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崩溃的艾泽拉斯》风雨月

247、挣扎（一）

　　我是莎拉。

　　我是在第二天星辰满天的时候，回到暴风城的。

　　那时候，天如同缀满钻石的黑水晶的，映衬着雄伟壮丽的暴风城的剪影，景色震撼人心。

　　我在暴风要塞的门口站了许久，才慢慢走进去。要塞里依然被悲哀的气氛笼罩着，若有似无的圣歌声在空中回荡着。
　　在王座大厅，我看见一个白石棺椁，瓦里安国王的石雕静静的躺在上面，白色的花朵围绕着他，在昏暗的夜里滴下晶莹的露水，如同在哭泣一般。

　　忽然，王座的一角传来了沉重的开门声，“莎拉？”安度因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站在书房的门口，背后是黄色的魔法灯光，让他的身影看起来疲惫极了。

　　“安度因……”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崩溃了，我快步朝他奔去，紧紧的拥抱了他。

　　他的身体温热，真实极了。
　　他的心跳有力，也真实极了。
　　可是……可是在不久的未来，我或许再也感受不到这种真实！

　　“圣光在上！莎拉，怎么了？”他也用力拥住了我，语调中的焦急无法掩饰。

　　他的声音清越，一如既往。
　　他的气息干净而神圣，也一如既往。
　　可是……可是很快，我或许就再也看不见这些一如既往！

　　我紧紧的揪住他的衣服，忽然害怕的发抖，害怕的哭出声！
　　我要不要告诉他？！我要不要向他求救？！
　　如果他知道了这一切，他会怎么办？！
　　他……又能怎么办？

　　是啊……他又能怎么办？
　　对我说“不会有其他办法”的，是阿隆索斯.法奥，是一个对灵魂了解无比深刻的人。

　　“为他想一想，为暴风城想一想，为整个艾泽拉斯想一想。”我忽然又想起了阿隆索斯的话。

　　奇异的，我在突然之间冷静了下来，我想到了一些可怕的话。我轻轻推开了安度因，仰头盯着他，他的眼睛，他的散落在鬓边的发丝，他的嘴唇，还有他脸上那些刚硬的线条……我多想把他的一切都深深刻入脑海，永不遗忘。

　　“你还记得你对我发过的誓吗？安度因？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从不，永不。”

　　“当然，莎拉，”他一把握紧了我的手，也死死的盯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莎拉？！你的表情让我不安。我接到的报告是，你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盗贼的袭击，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滚烫的热泪从我的眼眶里涌了出去，我忽然觉得那种要将他推远的话我根本说不出口，“抱歉，没有什么。”我避开了他的眼神，用力擦了擦湿热的脸颊，“我只是，只是无法接受……阿兰娜在我们面前自杀了。”

　　安度因没有立刻搭话，眼角的余光告诉我，他在紧张而狐疑的看着我。
　　“只是这些，对不对？”半晌，他低声问。
　　“对。”我深深吸了口气，朝他笑了一下，“就是这个。”
　　话音未落，他再次用力的拥抱了我，隔着薄薄的衣料，我感到他的心脏在飞速的惊慌的跳动，“你吓坏我了，吾爱。有那么一瞬，我感觉你在远离我。别那样……”

　　别那样……那几个字让我心无比的酸楚。

　　“今晚……呆在这里，好吗？”他轻声问。
　　“不，安度因。我得去一趟魔枢，我必须去繁星之门寻找一个答案。”我亲吻了他，然后，离开了他。

　　*
　　我在那座巨大的蓝龙图书馆里呆了一天两夜，所有的检索结果都告诉我，封印一个半神的意志只能封印灵魂，或是杀死灵魂。

　　“剥离呢？无法将一个灵魂剥离开吗？检索灵魂剥离，灵魂独立！”
　　“检索关键词，灵魂剥离，灵魂独立，请等待……检索关键词，灵魂剥离，灵魂独立。搜寻时间，二十二秒，搜寻结果，黑龙军团的灵魂调查报告。检索完毕。”
　　繁星之门的穹顶闪烁着，慢慢的出现了几行字迹，“灵魂剥离是将完整或不完整的灵魂分成若干份，但是，剥离之后的灵魂也是一体的，也就是说，虽然他们是独立的个体，但是，如果封印的话，它们会被一同封印。如果被杀死，它们又相隔甚远，来不及回归的话，它们也会被一同杀死，这一条，已经在瓦里安.乌瑞恩身上得到了证实。这是一个制造与控制军团的绝妙方法……”

　　我不由的后退了一步，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涌出，就像门外考达拉的冰雪。

　　“那么，删除查询记录，现在，检索永不入眠。”
　　“删除查询记录，删除成功。检索关键词，永不入眠，请等待……检索关键词，永不入眠。搜寻时间，二秒，搜寻结果，血色十字军刑罚报告。检索完毕。”
　　穹顶再次闪烁起来，缓缓的，它上面浮现出了画面，是提瑞斯法深处的血色大教堂，光影变幻中，我甚至看见了阿隆索斯.法奥的墓地。
　　“这个不洁之人的意志看起来非常坚韧，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他都不肯忏悔与招供。韦沙斯认为永不入眠或许是对它最好的惩罚。我们将它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一旦它昏昏欲睡，便用声音，棍棒或是剧痛将它弄醒，在反复折磨了它八天之后，它终于崩溃了，对我们的问题知无不答。当然，最终我们仁慈的净化了它，它死的时候笑容满面。果然，没有什么东西能在这种刑罚面前耀武扬威。”

　　我惊呆了，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就在那是，轻巧的脚步停在我的身后，“小莎拉！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这可不好！”我僵硬转过头去，只看见卡雷苟斯站在我的身后，他脸上的表情从微笑变做了惊讶，“小莎拉，你怎么哭了？”
　　吉安娜手里端着的月莓汁和甜点哗啦一声摔到了地上，“永不入眠？莎拉，你查询这个做什么？”

　　我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堵着，万分难受。推开他们，我从图书馆里闯了出去，我怕再呆上一秒钟，我就会什么都说出去！

　　*
　　我逃回了暴风要塞，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天两夜的疲惫在这一刻，终于袭来。我只觉得眼皮无比沉重，只想昏昏入睡。
　　我挣扎着翻动着房间角落的药箱，然后，我找到了瓦蕾拉曾经给我的冰盖草，我知道，那是一种可以提神的草药，我嚼了一颗。顿时，苦涩和辛辣的味道让我从疲惫里挣脱了一点出来，略显活络的脑袋为我提供了一个方案，冰盖草与恶魔之血精炼成药水之后，可以爆发人的潜能，让人精神百倍，但是，那种药水也又一个致命的弱点，长期服用它会使人产生依赖性，并且破坏人的大脑。

　　我盯着那细如发丝的冰盖草根须，迟疑极了，我一点儿也不想变成那样，变成一个被药物左右的瘾-君子，一个毫无思想的行尸走肉……但是，没有什么比灵魂被封印更糟糕了。

　　咬了咬牙，我立刻将那些草药全部扫进行囊里。

　　“呵！没用的！”就在那时，我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扭头，我骇然看见幻化作我的模样的钦加戈靠在门上，它正用那双满是血色花纹的眼睛瞟着我。
　　我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所幸，它的身影在缓缓变淡，很快消失不见。

　　“早晚而已。”空旷的房间里飘荡着它最后一句话。

　　紧了紧手里的行囊，我朝旧城区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