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蔷薇》玉藜猫

128、第 128 章

　　芷郁清查了国库，一贫如洗，还有好多项大亏空没补上，简直欲哭无泪，而今修缮宫殿的花费都是他在宁楚的家底。眼见还有几日登基，京师已经半年没有降雨，整座承平城仿佛在一只大蒸笼里，闷热的人喘不过气来。在宁楚时候，天热时候冰块是随意用的，现今节省开销，连冰块也不能多用了。

　　孩子们喝惯了的梅汤，也要王宫旧部从宁楚运杨梅来。雪茸没有了它的宠仙池，而今只能将就着泡在大木盆里消暑。

　　芷郁叹气道：“这苦日子可是来了。”自嘲自己作了皇帝反倒更苦了。

　　芷郁看了彝台呈上的报表，两个大典的预算若是放在过去不在话下，可是现在他要靠一个三蓁的积蓄缓解整个国家，就不得不锱铢必较。他有意要一切从简，群臣也赞成，唯独兰茞私下道：“而今百姓拥戴圣上，都将富国希望寄托于圣上一身。若是登基和册后大典过于节俭，岂不是要百姓也灰心了。”

　　芷郁听了，一把握住兰茞的手，道：“多亏了师兄提醒。”

　　晚上芷郁试穿龙袍冕旒，雪蔷见了两眼放光，扑进怀里道：“我就说，我小时候有一次梦到自己和一条大黑龙睡在一起。”

　　“是娘子有母仪天下的福气。”

　　两人黏糊在一起，想到芷郁真的可以君临天下，都兴奋的好像作梦一样，虽然这时候登基剩下的是满目疮痍的江山。

　　“我相信我可以把江山社稷焕然一新。”

　　“嗯嗯。”她点着头。

　　大典当日风和日丽，天气也不那么热了。群臣黑压压的行三跪九叩，高呼万岁。芷郁想起那只白色的老鹰来。过去想象真的到了这一天会是怎样的心潮澎湃，但真到了，反而很平静。

　　芷郁即位，改年号黎宁，追封生母为睿敏皇后。封发妻白氏为皇后，嫡长子祁源为太子。封长女为芷心公主，次子祁沐为宁王，三子祁潇为秀王，四子祁湛为修王，五子祁澈为佑王。

　　大礼结束后，半晚天降大雨，玄薇看着雨滴笑道：“老天爷果然不喜欢爷爷，换了爹就下雨了。”

　　芷郁听女儿这样说，更加心花怒放。京师半年大旱无雨，新皇一登基，当日就天降瑞雨，民心大振。

　　雪蔷道：“这场雨可是无价之宝了。”

　　雨下了一天一夜，半晚时候雨过天晴，雪蔷站在城楼上，夜色中的承平城，万家灯火，华灯初上，雨后好像出水玄玉，明亮莹润。一轮圆月宁澈的挂在天空，好像随时一只大凤凰要飞过。

　　“好美啊，第一次觉得京师好美。”

　　芷郁搂她在怀里道：“来了这么多日子，还是第一次见你和孩子这样开心。”

　　“我哪里有不开心，你得偿所愿，这也是我一直的梦想。只是看着满目疮痍，未免差强人意。”

　　“若不如此，恐怕也轮不到我了。”说着望着北极星的方向，道：“我也好想宁楚，想青芷，想我们的王宫，一草一木都想着。这时候也该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了。”

　　雪蔷道：“我也好想啊。只是如今天下都是你的了，哪一片江山都要你去经营了。”

　　他撒娇道：“天下都是我的，我只是你的。”

　　“你好会甜言蜜语。人都说是我魅惑你，也不知道谁会勾引谁。”

　　“自然是你会勾人了，你我第一次见面，我便走不动路了。”

　　他总是这样能甜言蜜语，每一次她都那样喜欢听。这次又要她想起仙雪宫了，不久之后大概凤仪宫也会长出蔷薇花来。

　　册后大典前一天，半晚时候匆忙吃了饭就养精蓄锐开始睡，夜里就起来梳妆。先穿礼服再梳妆，烛光里，她望着镜子里的人，穿着大红凤纹衣服，披着长发。雪蔷几乎不认识自己了，好像镜子里是别人。

　　自己作了皇后，简直难以置信，这一天冥冥之中一定要来的，但是总是觉得那样远，远的遥不可及。

　　外面的夜色还是那样静，两排宫灯静静亮着。凤仪宫里却灯烛大燃，热火朝天的忙碌着。这座宫殿好似静夜里的一盏灯，憧憧人影是围着飞舞的飞蛾，屋子里的一切是那样神秘莫测。

　　雪蔷此刻心情非常的宁静，不过又是一件一定要走的过场。可是她突然想起好多人，第一个想起的是羽莼，最后一面的时候，他说她是大福之人。还有红药，还有任素节，任雅规。他们竟然都已经死了。此刻她正在十几个宫女的围绕中动弹不得，她们正各司其职的为她梳妆。而芷郁，这样情形他睡一会儿，又醒来看看她进行到哪一步。又过了好久，雪蔷的头发才梳了一半，宫女去叫他起来穿衣服。

　　芷郁还是先收拾好，不过他没有提前去前朝，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看她，待她梳妆后，他含情脉脉的望着，道：“这凤袍现在才找到配得上的人。”

　　大典上群臣命妇无不赞叹：“这才是母仪天下的风采。”

　　两人忙碌了一日也来不及吃东西，回到宫里光卸妆就花了好些时候，换了衣服，雪蔷等不及沐浴就传膳。两人大吃完沐浴更衣便上床就寝，芷郁搂在怀里，摸着脸颊道：“我的小家伙，今日给我争了不少面子。”

　　“我最怕应付这样正式重要的场合了，深怕给你丢人。”

　　又道：“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作了皇后。”

　　“傻丫头，这是你的福命。”

　　都是命中注定，雪蔷想到羽莼，他的命是那样苦。不过好在他有语眸，要不然这辈子就是一无所有。

　　雪蔷嗫嚅道：“现在你是天子了……”

　　他知道她的意思，道：“我不会纳偏妃的。”

　　“大臣不许呢？”

　　他理直气壮道：“你有五个儿子，大臣有什么理由逼我纳偏妃。”

　　她又用头蹭着他胸口，他在她耳边道：“你若是不嫌辛苦，再生几个也无妨。”

　　“你好坏，总是那么容易怀上，还只生儿子。”

　　“是啊，你怎么就不生女儿了呢？”他贴上嘴唇，宠溺的亲昵，两人恩爱缠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