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崩溃的艾泽拉斯》风雨月

224、向我发誓

　　我是莎拉。

　　当我从悠久的黑暗中苏醒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我找不到指尖的感觉，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甚至连视线都是模糊的。
　　我瞥见了些许昏黄的魔法灯光，现在或许是夜晚。
　　清冷咸湿的空气在瞬间涌入肺中，引发了我剧烈的咳嗽，我差点因此窒息过去。不过也多亏这阵咳嗽，它让趴在我手边熟睡的人惊醒了过来。

　　我看不清楚，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熟悉的魔法波动。

　　是安度因。

　　他似乎在清醒之后愣住了，随后，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圣光在上，”他的声音异常干涩，颤抖的厉害，“这是真的吗？”

　　“咳……安……咳咳咳咳咳……安度……咳咳……”

　　“这是梦吗！天啊……”他一把把我紧紧拥入怀中，隔着法袍的衣料，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飞快跳动的心脏，“这是梦吗……快告诉我，这不是梦……这一定不是梦……莎拉……莎拉……”
　　他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刮过脸了，侧脸上居然有胡茬，刺的人很痒。

　　我想笑，想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可是，我还是没能找到自己的手在哪儿，所以，我只能有气无力的将下巴架在他略显硌人的肩窝里，“……我，我在，安度因……”
　　回答我的，是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吼与嘶喊，我感觉到了他流在我脖子里的灼热的眼泪。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我听见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半晌死寂之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惊叫，“天呐！上苍保佑！”
　　“……吉安娜？”
　　“这，这真是奇迹！”那声音应该是属于卡雷苟斯的。
　　*

　　汉娜猜的没有错，此刻，是我死后的第五天。
　　天刚刚黎明，当马车上围着的黑布被掀开之后，我看见了昏暗的曙光。

　　咸湿的海水味道非常的浓郁，我猜我们应该走在阿拉希的路上，低沉的海浪声一下一下的拍击着礁石，震撼着大地。在不远的地方，激流堡一定默默的矗立在山崖之上，守望着阿拉希层层草甸。
　　在安度因的扶持下，我挣扎着趴在马车的窗户上，试图用模糊的双眼去辨别海滩的位置，可是，我怎么也看不清楚。我只能听，听着海鸟在远处嚷叫，听着海风在空中徐徐歌唱，听着车窗外马车的轱辘在只呀作响。

　　“等你好一些，我们再来这里。”不期，安度因在我身后轻轻开口，顺势为我披了一件披风。

　　*
　　噢，你一定奇怪为什么安度因会留在车厢里，是不是？别提了，天知道安度因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强势，他硬是拒绝了吉安娜留下来照顾我，并且将她与卡雷一齐送出了车厢。

　　“吉安娜姑姑，您必须得去休息，您憔悴了很多，而且，这个车厢不够大，有我就够了。”他如是说。

　　*
　　此刻，他也一定知道我在想什么，毕竟我把在时光洪流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而吉安娜在离开之前也提了一句，那个前去时光洪流搜寻我的正是安度因，他祈求青铜龙王诺兹多姆扭转了时空，可是，无论在过去还是未来，他都没有找到我。
　　谁都以为我死了，所以，我的复生才会让所有人都惊诧。
　　暴风城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件事，安多马斯大法-师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要给我再一次彻彻底底的检查一下灵魂，据说到时候，瓦里安陛下都会亲自到场，这让我没来由的紧张。
　　瓦里安陛下为什么要去？！

　　*

　　“到时候，我先带你去斯坦索姆，只有那里才能采到真正的紫晶百合。”安度因还在我身后说着，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只不过还有一丝沙哑。
　　“感谢你，安度因。”说着，我侧头看了那名王子一眼，虽然我看不清楚，但是我还是隐约瞥见了他手上斑驳的绷带，我猜，在他那宽大的袖子里还有更多，“我觉得，你应该听吉安娜的话，先去处理伤口。”顿了一下，我轻声说，“而且，我知道，你的灵魂受了重伤。”
　　“我不想走开。”他低声开口，我能隐约看见他的双眼正直视着我，里面的颜色湛蓝如海。

　　那种目光让我的脸微微一烫，我立刻转过身去看那根本看不清的远方，“我发誓，我，我活的好好的，安度因。”

　　“发誓？”他在我身后笑了一下，扶着我的肩膀用力把我扳了回去，“那么，莎拉小姐，请好好对我发誓。”那一刻，他就跪坐在我正前方，上身倾向我，嘴里呼吸的热气全喷在了我的脸上。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发誓。”

　　“向我发誓，莎拉，再也别做那种事情了，哪怕我死在你的面前。”他盯着我的双眼，认真的说。
　　那句话让我一愣，随即避开了他的眼睛，“这……有点困难。”
　　“那就换个简单的，向我发誓，莎拉，你不会再这样离开，让我们，让我充满悲伤的活着。”
　　“这……有区别吗？”
　　“好，那再换一个，向我发誓，莎拉，你那时候对我说的，是实话。”

　　安度因的那句话让我又是一愣，随后，心脏漏了一拍！

　　我对他说的话？！
　　我对他说什么了？！
　　噢！见鬼的！我真希望我什么也没有说过！！

　　很明显，安度因也很紧张，他搭在我肩头的手在微微颤抖，掌心的热量惊人。他一直紧盯着我，眼神与他的掌心一样炙热。

　　一瞬间，整个马车车厢都陷入了死寂，又似乎陷入了无边的火海，无论我朝哪一边躲，我都被熊熊烈焰包围。

　　砰砰砰--
　　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一直跳进了咽喉。

　　砰砰砰--
　　我似乎也听见了他的心脏在疯狂跳动，仿佛要跃出胸腔。

　　我动了动嘴，可是嗓子仿佛被无处不在的火焰烧干，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

　　“莎拉？”半晌，安度因轻轻开口，声音在发抖，干涩的厉害。他在急切的等我回话，我该说什么？

　　*

　　“很喜欢他，是不是？”冥冥之中，我似乎又听见了汉娜的问话。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点了头。当时的心意，就如同烙铁一般，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哪怕此刻再去重温，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里面饱含的真挚。
　　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
　　“安度因。”鼓足了勇气，我盯住了他的眼睛，哪怕我看不清。
　　我感到他的手指微微紧了一下，随后，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安度因，你能向我发誓吗？”我轻声道，声音也和他一样，在微微颤抖，“向我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从不，永不。”
　　“我发誓。”他的回答没有一点犹豫，清晰，郑重而坦诚，“我向你发誓，莎拉，我向艾泽拉斯的天空发誓，我向无上的圣光发誓，我向我在天国的母亲发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从不，永不。”
　　突然之间，我觉得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我想哭，可是深深吸了口气后，还是用力压抑住了，“……那么……我也发誓。”

　　一瞬间，我感到捏着我肩膀的手重重的收紧，我对面那个王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真，真的吗？你答应我？这是真的么？！”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再这么下去，我又得捂脸狂奔了！于是，我用力的推了推他，“好了好了！现在，去把自己弄好，你向我怎么发誓来着？”
　　“嘿！莎拉！别推我！当心摔倒！”
　　“快出去！我可不想能看清楚之后，面前是一个邋遢鬼！记得你的誓言，永不改变！”
　　“当心！莎拉！”
　　“赶紧给我复原！”

　　我将安度因推出了狭小的车厢，随后，用力闭上车门。靠着木质的门，我捂着脸坐了许久，心情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只不过手掌却变得湿漉漉的。