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烟火灿烂》吟夜

10、第十章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掉，黎欣耀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练习册上的题目。雨声哗啦啦地灌进她的耳朵里，搅得她心烦意乱，风从窗户吹进来，翻动着她的书页，黎欣耀起身去关上窗户。

　　雨势越来越大，一点要停下的迹象也没有，隔着万千雨雾，外面的世界都变得不那么分明。

　　黎欣耀有些郁闷，今天是星期六，晚上没有晚自习，一整个星期独独是星期六的晚上是可以休息的。班上的同学都已经走掉，天色也越来越暗，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雨才会停下来。

　　星期六下午是只有两节课的，从三点多开始，她就待在教室写作业，到现在，老师布置的作业已经基本写完了，可是雨反倒越下越大。

　　黎欣耀看了眼手表，已经六点多了。

　　阴雨天天色本就暗沉，再加上时间已晚，黎欣耀有些着急。

　　她知道，没有人会给她送伞的。她的妈妈，肯定不会的，至于爸爸，压根就想不到。而陈姨，最近请假回老家了。

　　踌躇再三，黎欣耀决定淋着回去。

　　书包她也不背了，干脆将其留在学校，黎欣耀直接冲进了雨里。

　　杨寒箫因为被老师叫去行政楼帮忙打扫办公室，所以也留到很晚，他撑着伞从行政楼出来，正好遇上了黎欣耀。

　　黎欣耀远远认出了杨寒箫的伞，他的伞很有特色，藏蓝色伞布的一角上绣了一丛精致的兰花，黎欣耀曾在心里暗自吐槽过女气。

　　黎欣耀不自觉便停止奔跑，放慢步子，作出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她才不狼狈，一点也不，她不想被他看笑话。

　　杨寒箫追了上来，伞出现在她的头顶，原本该打落在她身上的雨滴被隔绝在了外头，“你是要回家吗？我送你吧。”

　　“不是”

　　“你要去老师办公室？”

　　“不是”黎欣耀从他的伞下退出来，“我只是单纯的想淋雨。”

　　“淋多了雨，会生病。”杨寒箫担忧地说。

　　“可是我想淋。”带着些许赌气的倔强，大有一种你奈我何，关你屁事的态度。

　　黎欣耀转身就要走。

　　这个时候，另一把伞出现在了她的头上。刚刚在和杨寒箫较劲，黎欣耀并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周涛过来了。她有些惊讶，“你怎么也在学校？被留下被罚了？”

　　“你怎么这么想，小爷我特意是为你过来的。”周涛不满。

　　“良心不错，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黎欣耀问。

　　“碰见你们班陈君，听他说你放学了还留在学校写作业。我就猜你是没带伞咯。反正我家近，就过来看一眼。没想到一进学校就看你们在路上不知道在干嘛，孔融让伞吗？怎么最后是你湿了？”

　　随即，周涛又小声嘀咕：“他一点君子的美德都没有，还让你淋雨，太不像话。”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嘴巴怎么这么多。”黎欣耀催促他。

　　周涛跳脚，“我好心来接你，还要被你数落。你真没良心，亏我还给你带了吃的。”

　　“我又不怎么喜欢零食。”黎欣耀不屑。

　　“你真不要？辣的，小樵夫的辣鱼块，你一郁闷就必吃的。”

　　“我错了，给我吧。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

　　……

　　杨寒箫撑着伞，站在雨里，看着二人共着一把伞，有说有笑的走远，他站在原地，久久停立。

　　黎欣耀现在的态度，不一样，和十一年前不同。她认真而诚恳的看着他，告诉他，她想淋雨。

　　杨寒箫有些无措，他不知该怎么应对，他也不知道她是单纯的想淋雨还是单纯的想拒绝他的伞。

　　但他知道，现在的她，不痛快是真的。

　　杨寒箫收起伞，两人都暴露在雨里，任凭雨水滴打。黎欣耀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把伞收了？”

　　“你这么喜欢淋雨，冒着可能要生病的风险也要淋，我也来感受感受，看看这雨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那现在呢？你感受到它的魅力了吗？”黎欣耀浅笑着问他。

　　“有一种破罐破摔的魅力，让人无所畏惧。”杨寒箫答。

　　“比如？”黎欣耀问。

　　“比如这个时候敢和老天爷叫板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黎欣耀从他的手中拿过伞，撑了开来，“破罐破摔也是要收拾残局的，有一堆碎瓷片等着打扫。再比如淋完雨后，现在你就可以感受到它的生冷湿黏，并不好受。”

　　“那你为什么还要淋雨？”杨寒箫反问。

　　“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舒服，想要找不痛快。”黎欣耀轻笑。

　　杨寒箫知道她在说反话，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小零食，给黎欣耀，“吃它吧。”

