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崩溃的艾泽拉斯》风雨月

7、信仰与诱惑

　　我是暴风时报的实习记者，每一天清晨去到报社的时候，主编老头与各位前辈总会高姿态的对我训训话，讲讲道理。
　　所有人都认为缺乏经验的菜鸟容易在采访中被诱惑动摇情感，写出的东西要么是高度赞扬，要么是极尽挖苦，毫无思考与反思性。
　　“你们需要坚实的信仰，”主编抖着大胡子慢悠悠的做了结束语，“圣光会指引你们！”
　　圣光？
　　我瞟了一眼窗外的蓝天白云，我的信仰是事实。

　　我下班时已是繁星满天。
　　自从暴风杀人案件增多以来，一到太阳下山，恐慌的气氛便让整个暴风城都变的静悄悄的，只有来回巡逻的士兵用脚步驱赶着日渐弥散的不安气息。
　　你绝对想不到，就是在这样一个昏暗只有星光的夜里，我看见了一个人，他裹着漆黑的斗篷，沿着运河匆匆走着。
　　法弗雷？！
　　我立刻猫着腰跟在他身后，心脏砰砰直跳。
　　我打算弄清楚他藏身在哪儿，然后去巡逻队那里报告，可是，当我跟着他拐入割喉小巷的时候，我发现他竟然凭空消失了，下一秒，我感到有一个坚硬的身体抵在我的身后，冰冷而锋利的刀片在我咽喉前一划而过，那一刻，我甚至连一声都没喊出来便吓晕了过去。
　　我并没有死。
　　我醒在一间房间的大床上，四周很空，墙壁上有很多窗户，上面装饰着的彩色玻璃在烛火中熠熠生辉。
　　我立刻坐起身，这是哪儿？
　　“你跟踪我？小姐？”不期，一个低哑的嗓音响起，顺着声音的方向，我在房间的角落里看见了坐在躺椅上的法弗雷，他手里握着一本画着繁杂法阵的书。
　　揭下了斗篷的帽子，我才发现他是个有着消瘦脸颊的中年男人，他的脸色灰白，除却风沙在他眼角眉心磨出的沧桑痕迹，他是个很英俊的人。
　　他有着挺直的鼻梁和仿佛能射出光芒的眼睛，那些光芒亮的如刀片。
　　我不由的摸了摸咽喉，幸运的是，我并没有摸到什么痕迹，“……你袭击我？！”
　　他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将书本放在了身边，“事实上，我救了您的命呢！”
　　“一个肆意残害孩子性命的人会救人？！”
　　他挑起了眉梢，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在圣光教堂中，所有的生命都是我们的敌人，而在圣光统治的范围之外，所有人都将是我们的教众，我怎么可能袭击我们的教众呢？”
　　“我可不会加入你们的□□！”
　　“□□？”他拧了一下眉，有些不悦，“小姐，您也是被那些自诩正义的圣光给洗脑了！暮光之锤怎么可能是□□呢？我们信奉的神灵是从上古便生存在我们世界的古神，他们的在泰坦来干涉我们之前就在我们的世界，被原住居民们所信仰着。我们的教派要比外来的圣光信仰纯粹悠久的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被谁定为□□？”
　　“古神？它们真的能被称为神明么？它们不过是些恶心的怪物！你没有看见它们带给世界的灾难么？！它们让这片大地混乱不堪，拉格纳罗斯，奥拉基尔，耐普图隆，这些可怕的元素领主是它们弄出来的吧？它们给人类带来了多少苦难？它们之间的争斗又让多少无辜的生命灰飞烟灭？甚至是你们，暮光之锤，你们到处散布谣言，让社会动荡人心不安，更有甚者，你们滥杀无辜，这几日暴风城死亡的人们就是你们的杰作，不是么？”
　　那些话让法弗雷的眉头越皱越紧，“首先，我必须澄清一件事，这几日暴风城的死亡事件和暮光之锤没有任何关系！”盯了我一会儿，他缓缓开口。
　　那句话让我一愣，随后冷笑了，“把刀片架到我脖子上的不是你？”
　　“是迪菲亚刺客。”他坦然的回望着我，说道，“我从他的脑袋里读出了一切。”
　　“……迪菲亚刺客？”
　　“他们好像是要引起恐慌，当然，我对他们的企图毫无兴趣。”
　　“他在哪儿？”
　　法弗雷笑了一下，起身走到了一扇窗边，“他被我封进了石墙里，大概已经断气了。”
　　“……你说什么？封入……石墙？”
　　“你很好奇？”他笑着扫了我一眼，“当然，我不介意让你看看古神赐予的力量。”说着，他抬起手，顿时，宽大黑袍袖口顺着他苍白的胳膊一路滑到了他的手肘上，那一刻，我惊诧的发现他的手掌是那么诡异，就像……就像黑色金属一样充满质感，闪闪发光！
