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当反派遇到作者后》九夜凰

2、血魔为祸

　　近日，仙门最大的新闻，莫不是九霄派被关押了将近千年的魔族大能－－血魔裴红衣不知何故，竟是挣脱了枷锁，从九霄派无情崖上的封魔阵中逃了出来，一路惹出无数腥风血雨，整个仙门为之动荡。

　　众仙门合力追之无果，加之又损失惨重，齐齐将矛头指向九霄派，责其看管不严，有不可推脱之责。九霄派为给众仙门一个交代，请出了早已闭关三百年不问世事的清风老祖，带领万剑峰下一众弟子，亲自捉拿血魔，众仙门这才稍安。

　　血魔逃脱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似得，很快也传到了下界，尤其是不知谁口中说出，他藏匿在了东都，城中一片人心惶惶。若非官府一再强调有九霄派的大能坐镇，此时的东都都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虽是如此，关于血魔的流言蜚语也是漫天飞，各种关于他的故事也开始在坊间流传，版本百种。

　　“众位可知，早已故去多年的前九霄派掌门为何只下令将血魔裴红衣镇压在无情崖的封魔阵中而不杀他？”

　　赵国东都的一处小酒馆中，一身穿粗布短衣，头裹褐色布巾，看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唾沫星子四溅、激情飞扬地讲述着一代魔君－－血魔裴红衣的故事。

　　这少年郎不过来酒馆个把月，却似对仙门中事了如指掌一般，不论是仙门第一派九霄派还是其他的小门小派，只要稍微有点名气，他都能信手拈来不少秘辛听得大家瞠目结舌，尤其在后来打探到他说的不少都被证实后，大伙儿渐渐对他这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刮目相看起来，于是，他短短几日便在周围小有名气，被冠了个“仙家”百晓生的名号。

　　渐渐的，楼里冲着他来的客人就越来越多了，尤其近日听说他要讲才在仙门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血魔裴红衣的故事，小酒馆一大早便是人满为患。

　　听他上面一说，下面已是瓜子酒水准备周全的客人便好奇猜测道：“莫不是这冷掌门与这血魔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哎”，少年嗔怪地看着那中年看客，摇摇手道，“怎么能叫不可告人呢？他们之间这层关系可是光明正大的，不过时过境迁，被大家刻意掩饰忽略了而已”。

　　“这倒是有意思，叶先生不妨与我等说个详细？”

　　“众位还请听我慢慢道来，这说来，其实裴红衣他并非天生的魔族，而是后来因为一些事自甘堕落成魔族的……”

　　“什么？他原来并不是魔族？这么说来，他本来应该是人族了？”

　　少年点点头，“正是，众位有所不知，他曾经可是仙门中数一数二的天才，是冷掌门一手拉扯大，视为亲子的唯一关门弟子……”

　　听到这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血魔曾经还有过这么显赫的身份，只是为何最后竟是放弃大好仙途，而自甘堕魔？这实在是让人好奇至极。

　　人群中，正隐了身形站在角落的九霄派弟子看向一旁皱眉深思的大师兄，不解问道：“大师兄，他说的可都是真的？那血魔真的曾经是前掌门的关门弟子？”

　　“是的。”

　　见大师兄点头承认，那弟子满脸惊讶，“那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前掌门陨落后，门中便少有人提起他的事，若非他被镇压在我们万剑峰的无情崖后，连我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那为什么……”那弟子看向少年的眼神多了几分质疑，打量片刻后，呐呐道，“他一个没有修为的低等魔族，怎么将我们门中的秘辛知道得这么清楚？”

　　另一个弟子不屑道：“那还用说，肯定乱编的啊。”

　　却不想一旁的大师兄摇摇头，“不一定”。

　　众人一愣，不觉将视线再次投到那正说得起劲的少年身上……

　　“若是没有一个人，哦，不，魔的出现，或许裴红衣现在已是仙门中的一个传奇了，只是可惜了”，说到这里，少年满脸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他的仙途，因那个魔族的出现，断送了个干净”。

　　见那少年竟是停在了这关键头上，下面的人急了，催道：“先生倒是快讲啊，他和那个魔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这就要扯到人魔之间的矛盾了，大家知道的，魔族素来行事乖张，不喜约束，不尊教化，邪门歪道甚众，素来为奉行正道的仙门所不喜，数万年来，人魔之间摩擦不断，两看相厌，矛盾不断加剧，尤其是万年之前那场仙魔大战之后，人魔之间便到了水火不容地步，一相见必要兵戈交接，你死我活，宿怨之深，可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他们两人，不过就是人魔矛盾激化之下的无辜牺牲品而已……大伙儿可知，真正的血魔并非是裴红衣，不，应该说不是现在的裴红衣，裴红衣的真名，其实叫冷钰，这是当年冷掌门亲自为他取的名字……”

　　听少年娓娓道来，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裴红衣并非真正的血魔，而当年引得他入魔的那位魔族大能，真正的裴红衣才是血魔。

