想死的快点动！”
　　蒲净观察了一下赤奴的数目，又见为首那青年法力极强，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按照小将的话，拉着瞿子胤站到了左边。没过多久，堂中的人被分成了两群，一群是客官，一群是青楼姑娘。
　　赤奴首领道：“搜。”
　　小将答应一声，走到男人群里，拉出一个人，只见那人肥头圆脸，满面油光。小将呸了一声，从手里拿出个什么东西，做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动作——
　　他用拿着那东西的手，围着男人上下左右晃了晃，活像个跳大神的。做完这个动作，小将把男人推搡到一边：“滚！”
　　那男人是个淫|逸成性的嫖|客，手脚早在温柔香养得软了，见到这凶神恶煞的场面，早吓得屁滚尿流，听到赤奴爷爷让他滚，忙不迭滚了，一边滚一边求饶。
　　小将又把男人一个个拉出来，重复了同样的过程，最后都让他们滚。蒲净和瞿子胤面面相觑，摸不清赤奴在干什么。
　　很快到了蒲净这里，蒲净很配合地站了出来，还是没能避免被小将粗鲁地扯了一把衣襟。
　　那小将围着他上下左右跳大神——让我们暂且叫这个动作跳大神——蒲净瞥了一眼小将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透明的、形状不规则的晶石，像是从石矿里随意凿出来的，天然去雕饰。蒲净默默记下他的动作，心想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找本书查查这群赤奴在搞什么名堂。
　　那小将跳完了，刚准备推开他说滚，突然看着蒲净的脸愣了一下：“舜华人？”
　　蒲净想你跳大神难道有种族歧视吗，回答道：“是。”
　　小将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似乎推他的动作没像刚才那么粗鲁：“去一边吧。”
　　蒲净想，看来赤延人仅仅仇视汉人，对舜华人没什么敌意。也或许是舜华人和汉人的关系不怎么好，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我的朋友的定律，赤延人和舜华人有种变态的惺惺相惜之感。
　　这么想着，瞿子胤也被跳完大神滚过来了。他赶紧捉住蒲净问道：“怎么回事，蒲兄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蒲净摇摇头，很遗憾，他完全不知道赤奴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感觉到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小将把所有男人搜了一遍，有些狐疑地看了这群人一眼，跑到赤奴首领面前跪下：“禀报大王，没有发现。”
　　赤奴首领仰起头，似乎在望着楼上的阁间。过了片刻，楼上也跑下来一员小将：“禀报大王，没有！”
　　大王的脸色很难看，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手下骂道：“废物。”
　　几个小将连连以头抢地，赤奴首领扫了他们一眼，扬声道：“搜母的。”
　　小将们露出古怪的神色，但还是屁颠屁颠爬起来，把姑娘们一个个拉出来跳大神，依旧一无所获。
　　蒲净盯着赤奴大王——那面孔的俊美与整个人身上的煞气格格不入。只听大王高声问道：“老板，刚才有没有人离开这里？”
　　桂姐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不退不惧，站出来陪笑：“大王，咱家这里没有人来结账。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客官临时出去了，我给您问问。刚才谁坐在门口？”
　　还没等门口坐着的人开口，突然有人指着蒲净大叫：“这个蛮子桌上有人出去了！我看到他把一个人捆起来，跟一个人走了。”
　　蒲净：“……”虽然这位大哥说的不错，但为什么这么形容起来特别怪异呢？
　　蒲净和瞿子胤面面相觑，祝融和祝魁确实刚刚出去不久。可难道赤奴要找的东西会在他们身上？
　　赤奴大王听罢，朝蒲净走过来。众人连忙给这大王让路，瞿子胤看着大王缓缓走过来，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坚持和蒲净站在一起——他不能让蒲净自己面对这煞星，否则就太不够兄弟了。
　　赤奴大王死死盯着蒲净，蒲净感受到来自赤延人的体热离自己越来越近，显然他刚刚动用过法术，而且血统纯度不低——在崇尚血统的赤延族，如果血统纯度低，也不会被称一句大王。
　　不过蒲净十分镇定，直视着他的目光。他想，这大王到现在都没有大开杀戒，应该不会拿他怎样。
　　令蒲净惊奇的是，赤奴大王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他的面孔，专注而好奇，仿佛小孩子在研究一样玩具。蒲净也盯着他，炽热的温度和冷冽的气场让他觉得冰火两重天，不知为何，这个大王的模样看起来越来越熟悉了。