　　黎欣耀接过后，定睛一看，发现是小樵夫的鱼块，有些惊喜，显然很是开心，“你也喜欢吃这个？”

　　杨寒箫轻轻应声，眼角含着笑意，开心地看着她迅速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我好久没吃过它了。特别喜欢它的辣度，又让人难受又让人着迷，这种痛并快乐着的辣味零食实在是销魂。不过，我还真有些意外你也喜欢它。总感觉你不太吃辣。”

　　其实，黎欣耀原本的猜测是没有错的。杨寒箫不太吃辣，他第一次知道小樵夫的鱼块就是在那个下雨天。

　　那天，他买了一堆小樵夫回家。想尝一尝这个她那么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长期吃辣和不怎么吃辣的人吃起东西来都是不一样的。一包小樵夫里头大概是一到两块小鱼块，小樵夫是变态辣的辣度，像黎欣耀吃起来都是一丝一丝的慢慢吃，一块鱼她能吃很久，一口再咬大一点，她也受不住。

　　杨寒箫自是不知道这些，在他看来，一块鱼那么小，自然是一口放进嘴里。直到现在，杨寒箫都不能忘掉那一刻的感受。

　　热辣的感受轰地一下传遍全身，冲进耳膜，他的舌头是麻痛的，嗓子是开不了口的，耳膜是刺痛的，他用手堵住耳朵，痛苦的在原地跳脚。

　　缓了好一会，他才开始大口大口喝水。

　　他想不通，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零食，他更想不通，这个世上竟然会有人喜欢吃它。

　　杨寒箫看着房间里剩下的小樵夫，他有些想把它们都通通扔掉。

　　可一想到黎欣耀对它们的喜爱，他还是没有这样干。

　　后来，他有开始注意观察黎欣耀的零食。他发现黎欣耀确实是不怎么爱吃零食的，至少比班上大部分人都要吃的少，唯一吃的多些的就是这个小樵夫。

　　因为这个发现，在隔了一段时间后，杨寒箫又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尝试。这次他学乖了，他是小口小口，一点一点吃的。还是很辣，吃的他鼻头冒汗，舌尖发麻，但比第一次好多了。尚在他能够努力忍受的范围内。

　　再后来，他每每看见黎欣耀吃了一次，他就会回家躲在自己房间试吃一次。

　　慢慢的，他便有些接受了这种狠戾的辣意，是很辣，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像上瘾般，他也渐渐喜欢上那种痛快的感受，有着痛苦有着快意。

　　确实是美味。

　　“以前不太吃，后来有一段时间喜欢上了吃辣，口味就变了。”杨寒箫开口。

　　黎欣耀自是不知里头的那些弯弯绕绕，她只是说：“变的好，不吃辣要少吃掉好多美食，太可惜了。”

　　杨寒箫将黎欣耀送到她家楼下，临走前和她说：“聚餐是今天晚上六点半，是福月楼，我已经给你发过消息了，不知道你看到了没。”

　　“我还真没注意看消息，这次都是你们在忙，快回去把衣服换掉吧，不然生病了我可担不起。”黎欣耀嘱咐他。

　　杨寒箫点头，“晚上见。”

　　“晚上见。”

　　李佳敏这个时候并不在家，也不知道是去哪了。黎欣耀也没管，她拿上睡衣便直接去洗澡了。走了一路，湿衣服粘在她身上，现在还带有了些温度，让她难受的紧。

　　她微微仰着头，迎着花洒，温热的水流从她的脸上留下。黎欣耀心中喟叹，这才是最舒服的淋水。

　　洗完澡后，黎欣耀穿着睡衣开始在房里翻箱倒柜找衣服。和那么多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了，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也更希望自己展现出美好的一面。衣服倒是翻出来很多，但黎欣耀都不是很满意。

　　累及，她往后一瘫，倒在床上，感叹：打扮真是个体力活。

　　李佳敏回到家，看到黎欣耀把她的房间弄得一片狼藉，不免有些奇怪。黎欣耀将自己的苦恼说了出来。李佳敏大手一挥，让黎欣耀去她的衣柜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李佳敏的身材和黎欣耀差不多，而且她也比较追逐时尚，穿的衣服都很年轻化，并且，一般来说，都比黎欣耀的衣服贵上不少。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黎欣耀依言去李佳敏的衣柜翻找，看能不能寻到宝。

　　综合黎欣耀和李佳敏二人的共同意见，最后挑了一条杏色的针织裙。颜色比较温和低调，又不失端庄大气，是黎欣耀喜欢的风格。

　　今天李佳敏心情不错，还热情的帮黎欣耀化了个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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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杨寒箫【委屈巴巴】：骗子，大骗子，女生都是大骗子。说好的单纯想淋雨的呢，怎么跟着他的伞跑了。
黎欣耀：他投食了嘛←_←
杨寒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