　　当年，裴红衣还叫做冷钰时，不过虽是天纵奇才，不过也只是九霄派一个年岁不满百年刚到金丹期的小小道人而已，血魔裴红衣却已是天极大陆实力堪比出窍老祖的罗天真魔。
　　说到他们之间的相识，也是因为人魔之间的恩怨，那时，刚到金丹初期的冷钰为寻找再次突破的机缘，便跟着门内的长老一起下山历练，不想在一小镇上正遇上几个“作祟”的魔族，双方几句不和便起了冲突。

　　本来冷钰这边有九霄派的元婴真人坐镇，几个刚入天魔境界，实力只和金丹期修士不相上下的魔族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几下便露了败势，眼见快被正道斩杀，却不知哪里突然蹦出个罗天真魔级别的魔族大能，将几个魔族救走不说，还顺带拐跑了冷钰这个第一仙门的大弟子。

　　这事如何了得？冷掌门听说此事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就那么去了，记得日夜焦灼，思徒成疾，短短三个月内，整个仙门的人脉几乎都被他动用完了，却是始终不见自己爱徒的踪迹，生怕自己的爱徒有个三长两短，冷掌门差点为此走火入魔。

　　此后三年，冷钰的死活依旧没有半点线索，若非门中他的玉牌还好好的在那里，众人都以为他死了，直到有一日，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九霄派的门口，见他灵根未伤，心智无损，众人几乎喜极而泣。

　　本以为被魔族掠走的事就此翻篇，却不想，这位大弟子经这一劫，就似彻底变了一个人一般，整日游说自己师父不说，还到处宣扬魔族友好论，惹得大伙都觉得他被魔族蛊惑入魔了。

　　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走门中弟子抓住的魔物后，大家终于察觉了他的不对，在流言蜚语的压力下，冷掌门拉着自己的爱徒秉烛夜谈三日三夜，硬要逼着他将失踪那三年的遭遇与他说个详细。

　　之后，他便假装信了冷钰的游说，诓他将那血魔裴红衣骗出来，联合门中的几个老祖将之绞杀，以断了冷钰的念想。

　　裴红衣死的那天开始，冷钰便疯了，他抱着他的尸体逃了出去，一逃便是逃了十年，再回来时，已是一身血腥，魔气绕身的魔物了。

　　听到这里，一众听客中便有人好奇问道：“话说，冷钰消失的那三年，他和血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从此对魔族如此维护？”

　　眉目清秀的少年勾唇神秘一笑，“他不过是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而已，天道泱泱，众生茫茫，不为谁尊，不为谁狂”。

　　“这个世界的真相？”

　　“对”，少年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众人道，“你们知道，为何仙魔大战以来，仙门虽后起之秀无数，却是万年以来，陨落者众多，能成功飞升者，万里无一？”

　　“这是为何？难道不是灵气之故？”

　　少年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非也非也，不过所修之法与天道相左罢了，未证大道，如何飞升？”

　　“我等倒是没动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少年想了想，“不如我先与各位讲讲魔族的修炼之道，如何？”

　　众人不解，“这有什么好说的？不是和仙门的类似吗？差异不过就在他们修的魔气，而仙门修的是正道灵气而已”。

　　“既然大家都认为人魔同道，又为何在修途上要排斥他们？”

　　“额，这个……”

　　“众所周知，由魔入道称为魔道，修魔道之人，因受魔气锤炼，无论实力或是体格，都异常强悍。能由魔入仙者称为魔仙，但是从洪荒之初到如今，都未有听说由魔成仙者，大家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摇头。

　　“那是因为天劫的真正目的，其实是除去修者身上的凶戾之气，使人灵台清明，感受大道。在修魔之人历劫时，所受天劫会更甚于妖族和人族，天雷下来，一定要将魔气中的凶戾之气除去，不尽不休，但修魔者早已与魔气同为一体，凶戾之气混杂其中，一历劫便是强悍如魔族的身躯，也少有能抵挡那无休止的天雷，肉身尽毁，魂魄消散，便是大多魔修的下场。”

　　下面众人点点头，“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哎，的确是，到现在还未听说有魔修成仙的”。

　　“魔气最初只是天地混沌之气中并列于清明之气的浑浊之气，只是诸多负面之气最喜藏于浑浊之气中，日积月累，魔气便是不纯的，于魔修来说便很是不利，所以，由魔入道，极其困难。如修纯正的魔气，实与修清气者无异。”

　　“叶先生怎么对这些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过没事多看了几本书而已”。少年摸头傻傻一笑，“呐呐，大家说说，魔族的人是不是特可怜了一些，如果不修道，同为生灵来说，他们本来也是被天地法则认同的存在，和人族、妖族一样，拥有所谓的人性，人情，但要问天道的话，却是那么的困难。魔者心未必是魔，仙者，心也未必是仙，除魔除魔，除的应该是心魔啊，若魔是错，那天为何生魔？谁能决定自己的出身？”

　　不少人点头称是，“听你这么一说，倒是不无道理”。

　　却是这时，一身穿仙门校服的青年突然从角落里走出来，盯着台上的少年厉声道：“好一个口出狂言的黄口小儿，竟敢公然妖言惑众诋毁仙门！今日我定要将你拿下让官府将你问罪，看你以后还敢乱说！”