　　他顺手拿起了躺椅上的书，然后，把手伸向了墙壁。
　　我瞪大了双眼，因为，我看见坚硬的墙壁在他碰触的那一刻就变质了，它就像柔软的浆糊，让他的手长驱直入，等他再收回手的时候，那本书已经深深的嵌入墙壁里，之后，那变质的墙壁开始一点点的收缩，复原，转眼，恢复如初。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
　　“这就是古神赐予我的土元素融合能力。”他有些痴迷的看着自己的手，低声说道，“如果对古神付出了足够的忠诚，那么得到的力量还将比这个强大百倍千倍，甚至，可以转变为强大的元素升腾者。”
　　我看着那名眼中忽然射出强光的暮光之王，心里忽然升出了一种强烈的畏惧，“为了力量，你愿意变成……元素生物？”
　　他抬头看了看我，“你有没有想永远陪伴的亲人？有没有愿意用毕生完成的心愿？有没有放不下的东西？”
　　“……谁都不愿意与亲人分别，不是么？”
　　“如果成为永不死去的升腾者，这些愿望都可以实现，怎么样？小姐？你有兴趣加入暮光之锤么？你要付出的，只是忠诚。”
　　“为了私欲，而破坏整个世界，这就是你们的教义？”
　　“私欲？那么，小姐，你告诉我，圣光阻止了艾泽拉斯的战争与灾难么？你看，在圣光的信仰下，由权利，金币，生存，欲望这些东西引起的纷争越演越烈，而一旦世界接受了古神的秩序，我们纷纷转变成为永恒的元素，我们有无尽的时间去实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那么，这个世界会不会少一些苦难？”
　　隐隐地，我绝对哪里不对，可是，我就是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不如加入我们吧，小姐。”他微笑着朝我伸出手，“加入我们之后，你会看见一个崭新的天地，一个比现在美好理想的多的新艾泽拉斯。”
　　“……如果我拒绝，你会杀我么？就像那名迪菲亚刺客一样，把我封入墙壁？”
　　他笑出了声，“那名刺客手中尸骨累累，死亡是他唯一的归宿，至于您，您还有大把的青春时光，不是么？”
　　“那么，我拒……”
　　“别着急，”他摆手打断我，“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暮光之锤从不逼迫他人，但是，您一定要当心圣光的腐蚀。”将斗篷的兜帽重新带上，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在门口，他回头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您还是不要逞英雄，天亮后再离开吧。要知道，光芒越亮的地方，黑暗越浓重。”
　　我听着咚咚咚的脚步声远去，许久，我才反应过来，猛地从大床上跳下，奔向房间的门口，夜幕里，我看见那个漆黑的影子已经走远，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却仿佛让人永远也跟不上。

　　这个夜里发生的事情我并没写成文稿上交，而是将它尘封在了笔记本里。
　　不得不说，法弗雷说的那些话对我触动很大。
　　次日，我向巡逻队报告了迪菲亚刺客的事情。
　　在小巷尽头那座两层的空房子的墙壁里，我们用我从梅耶尔大师那里顺来的半透镜清楚的看见一个男人镶嵌在那紧致的石灰中，他惊恐的表情栩栩如生，手里握着的尖刀上还留着斑驳的痕迹。

　　回到报社后，我恍惚了大半天，做错了无数的事情，直到主编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一个人真的可以变成魔鬼么？为了生存，为了强大，为了复仇抑或是其他的欲望？”我问道。
　　主编看了我一眼，轻吹了一下手里的茶，“生存，强大，复仇，欲望，不错，这些东西能轻而易举的诱惑人，但是，如果谨记自己是一个‘人’，坚信自己是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便永远也不会变成魔鬼一类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