　　看了半天，赤奴大王开口：“刚才离开的两个人是谁？”
　　蒲净回过神：“哦，是我的两个朋友。”
　　大王问道：“叫什么。”
　　蒲净想告诉他也没什么，便道：“祝融和祝魁。”
　　那大王扬了扬眉：“祝融？哼。”
　　蒲净奇怪为什么这大王露出这种表情，很快便想明白了。
　　祝融这个名字，是十二巫祖里掌火的神啊。
　　由于蒲净和瞿子胤和祝融每天相处，天天祝融来祝融去，对这个巫祖的名字早就脱敏了，觉得一个人叫祝融没什么奇怪。可对于从没见过祝融的人来说，听到自家巫祖爷爷的名号被随随便便说出来，难免要愣一下。
　　更何况，创造火系魔法的赤延族，肯定会把祝融当做圣物供着啊。这就好比一个基督徒问你同班同学叫什么名字，你告诉他：“我的同学叫主耶稣。”
　　亵渎神灵之名，在信徒眼里是头等大罪。
　　蒲净突然胡乱地想：如果有一天晏清嘉真的能把七雅教壮大起来，千百年后，晏清嘉就要被当成神供着了。想着自己拜把子的兄弟被雕成金像摆在庙里，面前插着几根香，蒲净不由想笑。
　　赤奴大王见蒲净竟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皱了皱眉头，质问道：“笑什么？”
　　蒲净赶紧回过神，正色道：“没什么，不好意思。”
　　赤奴大王见状继续问道：“带我去找那两个人。”
　　蒲净还在想到底应不应配合，突然刚才指认蒲净那个男人道：“他们回来了！”
　　众人朝男人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祝融和祝魁刚刚从门口进来，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祝融进门，看到的第一件东西便是浑身窜着赤延和火星的三头狮。他愣了一秒，嚷道：“娘哎，这什么玩意儿？”
　　说时迟那时快，一帮赤奴小将突然杀将上去，三下五除二将祝融和祝魁擒住。
　　祝融登时火了，竟直接挣开擒住他的小将，反手给了他一拳：“你这鸟泼贼，抓老子干什么，滚。”
　　祝魁眼观六路，很快察觉情况不妙，赶紧劝道：“融弟，休得莽撞。”
　　祝融已经服了丹药，现在脸不红心不跳，什么毛病都没有，原本已经准备开打了，好在兄长的指令对他有一定威慑力。
　　赤奴大王走到祝魁和祝融面前，见一个稳重沉着，一个张牙舞爪，不禁皱眉：“祝融和祝魁，你两个是兄弟？”
　　祝融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祝魁一把拉住他，挡在前面：“是，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赤奴大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朝拿晶石的小将招了招手，小将忙不迭过来，开始轮流在祝融和祝魁身边跳大神。
　　祝魁先被拉出来，见这小将的诡异动作也面不改色，倒是一旁的祝融多话：“喂，你使什么邪术，不许拿我哥招魂！”
　　众人：“……”
　　祝魁盯着他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口型。祝融很担心的看着他，碍于他的劝阻不好发作。
　　小将跳完大神，朝赤奴大王摇摇头。赤奴大王神情复杂，将目光转向祝融，对小将做了个手势。
　　小将知道祝融是个不老实的，叫了四个人过来把祝融捉住，胳膊和双腿一人抱紧一只。祝融动弹不得，怒视着小将，小将瞥了一眼他，似乎被他凶巴巴的眼神吓到了，赶紧避开，跳起大神来。
　　赤奴首领死死盯着祝融，渐渐目光涣散，既而闪过一分焦躁和不耐。突然，他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突然大步走上前，一把推开小将，将晶石夺过来，神神叨叨地围着祝融开始做跳大神的动作。
　　堂中哗然，所有人都有显得很吃惊，尤其是赤奴小将们。这套动作十分滑稽，身为大王，竟然不顾颜面，亲自拿着晶石围人做怪异举动，这大王也是豁出去了。
　　赤奴大王用尽全身的力做完这个动作，直起身子，盯着晶石看了一会儿，突然狠狠将晶石砸在地上。
　　很显然，他们还是没搜到想要的东西。
　　众小将慌忙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地面被撞得啪啪作响：“大王息怒！”
　　祝融依旧一头雾水，恼火地对赤奴大王道：“你是个什么鸟大王，为什么把客人都困在这儿？”
　　赤奴大王闻声转过身，一步步朝他逼近：“你就是祝融？”
　　那口气得没有一丝情绪，像心如死灰之后的冰冷，又像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祝融毫不示弱：“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祝融是也，怎样？”
　　赤奴大王看了他一会儿，一句话没说，突然朝他的太阳穴附近狠狠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