　　看着那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仙门弟子，少年一愣，眨眨眼，反应过来哭唧唧道：“这位仙长饶命啊，小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里敢胡说八道诋毁仙门啊。”

　　“你个小屁孩，毛都还没长齐，哪里道听途说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你八成是血魔派来洗白的细作！”

　　少年被他的话下了一大跳，“哎呀，仙长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的可是土生土长槐树巷的人啊，哦，不，魔，不信你去问问，我可跟那血魔没半点干系，这些都是我东拼西凑乱编的，您可不能因为我编的太好，说的跟真的似，就污蔑我跟血魔有关系啊，要这样的话，小的也太冤枉了。那城里别家的酒馆也有不少说书先生在说这事儿，那您也应该将他们一起拿下啊，不能就抓小的一个啊？”

　　“你……”

　　那少年一说完，周围人纷纷为他不平，看着那仙家弟子道：“对啊，这位仙长，这叶先生就一个说书的，你不能因为他是魔族，又说书说的好就污蔑人家是细作啊。刚才叶先生那么说我还不觉得，如今看你这样，我还真觉得你们仙门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不去抓逃跑的血魔就算了，在这里为难一个没有修为的魔族，真是给你们仙门长脸了。”

　　“你们……”

　　那弟子还要说什么，却是被一旁的同伴拉住了，“师兄，我们还是先走吧，在没有找到血魔前，咱们先不要惹麻烦”。

　　听同伴一说，那弟子恨恨地瞪了台上的少年一眼，转身便跟着同伴离开了。

　　＊

　　半盏茶之后，在酒馆收获颇丰的少年捏着刚结算的工钱，一边吹着小曲，一边往家里走去。
　　路过一处小巷时，突然，他的步子顿在了原地。

　　原本空无人影的巷子，突然凭空多出了一小团的人形血雾。

　　“……”少年双腿打着颤颤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血武，脸色瞬时煞白一片，想跑却是脚下生了根似得半分不得动弹，“血，血，血血……”

　　见他结巴成这样，血雾传出一阵低哑的笑声，“有幸听小兄弟讲了那么多，我很是好奇，小兄弟为何对在那么熟悉？”

　　“不不不……小……小的跟您一点都不熟，小的今年……刚……刚满十八岁，从没见过您老人家？”

　　“我老吗？”

　　少年头皮一炸，完了，好像不小心踩了这魔物的雷点，搞忘了这货最讨厌人说他丑啊老啊之类的，嘤嘤嘤……他不会一气之下把他给变成粮食吧？要狗带了……

　　“魔……魔君大大……我不好吃，我是魔族的，没有人族的肉嫩……”

　　“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皮糙肉厚。”

　　少年面前的血雾慢慢凝成一红衣如火、红唇如血的年轻妖娆男子，他看都不看少年一眼，自顾低头从袖中拿出一面镜子，对镜照了又照，好一会儿才旁若无人地摸着眼角的一处细纹，皱着眉不高兴道：“哎呀，还真是显出老相了，几日没喝人血，这眼角都长细纹了。”

　　“……”少年面色发白地看着他，这货可不是说出来唬人的，他是真的要喝人血。泥煤啊，当年为那事儿到底被刺激到啥程度了？他不是一心一意活成血魔的样子吗？当年的血魔其实是不喝血的呢……

　　裴红衣才懒得管这卑微的魔族少年在想什么，只满眼怨毒地收回镜子，对着远处恨声道：“都怪那几个老不死的，要不是他们，我怎么会伤成这样！待本君将伤养好了，定要他们好看！”

　　“血……血魔大人……”少年怯怯地看着他，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干嘛？”血魔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少年脊背一僵，“我……小的可以走了不？”

　　“不准！你还没回答本君刚才的问题。”

　　少年欲哭无泪，“小的，小的就是道听途说了些你和前血魔大人的事，为你们感到不平而已……就，就这么简单……小的真的不认识你”。

　　血魔听着他这么一说，眉头舒展了些许，凑近他继续问道：“本君问你，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从哪里听来的？”

　　少年无辜眨眨眼，“一本书”。

　　“书？什么书？”裴红衣好奇，谁能将他和前血魔之间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当年这可就连他师父都没这么清楚的。

　　“《穿越之仙魔乱》，在街上乱晃时一个书摊上随手翻时看到的。”

　　“嗯？还有这种书？谁写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

　　血魔看着少年的眼睛，想要再问些什么，却是突然声音顿住，看了眼身后，眼里蕴起一抹明显的血色。

　　“血魔大人？”在少年惊奇的眼中，他眼前的血魔突然化作一片血雾转眼消失了个干净。

　　“……”这速度……莫不是遇到追兵了？

　　看着往这里赶来的一众仙门修士，少年掐了一把大腿根，痛得龇牙咧嘴后找回了知觉，瞬间拔腿撒丫子往家的方向跑去。可千万别让那些仙家修士看到他和血魔在一起，不然他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嘤嘤嘤，好吓人。幸好劳资是作者晓得他的性子，掐准了他的七寸，不然狗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